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點頭應(yīng)下，吃過午飯，提前去電視臺上班。

    她首先來到領(lǐng)導(dǎo)辦公室，好巧不巧，楊斯年又在這里。

    她沒心情跟他打招呼，徑直走到林遠游面前并摘下口罩，擔(dān)憂地問：“您看這樣能上鏡嗎？”

    只見她的顴骨處不但紅腫，還有些發(fā)紫，看起來更像被人揍了。林遠游深深看她一眼問：“這真是摔傷的？”

    姜柔沒想太多，回答道:“對呀，就是剛才摔的。”

    從楊斯年的角度，剛好看見她受傷的半邊臉，他的想法和林遠游一樣，覺得更像被人揍的。

    憶起她丈夫那副兇相，他瞬間腦補許多，雙手緊握成拳，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

    林遠游和姜柔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情緒變化，全部注意力還放在傷勢上。

    “你去問下化妝師，這傷能不能遮？如果遮不住，我讓對組小徐過來加班。”

    “好，我這就去。”

    等她出了辦公室，楊斯年忍不住問：“你看她那樣像摔傷嗎？更像是被打的。”

    見他如此八卦，林遠游備感意外。

    “別胡說，這話傳出去對姜柔影響不好。”

    楊斯年緊抿薄唇，見他沒反駁，更加確定自己猜測是對的。

    這一刻，怒意攀升，他不禁憤恨地想:不懂珍惜的人活該被搶去所有，那個沈城東不配當(dāng)她丈夫！

    另一邊，姜柔來到化妝室，向化妝師說明情況。

    化妝師看向她的傷，忍不住驚呼，“你臉怎么弄的？顴骨這里都紫了，是不是被人打了？”

    “………”姜柔愣怔一瞬，忙把事情經(jīng)過講述一遍，她可不想在電視臺里聽到什么奇怪的謠言。

    聽完解釋，化妝師沒再追問，至于信不信，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工作要緊，姜柔急著問:“你看能遮住嗎？實在不行我去請假。”

    “應(yīng)該問題不大，不如咱們上妝看一下效果吧？”

    “好！”

    二十分鐘后，姜柔望向鏡子中的自己，忍不住夸贊道：“你真厲害，完全看不出傷在哪里了？”

    化妝師靦腆一笑，叮囑她回家以后要繼續(xù)熱敷，能促進血液的快速吸收。

    姜柔認真記下，只希望這半張臉能盡快恢復(fù)如常。

    晚上洗漱之后，沈城東才發(fā)現(xiàn)她的傷勢，他擰緊眉心問原因，得知是摔傷的，眼底盡是心疼。

    “平常逛街別穿高跟鞋了，萬一再摔傷怎么辦？”

    姜柔被氣笑，用拳頭輕輕懟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不許亂說話，你這個烏鴉嘴。”

    沈城東順勢拉過她的手，把她擁入懷中，“不如以后逛街，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姜柔覺得距離產(chǎn)生美，兩口子別總粘在一起，于是直接拒絕道：“我不要，你還是忙你的事業(yè)吧，不用管我。”

    見她不同意，沈城東有些遺憾。

    *

    時間匆匆而過。

    在元旦前夕，有個名叫[嘉年華]的大型連鎖超市，入駐京市各大城區(qū)，一時之間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話題。

    第一次看見這么大的超市，陳愛荷很好奇，打算星期天去逛逛。

    這天，餃子館來了一個年輕男人，說是[嘉年華]的業(yè)務(wù)經(jīng)理，想和陳家姐妹倆談合作。

    陳愛荷接過名片，見上面真寫著[嘉年華]幾個字，心情有點小激動，“你們想賣速凍餃子，直接聯(lián)系加工廠就行，不用特意跑這兒來。”

    “陳女士，我們老板很喜歡您家的餃子，他是想邀請您在超市門口開分店。”

    這突如其來的“餡餅”砸得陳愛荷有些暈頭轉(zhuǎn)向。她思慮再三沒敢立刻答應(yīng)，而是說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等年輕男人走后，陳愛荷去問姜德山，“你說他們?yōu)樯蹲屛胰ラ_分店啊？我咋感覺像在做夢呢？”

    姜德山沉思幾秒，有了結(jié)論，“要我說，剛剛那人就是個騙子，專騙你這種沒啥文化的老太太。”

    聽到這話，陳愛荷立馬不樂意了，“我在讀老年大學(xué)，你才沒文化呢！那人有名片，不可能是騙子。”

    “名片又不是身份證，誰花錢都能印，改天我也印個經(jīng)理當(dāng)當(dāng)。”

    陳愛荷蹙眉，覺得有幾分道理，直接把那人當(dāng)成騙子不再想那些事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過幾天那年輕男人又來了。

    這回陳艾蘭也在，她肅起臉問他，“你要怎么證明是超市經(jīng)理？光看名片可不行。”

    面對質(zhì)疑，年輕男人沒生氣，語氣依然不卑不亢，“不如我?guī)銈內(nèi)コ泄湟蝗Γ绻沂球_子，是不可能去的。”

    正好陳家姐妹倆也想逛超市，便同意了。

    他們來到[嘉年華]超市，剛好趕上周末，進進出出的顧客特別多，等走進賣場，看著那一排排無人看管的貨架商品，陳家姐妹倆全被震撼到了。

    “既然來了，不如咱們?nèi)マk公室聊吧。”

