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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257節(jié)

    因此,在王室小團體幫助女王把黑鬃聯(lián)盟摁死之后,它們就會自然而然地變成第二個黑鬃聯(lián)盟,公主會在追隨者的幫助下調過頭來挑戰(zhàn)年歲漸長的母親,這一點統(tǒng)治者聯(lián)盟不會不懂。

    女王需要它們強,但又不需要它們太強。

    王室小團體對其他幼獸毫無動作,它要管;動作太大了,它也要管……只不過是現(xiàn)在有黑鬃聯(lián)盟頂著,看不太出來罷了。

    所以安瀾真是覺得自己很冤。

    統(tǒng)治者聯(lián)盟看不上她,不需要她過去效忠;王室小團體看不上她,沒有招攬她,就算看上了也不能招攬她。現(xiàn)在這兩個團體調頭來質問她為什么和黑鬃聯(lián)盟暗度陳倉——可是黑鬃聯(lián)盟也看不上她,只是推她出來做擋箭牌和滅火器。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好像嫌現(xiàn)在的處境還不夠艱難一樣,安瀾發(fā)現(xiàn)圓耳朵的態(tài)度漸漸變得微妙,有時會對她明目張膽地表現(xiàn)出不滿,在碰到追擊者時也會再三觀望,而不是立即站出來攜手對敵。

    看來獨自游蕩的幾周使它變得成熟了許多。

    可是這種斑鬣狗式的“成熟”是安瀾此刻最不想要的,于是她一改前段時間對同伴們的和風細雨,再次祭出尖利的爪牙,用武力逼迫圓耳朵撇開搖擺不定的心思、重新夾起尾巴。

    毛毛回來的次數(shù)很少,笨笨倒是一如既往。

    笨笨的母親本想對孩子嚴加看管,然而這只幼崽堅持要在同伴邊上活動,面對責難還能面不改色地要求喝奶,不給喝就嚶嚶嚶。時間一長,成年斑鬣狗那張黑漆漆的臉上硬是被折騰出了“這孩子誰要誰拿去”的絕望之情,也算是極少數(shù)還能讓安瀾感覺到放松的事情了。

    食物短缺像座大山般壓在她的肩膀上。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斑鬣狗要長到一年多才會斷奶,安瀾仍舊可以從乳汁中汲取養(yǎng)分,但正常幼崽從三個月大就開始接觸固體食物了,光靠乳汁只會把最重要的成長期浪費掉,這號就算練廢了,將來也很難通過個體戰(zhàn)斗力翻身。

    母親在為此不斷努力,但它受到了很大的阻力,總是收效勝微,到后來連它自己的溫飽都快出問題了。安瀾意識到自己必須想辦法破局,到了這個地步,掠食者帶來的風險遠遠小于巢xue附近默默餓死、餓病的風險。

    于是她開始外出游蕩。

    于是觀光客們就見到了這樣的奇景——

    一只斑鬣狗幼崽獨自坐在河邊盯著河里的浪花思考人生,偶爾它抬起頭,看到遠處蹦蹦跳跳的斑馬幼崽,看到被護得嚴嚴實實的角馬幼崽,看到塊頭有它十個那么大的非洲象幼崽,就又會低下頭去,重新陷入沉思。

    長毛期是斑鬣狗一生當中顏值最高的時期之一,這一只的臉還特別短,看著格外像只長毛小狗,就算是那些沖著《獅子王》來的游客都忍不住要多拍兩張照片。

    人和人的喜悅并不相通。

    看到一種動物就想起一種口味、但現(xiàn)在卻一種都吃不到的安瀾只覺得他們吵鬧,甚至還想遠遠地跑開,唯恐車聲會把獅群吸引到這塊區(qū)域來,畢竟就連獅子都知道觀光車總是出現(xiàn)在有看點的地方,四舍五入就是有獵物的地方。

    兜兜轉轉四五圈沒有收獲,最后她只能把目光放在一些不太常規(guī)的小動物身上。

    比如說……非洲牛蛙。

    非洲牛蛙又叫非洲牛箱頭蛙,是世界上第二大的蛙類,最大可以長到數(shù)公斤重,需要成年男性兩只手才抓得過來。因為體型巨大,這種蛙類的食譜非常廣泛,捕食能力也很強,隨隨便便就能跳出兩、三米遠,口中還長著便于切割的牙齒,可以輕松殺死小型鳥類和嚙齒動物。

