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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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珊喚梨香來服侍她更衣,左右道:“梨香剛剛說身子不舒服,那會兒回房去了,叫奴婢們來頂班。” 蘊珊點點頭。 載淳宣那小太監進來,有蘊珊在此,那小太監當然不敢亂說,只說是珣嬪派他去找惇親王府的侍讀王冠男,沒找到就回來了。 載淳問找王冠男做什么,小太監說珣嬪沒吩咐。 載淳不信,可無論怎么逼問,小太監都只有這句。于是載淳大怒,叫人拉下去審,怎知小太監那么扛不住打,只打了幾板,便七竅流血死了。 載淳又要叫人去惇親王府查。 辦事的小太監領了命,剛要走,載淳又叫停,說道:“不要將事情鬧大。別深夜驚動惇親王,只在門房上問問,那個小太監是不是奉珣嬪之命來過,就行了。” 蘊珊全程在旁冷冷坐著,如一座寒冰雕成的美人像。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小太監回來覆命,說門房確認那小太監奉珣嬪之命到過府上,還進府覲見了王爺。又稟道:“奴才到時,府里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亂糟糟的。奴才打聽著,說是載濓貝勒不見了,王爺正到處派人找。” 載淳看看蘊珊,見蘊珊目不斜視置若罔聞,便不敢再惹她生氣。 但心頭疑慮難消,便叫人去值房,看載濓在不在侍衛值房里。 回稟說儲秀宮的梨香來過,和載濓貝勒出去了。 載淳道:“傳梨香。” 下面的人回稟說梨香不見了。 蘊珊冷笑道:“她倒是忠心,真是忠心極了。她這一走,臣妾這罪名可就坐實了。”說罷,便起身跪在一旁,抬手去卸頭上的釵環。 載淳忙拉她起身道:“你這是做什么?” “今日有人連臣妾的貼身婢女都動了,想必各方面都已經料理周全。臣妾此刻不脫簪戴罪,還等什么呢?”蘊珊冷笑道:“皇上只看值房就夠了么?不如叫人將臣妾的儲秀宮里里外外搜一搜,或許臣妾的衣柜里、床底下能把個濓貝勒搜出來呢。” “朕分毫沒有那個意思,”載淳面紅耳赤,怒火轉而撒在珣嬪身上:“來人,宣珣嬪來見駕!” 月綺進來,見蘊珊跪在地上,自己也不敢站,忙也跪了。載淳開口便問:“你今夜叫——那太監叫什么名字——小德順出宮去惇親王府做什么?” 月綺大驚,跪稟道:“臣妾何曾命小德順出宮?” 載淳一個眼色,外頭伺候的人抬了小德順尸體進來。載淳道:“他自個兒說是奉你命去的,打死也沒改口。朕命人去惇親王府上核實,也說他是奉你的令到的府上,還進了府。” 月綺道:“臣妾著實不知那小德順為何出宮去惇親王府。臣妾剛剛在景仁宮,沒見著他,還問起過。臣妾宮里的人可以作證。” 載淳命人傳旨,宣了今夜景仁宮當值的人進來,絕大多數都跪在地上推說不知,唯有一個耿直忠心的,說看見小德順悄悄溜出去,出了景仁門,但不是就近直奔東邊的宮門,而像是往……西邊去的。 東西六宮中,大多數宮殿現今都閑置,仍在使用的,景仁宮以北有鐘粹宮,東北有永和宮,以西有儲秀宮和長春宮,而長春宮自從西太后遷去瀛臺,也已停用。 載淳又看向蘊珊。蘊珊巋然不動。 載淳不好做得太絕,便沒有問她宮人,只叫外頭的值班侍衛來,問今夜儲秀宮有何人進出。 后門的侍衛說看見小德順進來過,又看見他和梨香前后腳出去。 載淳聽了,仍是扭頭看一眼蘊珊,又問儲秀宮后殿隨侍諸人:“小德順可曾進來后殿?” 后殿隨侍的都是蘊珊心腹,早收了蘊珊的死命令,自然都說沒有見過。 蘊珊自己娘家府上的人,她出嫁前已經都安置過,最知內情的婢女除了梨香帶進了宮,其余皆遣嫁遠方,外/圍對她的事略知一二的小廝則多是家生奴才,闔家幾代人都在府里做事,輕易不敢出賣主人。就算月綺要魚死網破,點名叫這幾人來作證,瑪法(爺爺)和阿瑪也不會留這些人活口。雖然都是家里的女兒,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嬪,他們知道怎么選。 至于惇親王府的人,相關下人們早被載濓滅了口。惇親王和敏喜格格等人雖然隱約知道一點,但總不可能來作證——一旦坐實了載濓的罪名,他們這些血親還逃得掉么? 現在載濓和梨香一走,活的人證便只剩下月綺。 小德順進了儲秀宮,沒見皇后,見了梨香,然后梨香就跑了;侍衛值房的人說,梨香到過值房,和載濓一同出去的;小德順出了宮,又去了趟惇親王府,然后又回宮…… 小德順顯然是領命辦完了事,又回來覆命。他領的只可能是珣嬪的命。珣嬪讓他通知載濓和梨香逃走,說明不想讓這兩個人面圣,因為這兩個人一旦面圣,可能會說出對珣嬪不利的話…… 載淳心里默默將這一切線索連起來。 他最后只能連成一個故事,一個珣嬪試圖誣告蘊珊與載濓私通的故事。 可是梨香為什么也要逃呢? 他忽然想起蘊珊的那句“她倒是忠心,真是忠心極了”,于是問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蘊珊淡淡看向月綺道:“臣妾在娘家時,梨香起初是在珣嬪的親生額娘身邊伺候過的,后來才來臣妾房里。”這句是真。 故事的最后一環扣上了。 可是載淳總覺得這個故事到處透著詭異,看似完整,可哪里都不對勁。 這個故事里沒有一處是實打實的人證物證,有的只是他自己的疑心——人證要么死,要么逃,物證則是無。 在這個故事里,蘊珊和珣嬪其實都無從自證清白,都不能徹底洗刷身上的可疑之處,可是他偏偏只懷疑珣嬪。 像有一雙精妙的手,處處引著他,從這里疑到那里,最后編織成珣嬪的罪名。 那雙手非常了解他,或許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自己。 那是一雙聰明人的手。 那是一雙枕邊人的手。 那是一雙……心上人的手。 因為他只讓一個人觸碰過他的心。其余人……他根本沒有給過珣嬪了解他的機會。 載淳起初是太陽xue痛,后來則像是心在流血。 被騙,是什么滋味。 他其實想過,哪怕蘊珊承認她確實入宮前對載濓動過心,他可能會惱怒,可能會難過很久,但最終他還是能理解并原諒她的隱瞞,因為他看到她貼身佩著的是他的舊珊瑚環。 可她卻…… 他一路順著她的心愿,去查珣嬪,最后查出了這個看似圓滿的故事,好像給了他和她一個重歸于好的理由,可是他的心碎了。 她為什么這樣待他?她于心何忍? 說到底,今日珣嬪的作為,是為了爭他的寵愛,而她呢?她是在做什么? 她算計了珣嬪,更算計了他。 “皇上,若要將此事弄明白,還是請宣惇親王來見駕。” “便按皇后所言。”載淳疲憊地吩咐道。 他十八歲,從來沒有如此心力交瘁過。 她呢,她累嗎?還是說,她玩弄著她的聰明,已經樂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