    陳家姐妹倆算是相信了他的話，他們跟在男人身后去了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楊斯年看到他們來了，嘴角勾起一抹笑。

    “這是我們超市老板，楊先生。就是他想邀請你們加入[嘉年華]這個大家庭。”

    陳愛荷看向眼前氣質(zhì)尊貴的男人，仍然不能理解他為什么偏偏相中她家的餃子館？

    畢竟京市有名氣的飯店太多了，想在他這塊寶地開飯店的人也很多。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楊斯年請他們坐到沙發(fā)上，并把一份計劃書遞給姐妹倆，“我們超市走的是親民化消費理念，而你們餃子館很符合這個理念，希望你們能認真考慮一下。”

    陳愛荷看了一眼計劃書，專業(yè)用詞太多，她看不太懂，于是商量道：“我能把它拿家看看嗎？今天出來沒戴眼鏡，看得不是很真切。”

    “它不是什么機密文件，您可以拿走。”

    等從辦公室里出來，陳艾蘭依然有疑慮，陳愛荷拉著她去賣場里買買買，暫時把這一切拋之于九霄云外。

    此時，姜柔還不知道[嘉年華]是楊斯年開的。

    她見自家門口開了一個大超市，心情不錯，想著以后買東西只要走幾步路就到了。

    晚上，陳愛荷拿著那份計劃書找上門，想聽聽她和沈城東的意見。

    姜柔接過計劃書仔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里面的內(nèi)容很專業(yè)，給人一種信任感，她認為沒什么問題。

    沈城東也看了那份計劃書，卻有著不同觀點。

    這家連鎖超市就建在他家旁邊，那里原來是個冷凍廠，冷凍廠再往南五百米就是[陳家餃子館]。

    這么短的距離開分店，那超市老板肯定沒長腦子。如果長腦子了，就是沒安好心。

    聽完他的分析，陳愛荷一陣后怕，同時又有些不解，“人家比我有錢多了，你說他非拉著我做買賣，能圖啥啊？”

    姜柔和沈城東也有此疑惑，只告訴她，下次超市人員再來找她，直接拒絕就行了。

    三天后，如預(yù)料般，年輕男人又來了。陳愛荷把計劃書還給他，并拒絕了邀請。男人只是表示遺憾，沒再多說什么便走了。

    另一邊，姜柔來到超市買東西，順便想查清這家超市的虛實。不得不說，像這種大型超市，逛起來真的很舒服。

    很快，她買了一堆東西到門口結(jié)賬，恰巧遇見楊斯年也在等候結(jié)賬。

    她微微挑眉，本想當(dāng)作沒看見，卻見楊斯年主動跟她打招呼。

    “好巧，在這里碰到你。”

    “嗯，是挺巧的。”

    無意間看到他購物筐里裝滿自家生產(chǎn)的速凍餃子，姜柔嘴角抽了抽。

    “臉還疼嗎？”

    她被問得一愣，隨即想起那天受傷他也在辦公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不過，這語氣過于曖昧，她不想回答。

    就在這時，收銀員給楊斯年結(jié)賬，見自家老板買了這么多速凍餃子，忍不住多看兩眼。

    待結(jié)完賬，他轉(zhuǎn)過身與她告別，疏離的樣子仿佛剛才那曖昧的口吻，不是出自于他。

    姜柔沒想太多，結(jié)完賬便拎著買來的東西回家了。

    可當(dāng)她走出超市外，卻發(fā)現(xiàn)楊斯年就在前方不遠處，和她行走的路線一樣，如果不是他走在前面，姜柔真會懷疑，他是不是在尾隨自己？

    如今，尾隨的變成她，就很尷尬。

    姜柔只能放緩腳步，刻意拉開距離，直到男人走進胡同里的一處四合院，她才恢復(fù)行走的速度。

    如今看來，這男人好像成了她的鄰居？

    在這個世界，他們之間沒有太多交集，因此，姜柔沒把這事，往自己身上猜想。

    反而是沈城東，此刻拿著一疊資料，臉黑得不行。

    因為陳家餃子館，他找人調(diào)查了[嘉年華]超市。

    結(jié)果，查出來許多東西。比如，老板楊斯年經(jīng)常出入電視臺；不久前在他家附近買了四合院；本來超市選址是在別處，卻突然改變主意開在他家門口。

    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沈城東看著資料里楊斯年的照片，忽然想起在開幕式那天的偶遇，也許那個時候，男人就已經(jīng)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天，晚上睡覺前。

    姜柔坐在梳妝臺前，一邊擦拭化妝品，一邊好奇地問：“你今天怎么沒看書？好像有點反常啊。”

    沈城東靠坐在床頭邊，抬眸看她，“我記得你們領(lǐng)導(dǎo)說過，下周要請整個欄目組吃飯，能帶家屬嗎？”

    姜柔驚訝一瞬，笑著調(diào)侃道：“怎么，你想跟我一起去呀？”

    “嗯，可以嗎？”

    這下，姜柔徹底愣住了。

    過去十多年，沈城東很少參加電視臺的聚餐活動。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又是為哪般？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沈城東解釋道：“最近公司沒什么事，我想多陪陪你。”

    姜柔深深看他一眼，只當(dāng)他別無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