    是的,這牛蛙它吃rou。

    不僅吃rou,性格也非常勇猛,堪稱蛙界的平頭哥,真打起來就連碰到大型掠食者都敢張嘴。

    安瀾做獅子時曾經(jīng)獵殺過數(shù)以百計的非洲牛蛙,但她現(xiàn)在是斑鬣狗,身體結構不同,捕獵方式不用,年齡、體型、反應速度都不同,就算有經(jīng)驗也得慢慢摸索著來,否則萬一被結結實實咬一口,說不定真的會傷筋動骨。

    她是摸索得小心翼翼,水塘里一直的牛蛙們就沒那么有耐心了。

    這些正在努力度過旱季的大型蛙類不愿意放棄沒有干涸的水源,但又不能忍受一天到晚被斑鬣狗崽子盯著看,時不時還要伸出爪子來試試水。

    非洲牛蛙不要面子的嘛?!

    其中一只體型龐大的雄性個體在某次試探后忍無可忍,悍然發(fā)動了攻擊,只是一個彈跳就像炮彈一樣發(fā)射出去,嘴巴張著,牙齒清晰可見,目標對準的是敵人抬起的前爪。

    安瀾當時的本能反應就是往后躲。

    這一躲躲得非常極限,爪尖只是擦著點邊從非洲牛蛙的大嘴邊上劃過。她退了幾步,又退幾步,一直退到還算安全的距離才低頭查看情況,確認了一下腳爪還完整地長在腿上。

    非洲牛蛙并沒有選擇停戰(zhàn),而是再次殺向了打擾它平靜生活的可惡獵手。

    那強而有力的后腿在地上一蹬,臉盆大的身體就直直地飛了起來,安瀾本打算迎上去,但一看對方瞄準的位置有點過于靠上,立刻意識到往前走就得被牛蛙砸臉,只能再次后退躲避。不過這一次她退到安全距離,而是在站定后迅速向前,腳爪試探性地一按,張嘴就要咬下去。

    非洲牛蛙不愧是兩只手才能把握的猛蛙。

    安瀾自己覺得已經(jīng)踩得很用力了,但才剛踩上去,腳爪底下就傳來了一股巨力,好像按住的不是一只牛蛙,而是一只失控了的彈簧玩具。她絲毫不敢托大,松開爪子朝后方又是一竄,正好躲過了牛蛙在掙扎滑出半個身體之后連上的一次攻擊。

    在體型優(yōu)勢之下接連被逼退,安瀾也忍不住被激起了兇性。

    當非洲牛蛙下一次往前彈跳時,她沒有后退,而是毫無保留地露出了牙刀。

    感謝斑鬣狗幼生期就能達到幾百斤的恐怖咬合力,那兩排圓錐形的牙齒一接觸到獵物的身體就像切黃油一樣穿透了表皮、深深扎入內(nèi)里。非洲牛蛙故技重施,還想繼續(xù)扭動身體,但無論它怎樣動作都沒法擺脫這兩塊合上的釘板,只能被死死釘在原地,放干了所有血液。

    抵死掙扎變得了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蹬,最后變成了神經(jīng)感應主導的無生命的彈動。

    安瀾謹慎地等了許久才把獵物放下來進食,身上裹著泥土的非洲牛蛙不太好吃,唯一值得稱道的是rou撕起來很筋道,皮也厚得很有手感,在撕完rou條后還可以留下來當個磨爪子的玩具。

    她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約莫過了半小時,就在安瀾拿爪子扯著牛蛙皮玩耍時,母親忽然找到了這里。

    從草叢里走出來的雌性斑鬣狗不停地抽著鼻子,腳步十分沉重。最近它身上的壓力也很大,因為疲憊,因為憂心,或許還有些失望,它沒有心思打理自己,皮毛上黏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板結塊,眼睛周圍也出現(xiàn)了沒有及時清理的分泌物。

