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放下手里的稿子，故作神秘道：“暫時不能告訴您，等事成之后，一定送您份大禮。”

    林遠游被嚇夠嗆，趕緊擺手，“大禮就算了，你敢送我也不敢收啊。”

    見他反應這么大，姜柔笑出聲，“我說的大禮是餃子，這下敢收了吧？”

    “這個行，你送多少我收多少。”

    開過玩笑后，林遠游掏出一張紅色請柬遞給她，“下個星期天你有空嗎？我女兒結婚，她的偶像是你，特別希望你能參加。”

    想到楊斯年必定在場，其實姜柔不太想去，但領導的女兒結婚，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她接過請柬答應道:“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距離節目開播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在這時，有位同事走到姜柔身邊輕聲說道：“小柔姐，主任讓您過去一下。”

    姜柔詫異挑眉，一時之間猜不到主任找她能有什么事？

    快速收拾好稿件，她來到主任辦公室敲響房門，很快門被打開，李主任笑呵呵地把她讓進屋，向其介紹房間里的另一個人。

    “這是米國音樂學院的約翰先生，是他想見你。”

    姜柔看向眼前的外國人，心里很納悶。

    禮貌寒暄后，對方說明來意。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想推薦芒果去米國上學的外國老人。

    他還是不愿放棄，多方打聽后才找到這里。

    姜柔聽明來意后，微笑道：“雖然我是家長，但孩子的人生她作主，這樣吧，我回家跟她商量一下，盡快給您答復。”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過了一會兒，李主任把她送出辦公室，小聲說道：“這位約翰先生是國際著名的鋼琴家，孩子小不懂得把握機會，你身為家長可要好好想一想。”

    姜柔笑著道謝，隨即離開。實則心中并沒有表面這般淡定，她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可又舍不得讓芒果離開自己身邊，就很矛盾。

    下班后，看到沈城東。

    姜柔把這件事說給他聽，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沈城東沉思幾秒，持反對意見，“她才17歲，獨自去米國讀書我不放心，而且通訊交通都不便利，真要出什么事，想第一時間趕到都難。”

    這也是姜柔所擔心的，她輕擰眉心，心中的天秤搖擺不定。

    回到家，她把芒果叫到臥室，提起約翰這個人，語速緩慢，“那位老先生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和你爸爸也是這樣想的，畢竟這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

    芒果聽完，沉思幾秒后特別認真地說：“mama，其實我從沒想過在音樂方面能有什么成就，比起當個鋼琴家，我更想讀金融，以后的理想大學也是京大金融系。所以，我不會讀音樂學院。”

    姜柔微微一怔，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女兒的理想是當個鋼琴家，原來并不是，看來她對孩子的關心還是太少了。

    “你真的確定，自己理想大學是京大，以后不會后悔？”

    “嗯！確定。”芒果毫不猶豫地回答。

    從小到大，她最佩服的人就是爸爸，從一名貨車司機慢慢努力建立汽車公司，每一步都穩扎穩打。

    等她長大了，也想創建屬于自己的公司，那樣一定很有成就感。

    姜柔并不知道她的心思所想，從她的臥室出來后，那種錯愕感還在。

    沈城東見狀，走過來問：“怎么了？女兒想出國？”

    姜柔看向他搖了搖頭，“正好相反，她說想考京大金融系，對鋼琴只是愛好不想當職業。”

    沈城東對這個結果也很意外，他仔細回憶過往，是真的沒看出來，芒果對金融方面感興趣。

    這時，姜柔又說：“要不咱們也問問豆包吧？還有兩年就該考大學了，我還不知道他想考去哪里？”

    說完，她羞愧地撓了撓眉心，自覺不是個合格的mama。

    半個小時后，沈城東來到書房，見豆包還在刷題，很佩服他的毅力。365天雷打不動，這種自律，很少有人做到。

    看到父親，豆包放下鋼筆，疑惑問道：“爸，您找我有事？”

    沈城東坐到一旁，先是關心他的學習。豆包回答：“馬上能寫完，十一點之前準時睡覺。”

    男人沉默一瞬，這才問出口：“你以后想考哪所大學？目前有方向嗎？”

    豆包每天忙著刷題，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他想了想，一臉茫然道：“我還沒想過，不知道。”

    “……”沈城東成功被氣笑。

    有句話叫“為了理想而奮斗”，看來這話，并不適合放在他兒子身上。

    *

    幾天后，姜柔婉言拒絕了約翰的好意。

    星期天，她身穿襯衫牛仔褲，去參加林遠游女兒的婚禮。

    沈城東知道她今天的行程，提出婚禮結束后去接她，下午還能看場電影，姜柔欣然同意了。

    好巧不巧，婚禮是在韓源止的飯店舉行，姜柔也是剛剛看過請柬才知道的。

    上午九點，她來到飯店，韓源止看到她很意外，“妹，你怎么來了？”

    姜柔如實回答：“林姓新娘是我領導的女兒，我是來參加婚禮的。”

