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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月影沉沉在線閱讀 - 54.殺了他

54.殺了他

    晏濘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樹林中竄出的人影踹倒在地,隨后他手臂一陣鈍痛,槍一下脫了手,被來人一腳踢出好幾米遠。

    隨后男人一個飛身上前就往陸福生身上招呼,速度太快,他來不及躲閃,只能扯起一旁的卿月擋在身前。

    那人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路數,拳頭一松化作手刀往陸福生手腕劈去。陸福生手腕一麻,松了抓卿月的手,往后倒退幾步,男人立馬將卿月抱進懷里往后挪了幾步與其拉開距離。

    不過片刻,晏沉便從樹林中跑出,在看到佟澤懷里卿月的那一刻,他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慘白,差點兩腿一軟跪在地上。

    佟澤不明所以,低頭去看,這才發現懷里的卿月滿臉滿身的血,駭人極了。他慌亂地顧不上其他,將手伸進她衣服里,在她身上幾處大動脈探了探,發現并沒有傷才松了口氣。

    “不是太太的血。”佟澤轉頭望向地上躺著的江竹影,微微蹙眉。“應該是小江先生的,看樣子是子彈貫穿傷。”

    晏沉的喘氣聲都在顫抖,眼睛里滿是破碎的月色。他的手懸在卿月身側想要拉她入懷,卻生怕這是一碰即碎的夢魘。

    陸福生穩住了身形,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幾人,又往四周樹林看了看,確定他們沒有帶人。晏濘的槍被佟澤踢出五六米遠,他們誰想拿到手,都很難。以一搏二,更不是明智的選擇,此刻先走為上。

    發現陸福生想跑,佟澤立馬將卿月推入晏沉懷中,一個箭步上前與他交起手來。

    將卿月抱入懷中的那一剎那,晏沉緊繃了十數個小時的弦終于松了下來。他緊緊抱著她,彎著腰把臉靠在她肩窩處大哭,宣泄著恐懼后的委屈與不滿。

    佟澤與陸福生交手下來并未分出勝負,兩人對峙不下,陸福生擔心來人,不愿意久留,瞥了一眼晏沉與卿月開口道:“我不過是晏總請來的打手罷了,槍不是我開的,這女人我也未傷半分,何必如此呢?你們倒不如盡快帶人下山診治,他的血不知道夠不夠流呢。咱們就此別過吧!”

    “哥……哥……”趴在地上的晏濘強撐起身子,指著陸福生說。“他……他是陸福生,是之前綁架了卿月的那個……”

    陸福生想把自己摘干凈,讓他一個人背這口大鍋。他不是傻子,晏沉如今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他自然要拉個人分攤他的怒氣。

    前年他因為老爺子壽宴上輕薄卿月那事,被家里偷送到南方養傷。他氣不過,經人介紹找到了陳嘉鶴,陳嘉鶴從前的事情他知道得甚少,只聽人說他身上背過人命,有人保他。于是讓他假死改頭換面到了南方來,表面上做著物流生意,背地里做的全是臟活。

    陳嘉鶴當年去了趟京城卻無功而返,只說這活讓他另找人做。

    一開始他沒太在意,后來收到朋友傳來的視頻照片,說卿月在會所跟陶芾揚摟摟抱抱。他本想借此事發酵,卻在視頻中看到卿月被陳嘉鶴嚇得魂不附體。

    后來又收到從前公司的心腹消息,說晏沉日日帶老婆一起上班,開會都得把人帶在身邊,看得甚緊。

    這些混亂的消息讓他的心里升起一絲異樣的興奮,因為時間實在太過久遠,又毫無頭緒。小半年他才查到十多年前的一場舊案,陸福生與陸子強綁架了兩個十六七歲的學生,男生被殺害,女生只說救回,其他皆未贅述。而此案是由晏沉親自帶隊緝拿兩名邢犯,這就太可疑了。

    中間的種種,他并不清楚,但是由他推測,剛剛那句話應該足夠唬住他們了。

    果然,晏沉臉色霎時沉了下來,冷著臉看他:“你說什么?”

    晏濘知道自己蒙對了,掙扎著起身怯怯開口:“哥……當年還是你親自去抓的,他換了樣貌,但他確是陸福生,卿月都認……”

    半句話還在喉嚨里,晏沉就上前一腳踹在他身上,疼得晏濘弓起身子哀嚎。

    被揭了底,陸福生低咒一聲,若不是手頭上實在缺錢,他是怎么都不會來管這檔子事兒的,如今實在麻煩。

    見他分神,佟澤一個低身上前踹他膝側,陸福生倏地栽倒在地。他反應極快,在佟澤殺招下來時,迅速一個翻滾躲開。膝蓋的劇痛令他直冒冷汗,應該是脫臼了。

    晏沉脫下外套裹住卿月,抬眸去看已經倒在地上起不得身的陸福生,佟澤緩步靠近,月色盈盈。

    咫尺間,一道寒光立現。

    “佟澤!”晏沉急呼,“小心他有刀!”

