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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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顧芷微先是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十點多。 還在想著要不要多睡一會,卻看到一小時前發(fā)來的未讀訊息。 舅舅:你外婆昨晚急診 顧芷微呼吸一窒,手不禁有些發(fā)抖,點開訊息。 舅舅:病危通知現(xiàn)在轉加護,情況不太好 舅舅:老人家好歹照顧過你,過來看看吧(醫(yī)院地址) 怎么辦,外婆怎么突然出事了,是我太久沒有關心外婆嗎,怎么辦?? 顧芷微睡意全無,匆匆洗漱后換件衣服就抓著手機快步下樓。 「微??怎么了,臉色這么蒼白?」 汪之懸正要上樓,看見顧芷微的身影本要關心她有沒有休息好,卻立刻發(fā)現(xiàn)她的神色不對勁。 拉住行色匆匆的顧芷微。 「我有事,要去醫(yī)院??」 一開口,顧芷微就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抖的厲害,眼睛酸熱的就要控制不住。 「哪間醫(yī)院,我?guī)闳ィ瑒e急。」 汪之懸摟著顧芷微的肩,帶著她往車庫走。 顧芷微才想到自己這樣走出去別墅的地段并不好攔車。 「不好意思,我忘記先叫車了。」顧芷微坐上副駕反省自己的失常。 「沒事,不用跟我客氣,先喝點水。」 汪之懸動作俐落的開出車庫,一邊把上車前從車庫置物架上拿的礦泉水單手擰開遞給顧芷微。 顧芷微道謝接過,意思下喝了口水。 麻煩汪之懸開車送她,她想說清楚原因,就不知怎么也說不出下半句。 「我舅舅說,外婆??她、我害怕??」 看著自己雙手的視線變得模糊,她用手背抹去劃過臉頰的癢意。 「我們很快就到醫(yī)院,別擔心。」 汪之懸伸手覆上那隻冰涼還帶著濕潤的手背,五指穿過指縫用能給予人安定的力度握著顧芷微的手。 舅舅沒有回覆她詢問現(xiàn)況的訊息。 也還好因為已經(jīng)是上班通勤的離峰時間,車流順暢,他們在預定時間內抵達醫(yī)院。 「麻煩你了,真的不用陪我,回去吧??」 雖然顧芷微這樣說,汪之懸還是堅持陪著她上樓。 - 坐在病房門口長椅上的中年男子為母親通宵忙碌一晚,臉上是nongnong的疲憊和哀傷。 注意到走向自己的年輕男女,他茫然一會,才認出眼前的女孩是兩叁年沒見過的外甥女,顧芷微。 「你來了。」 生疏的開場,男人站起身,眼神在汪之懸身上怪異的停留,對著他點頭招呼。 「去看看人吧。」 顧芷微看了汪之懸一眼。 得到他安慰鼓勵的眼神,深呼吸著走進病房。 顧芷微跟外婆實際相處的時間其實不長,讀國中前她們見到面的次數(shù)大概也就兩次。 在她最需要大人幫助的那一年,卻是外婆主動收留了她。 外婆對著顧芷微的母親說,孩子我來照顧,以后你自己好好生活。 她跟著陌生的長輩離開嶄新的大廈,住到彎彎繞繞巷弄里的老齡公寓。 寡言的外婆不會主動關心,甚至很少理會她,卻會給她準備叁餐,在她上學的時候替她換洗床單,把洗乾凈曬過太陽的衣服摺疊整齊放到她床上。 假日時,顧芷微會提早起床,等著外婆出門時跟著她一起去市場。 雖然外婆總是一副不樂意的模樣,但顧芷微還是想幫忙老人家提重物、分擔辛苦。 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祖孫檔,讓熟悉的攤販見到都會夸上幾句,奶奶的孫女真漂亮、有孝順又乖巧,老人家好福氣。 只有那時候,顧芷微會看見外婆羞澀靦腆的笑容。 就算外婆是迫于無奈才接受她的到來。 但這樣小小的照顧和認可,卻已經(jīng)讓顧芷微嚐到親情溫暖的滋味。 她想繼續(xù)這樣生活。 和外婆的同居生活卻只經(jīng)過不到兩年。 她在上學時,外婆從樓梯摔落昏迷,雖然幸運搶救回來,但也站不起來了,無法繼續(xù)自理生活。 舅舅一家把外婆接回去照顧,在她的請求下,舅舅讓她繼續(xù)住在那直到高中畢業(yè)。 至于探望外婆,舅舅家因為對顧芷微的事有所忌憚,并不希望她出入家中或頻繁聯(lián)系他們,顧芷微只能請舅舅至少在重要的時候聯(lián)系她。 比起兩年前,外婆消瘦的更加厲害了,只剩下嬌小的骨架和佈滿皺褶的乾癟皮膚。 印象里嚴肅拘謹?shù)拿嫒荩缓粑骱捅俏腹苷谧×舜蟀耄冻霰粏瓮獾氖滞瑯颖幻苊苈槁榈墓芫€連接著。 舅媽讓開了床邊的位置,讓顧芷微靠近。 兩個表弟好奇的眼光直盯著顧芷微。 顧芷微握住那隻溫涼的手,低聲喊了聲外婆。 「對不起這么晚才來看你,我好想你??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