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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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鄭松儒父子是不能假借他人之手的。 晉和帝金口定下的。 刑部大牢的地方給他們兩兄弟用,人一概沒留下。 大牢里陰暗潮濕,鄭青之已經被關了太久,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見到他祖父與阿耶,竟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 好像應該抱頭痛哭一場,可是又做不出那樣的事來。 現在趙禹和趙行來了。 說是要提審。 但沒有人跟著。 那些小衙役們,只是跟著進門,抬了兩把椅子,并排放在那兒,就匆匆退了出去。 牢里確實也有審問犯人的地方,可章程不對。 照理來說,就算祖父和阿耶犯了滔天大罪,要審問,也該過堂。 現在卻…… “肅王?蜀王?” 鄭松儒站在那兒,身上并沒有繩索綁縛,可見趙禹和趙行根本也沒把他放在眼里。 就算目下沒有衙役們守著,也不怕他會生出什么事端來。 一路被押送進京,鄭松儒的心境已經全然平和下來。 剛出事的時候,震怒,詫異,不敢置信,那些情緒來得太突然。 家里上上下下哭成一片,沒有一個能撐得住事兒的。 奪爵,下獄。 官家是雷霆之威發作起來,就是不曉得皇后在做什么。 后來進京這一路上,他試著旁敲側擊的打聽,但成了階下囚,也沒人再給鄭家留著什么體面。 這叫反噬。 鄭松儒自己心里是知道的。 這些年下來,眼紅心熱,對鄭氏一族不滿的大有人在,朝野上下,皆是如此。 現在獲罪落難,不上來踩一腳都算不錯,怎么可能給他們留著什么體面呢? 官家都不留情了,他們當然有樣學樣。 不過是為著泄私憤。 還是見到大郎之后才知道。 原來這近一年的時間以來,官家那樣抬舉孫家,抬舉貞貴妃,一切都早已經有跡可循。 他們遠在滎陽,一切不知。 連趙奕都沒有送消息回京。 大郎也沒有。 不應該。 只能是晉和帝攔下了消息。 如此防范,早早就做了準備,是防著他們,也是防著皇后。 鄭松儒瞇眼去看:“官家就讓你們來審問嗎?” 他倒正氣凜然的樣,背著手站在那兒,人也是背光的。 光陰昏暗之中,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他卻能夠把趙禹的面無表情和趙行的略有不滿收入眼底。 心下微沉。 “我好歹也還是殿下們的……” “外祖父。” 趙禹冷冷開口,又去看鄭道山:“阿舅。” 鄭道山喉嚨動了下:“肅王殿下。” 看吧,這也是區別。 他們從不會這樣叫趙奕。 一口一個三郎,親厚的不得了。 但他和二郎,自幼往滎陽去時,聽到的就只有殿下二字。 這很離譜。 鄭家人打從一開始,就把親疏分得很清楚。 雖然趙禹不知道因為什么。 不過他也不在意。 倒是如今獲罪下獄,反而提起什么外祖不外祖的話。 趙禹兩只手肘分別撐在官帽椅的扶手上:“既然都在這里了,也不用說這樣的話吧?外祖父非要論親戚情分,咱們今天是說不成了,只能改日再來審問。” 他面色陰寒,聲音又最清冷不過,一開口就把鄭松儒那些話全都給堵了回去。 他不是趙奕。 十二年前的事情,趙禹從來沒有忘記過。 鄭松儒下意識往他手上的那只手去看。 果然趙禹正淺淺撫著虎口處。 那樣的舉動,落在鄭松儒眼里,更似無聲的警告。 然后趙禹就又開了口:“其實讓我和二郎來審,父皇已經給外祖父和阿舅留了體面了。” 鄭松儒嗤笑:“皇后知道嗎?” 趙行也瞇起眼來:“母后病著,外祖父是還想進宮去拜見請安嗎?” 連趙行都一樣。 也是,他從來都最向著趙禹了。 這兩兄弟,倒是難得的兄友弟恭。 士族高門的兄弟,奪權,爭寵,手足相殘,兄弟鬩墻,那本來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但趙禹和趙行,從小到大,太親密了。 估計在趙行心里,連晉和帝都沒有這樣重的分量。 鄭松儒忽而就笑了:“我倒不知還有什么可審問。官家不是已經下了旨意,奪我平國公爵位嗎?你外祖母和舅母的誥命也一并褫奪了。 如今鄭氏族人就地羈押,我與你們阿舅一路被押解入京,天下無人不知道,昔日的平國公,鄭氏郎主,做了階下囚。 官家早就在心里給我們父子定了罪,還要審什么? 連大郎的官位都沒保住。 如今也不必說這個了吧?” 他是做錯事的人,反倒這樣理直氣壯。 確實是這些年仗著母后,寵出來的脾氣。 換做別的人,在刑部大牢,是如今這樣子的處境,面對的又是他和二郎的單獨審問,早嚇破了膽,有什么都該交代了,再不然哭著喊著要求饒的。 怎么可能是鄭松儒這樣的態度。 趙禹斜了眼風,掃量過鄭道山:“阿舅也是這樣的話要與我說嗎?” 鄭道山喉嚨發緊,并不言語。 趙禹又嗤了一聲:“也是,畢竟罪狀擺在那兒,你們不承認,也沒什么,魏志朝算人證,他交上來的賬本算物證。 至于先前你們與南苑互通書信,通敵賣國,那些書信現在還收在福寧殿里。 還有派人刺殺宇文是昶,構陷姜元瞻押解不利,諸如此類的——” 他深吸口氣:“大小罪狀加在一起,也用不著你們認或者不認,橫豎到如今,也不過是個死了。 二十年,母后替鄭家收拾了多少爛攤子,替你們父子掩了多少罪行。 連通敵賣國,她都敢去父皇跟前求情,求著父皇高抬貴手,饒恕鄭家。 南苑反叛,十七歲的姜二郎君率兵出征,朝廷內憂外患,遼東有強敵虎視眈眈,沛國公晝夜兼程,趕回遼東坐鎮,主持大局。 外祖父,沛國公府,姜氏一族,那才是忠臣良將。 你,鄭家,算是什么東西?” “你——” 鄭松儒面上一白:“你別忘了,皇后,也姓鄭,也是鄭家人,就連你和蜀王,身上也流著鄭家的血!” 趙禹哦了一聲:“隨便吧。帝后離心,父皇從前那樣疼寵母后,如今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也全是外祖父和阿舅的功勞。 只有一件事情,父皇叫我和二郎來問清楚。” 鄭松儒忽而感到不好。 帝后離心,那也就是說…… 怪不得這樣抬舉貴妃。 怕是早有了以貴妃而代之的心思。 什么病重不病重,都是說給外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