    看到安瀾完好無損地坐在這里,母親抖了抖耳朵,它正想靠近,鼻子又是一抽,旋即眼睛也跟著看向了氣味傳來的方向,看向了散落一地的汁液、碎rou、以及安瀾爪子底下按著的半張厚皮,不知想到了什么,那雙灰燼般的眼睛重新燃燒了起來。

    第二天下午,安瀾得到了一塊連皮帶骨的rou,母親得到了四道嶄新的傷口。

    成年斑鬣狗原地坐下,舔了舔自己身上的傷口,又舔了舔她的臉頰。安瀾并沒有拒絕這份來之不易的食物,而是狼吞虎咽地把rou吞進肚子里,接受了這一舉動的含義——

    在這場命運游戲當中,母親決心壓上全部的籌碼。

    all in.

    第321章

    老話總說“否極泰來”,在安瀾看來確實有那么一點道理——當你倒霉到不能更倒霉的時候,任何事情看起來都會像是好事情了。

    母親在接下來一個月里拼命搶食,雖然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但那種以傷換傷的打法也給許多氏族成員留下了深刻印象。

    明知道對方不要命,凡是惜命的都不會去硬碰硬,到后來有的氏族成員干脆主動退避,無形當中把母親萬年沒動過的地位抬高了一些。

    有賴于長輩的支持和自己的不懈努力,安瀾總算不像先前那樣天天餓得前胸貼后背,現(xiàn)在每天吃個七分飽不成問題,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加餐。

    這里就不得不感謝一下斑鬣狗強大的胃了。

    明明大家都是野生動物,斑鬣狗也不知道是怎么進化的,消化系統(tǒng)比鐵打的還要牢靠。看起來能吃的東西也好,不能吃的東西也好,只要吞進肚子里都會被消化掉,榨干最后一分價值。

    安瀾起先還很擔心自己老吃稀奇古怪的東西會吃出病來,嚴重點還可能致死,但在連續(xù)吃了一個月光是看看都能放倒成年人的“食物”之后,她已經(jīng)能面不改色地把爛rou往嘴巴里塞了。

    鐵胃,永遠的神。

    她這里活得很堅韌,那邊的王室小團體卻是連連碰壁——

    新長大的一批幼崽倒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時期,偏偏還都是高位者的子嗣,打得厲害了就開啟“呼叫母親”模式;巢區(qū)混混沒意思,外出游蕩兩圈,又不幸遇到了獅群,被窮追不舍的母獅們殺死了一名成員。

    接二連三的倒霉讓王室小團體憋屈不已,再加上安瀾現(xiàn)在基本不怎么回公共巢xue,漸漸地,那些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也就變少了。

    真正的轉機發(fā)生在旱季尾巴。

    眾所周知,旱季對非洲大草原上的掠食者而言是生存面臨挑戰(zhàn)的時期,獵物群大批量遷徙,導致一些領地完全成了“半死地”,有時得狂奔數(shù)十公里才能找到一次狩獵機會。

    本氏族在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安瀾過去也曾思考過為什么這個氏族能夠發(fā)展到五十至六十名成員的龐大規(guī)模,以至于隨隨便便拉出一個政治聯(lián)盟成員數(shù)量都一只手數(shù)不過來,對女王的絕對統(tǒng)治構成了極大隱患。其實原因很簡單——

    地理條件太好了。

    氏族占有的領地面積巨大,不僅是“大遷徙”的必經(jīng)之路,其中還有數(shù)處終年不會干涸的水源,每到旱季這里就會變成獵物們集群出沒的地方。

    旱季尚且如此,雨季就更夸張。

    一些獵場在雨季簡直跟牧場沒有什么差別,安瀾剛剛能出巢xue時跟著母親跑過一次,站在巖石上往下看,目所能及之處全部都是散開的角馬,從草場這頭一直鋪到另一頭。

    面對如此豐富的資源,其他氏族當然也想來分一杯羹,所以邊界區(qū)常常發(fā)生激烈沖突。除了氏族規(guī)模的大舉入侵之外,一些狩獵隊也常常會跨過氣味標記組成的界線。