    利刃破開皮rou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佟澤沒想到陸福生還能躍起身,他躲閃不及,手臂被狠狠扎了一刀。

    晏沉回身一腳踹折了晏濘的小腿,確保他沒有再起身傷害卿月的可能。這才上前幫佟澤,陸福生估計是被逼窮巷,也顧不得腿上的疼痛,半支著身子抽出刀就要直逼佟澤大腿動脈處刺去。

    他沒辦法一招致命,那么尋找一個失血速度最快,且能立即卸掉對方行動能力的地方下手是最好的選擇。

    佟澤被沖上來的晏沉扯開,須臾間,晏沉便近身與陸福生纏斗起來。他眼眸猩紅,出拳迅速,如狂風暴雨般落下陸福生的身上。

    拳聲破空而響,拳拳到rou,沒有絲毫的技巧可言,近乎是一種盲目的泄憤。晏沉如不知疲倦似地將人打得快要昏死過去,他嗤嗤喘著粗氣,猛然往后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

    卿月原本在查看佟澤的傷勢,見此狀趕忙上前,走近才發現他右邊腰腹已被鮮血染紅。

    “阿沉!”卿月撲倒在地,伸手要去檢查他的傷口。

    在她將要碰到晏沉衣服時,手腕卻被猛的握住,她抬眸去看,晏沉的臉色陰沉到可怕,眼眸中的暴戾令卿月都覺得膽寒。她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憤怒與恨意如泄洪決堤般吞噬著他。

    他將卿月的身子一扯從背后抱住她,讓她面對著地上已不知生死的陸福生。

    “卿月!”晏沉的聲音嘶啞又凌厲,如一道閃電將這寂靜的夜色劃破。他將臉靠在卿月的耳畔,胸膛緊緊貼著她顫抖的身體,山風中淺淡的梔子花香混合在一片肅殺的血腥氣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他將不知何時奪來的美式軍刀塞在卿月手中,而后緊緊握住她的手逼她持刀。“卿月!!之前種種,讓你忘記過去重新開始,都他媽的是狗屁!今天我就教你,面對他,親自手刃他!!打碎過去,重新開始。讓他再也,再也不能傷你分毫,哪怕是夢里!殺了他!”

    “殺了他!!”

    卿月渾身一顫,看著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已經昏死過去氣息微弱的男人,拿刀的手被嚇得松了勁。

    晏沉用手包住她的手,與她一起緊緊握著刀柄,而后高高舉起。

    他貼在她耳畔溫柔地開口:“月月,別怕,我與你一起。”

    刀尖迅速沒入陸福生的胸口,僅僅幾秒的時間,在卿月眼里卻如同慢動作一般。她清楚地感知著刀刺破衣服,劃開皮膚,穿過脂肪肌rou層,越過肋骨,最后捅入心臟。

    她看見陸福生絕望地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硬地抽搐了兩下,而后呼吸由急促急轉直下,愈來愈弱,愈來愈輕,最后他的手指蜷了幾下后軟軟地攤開。

    晏沉緩緩松開了手,將身體僵住的卿月抱緊,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嘴唇。沒有一絲溫情,甚至沒有一點憐惜。他的吻第一次如此兇狠急欲,炙熱的手掐在她的后頸逼她仰頭接受自己的索取。

    手刃夢魘的刺激感令他的腎上腺素飆升,殺戮的欲望與性欲雜糅在一起,他如同野獸一般屈服于本能的生理快感。

    東邊漸漸露白,月亮虛隱入云。連綿的山脈被晨霧環繞,云霧相連。

    佟澤顧不上手上的傷,上前探了探陸福生的頸動脈,確認他已經死亡。他猛抽了一口氣,瞥了眼一旁已經親得失去理智的晏沉,臉色晦暗地從口袋里抽出帕子在刀柄上仔細擦拭了好幾遍。

    “先生,人死了。之前的槍聲一定吵醒了附近的茶農,您和太太得在外人到場之前離開。”佟澤隔著帕子撿起不遠處的槍一邊擦拭槍身上的指紋一邊開口,隨后將槍放在了陸福生手中。“您帶著太太先下山,我們的人已經接到消息,會上山接應,這里交給我處理。”

    晏沉額頭上青筋爆起,他放開氣喘吁吁的卿月,極力忍耐著看向已經疼暈的晏濘,冷言道:“立馬讓人把他弄下山,這次給我看住了!”

    “明白。”佟澤點頭,伸手扶起晏沉。“小江先生我也會立馬讓人送醫。”

    晏沉沒有表態,只是攥著卿月的手問:“自己有力氣走路嗎?”

    卿月低眸看了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竹影,剛想說什么,就被晏沉攔腰抱起。

    “你腰上的傷……”卿月嚇得低呼,圈著他的脖子有些擔心。“你的傷還在流血,我自己可以走。”

    晏沉陰沉著臉,抱著她快步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