    韓源止瞬間了然，把她領進宴會廳，“難怪沒用你嫂子當司儀，原來…來的都是專業人士啊。”

    姜柔被他逗笑，用拳頭輕輕懟了一下他的胳膊，“哥，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韓源止露出一抹無辜，姜柔無奈輕笑。

    忽然，有一道很有壓迫感的視線朝這邊投來，她敏銳察覺到，隨著這股壓迫感看過去，只見楊斯年站在不遠處，正肅著臉看她。

    姜柔輕輕蹙了下眉，收回視線沒再看他。韓源止毫無察覺，還在說笑：“你嫂子要下午才能來店里，你今天有空不？我給你倆做好吃的。”

    “不好意思，我和城東已經約好看電影了，改天我再來混吃混喝吧。”

    “好，隨時歡迎。”

    把她送進宴會廳，韓源止便離開了。姜柔環顧四周，正打算找熟人桌坐下，耳邊卻傳來楊斯年的聲音。

    “剛剛那位是誰？好像不是你丈夫。”

    姜柔側過頭，對上他那略有深意的目光，只覺得這人真有病，于是假裝沒聽見，直接越過他朝熟人桌走去。

    見她不愿意搭理自己，楊斯年皺了一下眉，莫名有種挫敗感。

    當姜柔來到熟人桌時，才發現所有座位已經坐滿了。

    楊思絮看到她，走過來賠笑，“今天電視臺的同事來得比較多，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坐，可以嗎？”

    姜柔覺得無所謂，點頭答應了。

    很快，她被安排在親友桌，周圍坐的都是新娘這邊的親戚。有人見她面生，好奇地問：“你是誰家親戚啊？怎么沒見過你？”

    姜柔告訴他們，她是林遠游的同事。

    有人認出她的身份，忙笑著打招呼，“您比電視上還漂亮！一會兒能跟您合張影嗎？”

    “可以呀，沒問題。”

    姜柔一直禮貌微笑，表現得落落大方。

    很快，婚禮正式開始。

    隨著一曲悅耳的歌聲，新郎新娘走向舞臺中央，整個流程溫馨和諧。當司儀大聲念到，新娘舅舅送給新娘一套高檔別墅時，整個宴會廳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姜柔身邊的女人撇撇嘴，小聲跟旁人嘟囔道：“有啥了不起的，再有錢也是個閹人！”

    姜柔正喝水，差點被嗆到。她不自覺地支棱起耳朵，想聽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別瞎說話，那只是傳聞，萬一讓楊家人聽見可就麻煩了！”

    女人經不起激，立馬不愿意了，“當初楊家是人人喊打的大資本家，要不是遠游一直不離不棄，總偷偷給他們送東西吃，他們能有今天嗎？看現在把他們牛的，瞧咱們都是鼻孔朝天！”

    “害，那有啥辦法，誰讓人家有錢呢。”

    “有錢能咋的，斷子絕孫的貨！”

    “欸？那傳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詳情嗎？”

    “知道啊～那事我最清楚了。”

    說著，她降低音量，“當初，這姐弟倆被下到牛棚，有個二流子相中她弟，就想那什么，結果她弟寧死不從，二流子就把她弟的命根子踢廢了，這事兒，全村人都知道。”

    “那二流子是男的？！男的喜歡男的？”

    “可不是嘛，后來聽說命根子治好了，我猜肯定沒治好，不然咋不結婚呢？”

    就在這時，新娘過來敬酒，他們沒敢再聊這件事。

    姜柔吃瓜吃到飽，終于明白書中的楊斯年為什么不洞房，還那么變態了？

    婚禮結束后，她和新娘一家告別，走出宴會廳，韓源止過來問：“你怎么走？用不用我送你？”

    她剛要回答，卻聽到了關靈的聲音，“小柔，你剛剛坐哪了？我怎么沒看見你？”

    姜柔聞聲轉過身，只見關靈旁邊還站著楊斯年，正神色復雜地看著她和韓源止。

    “我坐在其它桌，所以你沒看見我。”

    “咱領導弟弟有車，可以送咱們回市區，你跟我們一起走唄。”

    姜柔搖搖頭，直接拒絕道：“不用了，城東會來接我。”

    想到楊斯年可能是個危險人物，她又補充道：“不如你坐我家車吧？”

    關靈不知道她的擔憂，笑著調侃道：“算了吧，我可不想當電燈泡。小劉他們還約我一起逛街呢。”

    “他們都和你一車回去？”

    “對呀，咱領導弟弟當司機。”

    聽她這么說，姜柔默默松了口氣，沒再強求她跟自己一起走。

    幾人一前一后走出飯店大門。

    楊斯年刻意放緩腳步，其他人也跟著放慢速度，他不自覺地看向姜柔，心中仍有一絲期待。

    直到沈城東從一輛小轎車里走出來，他才抿起唇，快步離開。

    另一邊，姜柔看到沈城東，笑盈盈道：“你今天來晚了，如果沒有正當理由，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