    值得一提的是——入侵和借道是兩個概念。

    生活東非大草原上的斑鬣狗有著獨特的“借道”傳統(tǒng),假如進入領地的同類是追著獵物來的,領地的主人就不會驅逐它們,而是會接受對方的示好,或者默契地保持雙向回避。

    但入侵是不同的。

    入侵者的目的是在領地里覓食,這在斑鬣狗氏族看來就和掠奪它們原有的財富沒有什么兩樣,是必須要驅逐或殺死的存在。

    那天安瀾碰到的就是一群入侵者。

    大約七只斑鬣狗組成了一支狩獵隊,在無目標的情況下跨過領地邊界,一路朝著西方搜尋。打頭的雌性一邊走一邊嗅聞,身后跟著的幾名獵手個個帶傷,餓得連肋骨都清晰可見。

    它們在搜索空氣當中血腥味的來源。

    這股新鮮的血氣來自一只非洲戴冕鶴。

    按說斑鬣狗對上鳥類沒有什么優(yōu)勢,但那天機會太好了,安瀾看到這只大鳥時它正耷拉著一只翅膀,不知道是之前碰到過其他掠食者還是和同類打架打出來的。

    一大兩小三只斑鬣狗開始朝獵物逼近,大鳥拼命撲騰翅膀想要飛起來,但無論它怎樣努力都沒法實現(xiàn),最終只能在地面上奔逃。

    送上門來的食物,不取就是笨蛋了。

    母親輕而易舉地撲倒了體力告竭的非洲戴冕鶴,安瀾和圓耳朵立刻跟上,踩住翅膀、撕扯羽毛、打開腹腔。活食帶來的滿足感難以用言語形容,當rou片被吞咽下肚時,獵物的心臟都還在跳動,讓最近吃多了腐rou的安瀾險些當場淚目。

    叫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斑鬣狗的語言當中最常被使用的是“嗚”,通常是拉長了的警報似的叫聲,尾音上揚,聽起來有些像漢字的“午”。根據(jù)不同情形,音調會發(fā)生改變,而此刻安瀾聽到的無疑是進攻前的嘯叫。

    母親迅速抬頭看向遠方,但它撕扯的動作沒有停下,只是比競爭者出現(xiàn)之前吃得更快、更不加選擇,連羽毛帶骨頭地往肚子里吞。安瀾和圓耳朵也不逞多讓,牙縫里都塞著帶血的羽毛。

    母女三個吃得快,入侵者跑得也快。

    不消多時,安瀾就看到了正在越過土坡的入侵者,打頭那只一邊跑一邊發(fā)出興奮的嚎叫聲,身后跟著的幾只更是眼睛黏在食物上,涎水止不住地從嘴角往外涌。

    數(shù)秒鐘后,母親吞下最后一口rou,帶著安瀾和圓耳朵朝著反方向奔逃。

    本以為這些入侵者得到剩下一小半鳥rou就會離去,沒想到它們看上的不僅僅是鳥rou,從頭到尾竟然只有兩只停下腳步,剩下五只都跟在母女三個背后追擊。

    這片水塘距離公共巢xue實在有點遠。

    論耐力,安瀾和圓耳朵根本跑不過這些餓紅眼睛的成年斑鬣狗,帶著孩子的母親也沒法自己逃跑,最后說不定要整整齊齊交代在這里。

    正當安瀾頭腦風暴想著該如何脫身時,跑在她跟前的雌性斑鬣狗忽然放慢速度,微抬腦袋,向著遠方發(fā)出了近似呼哨的尖厲嚎叫。

    這是在……求援?!

    安瀾的第一反應是“向誰求援”,第二反應是“為什么求援”,過去數(shù)周被針對、孤立、攻擊的景象還歷歷在目,母親在氏族當中根本沒有盟友,她自己的盟友則是年紀太小,來了也不頂用。

    可是事實證明——

    安瀾對氏族的理解并沒有高于母親。

    求援信號發(fā)出不到十秒,遠方就響起了同等緊急程度的回應,聽聲音應該是“三角聯(lián)盟”,而且這個聯(lián)盟應該在聽到入侵者的嘯叫時就出發(fā)了,現(xiàn)在正在馳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