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2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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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魏大娘子,朕尊重你高看這小女郎的一片心,但她絕對不可能為大郎新婦。” 他說罷,再沒多看鄭皇后一眼,只留下一句你好好養(yǎng)著吧,拂袖離去,再不多說。 第414章 榮辱一體 鄭皇后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 貞貴妃心里清楚。 昨夜官家入含章,八成又與皇后起了爭執(zhí),皇后這病是受不得氣,也不能著急的,病情加重就只能是急火攻心,被氣的。 整個宮里面,除了官家,誰還敢給皇后添堵添氣? 是以早上御醫(yī)院手忙腳亂的在含章殿給鄭皇后請脈,她卻不叫趙曦月去含章問安。 一直到半下午的時候,鄭皇后吃了藥,稍稍緩過那股勁兒,但人又躺在了床榻上起不了身,貞貴妃去看過一回,也沒多留,匆匆就走了。 臨出含章殿宮門,正好遇見來請安侍疾的趙奕,還有跟在他身旁的鄭雙雪。 賜婚的事情宮里都知道,外頭也有些傳言,如今這兩個人面上倒維持著平和,似乎相處的還不錯。 又有了鄭皇后的許可,平日出入成雙,也沒人敢說什么。 這顯然是約好,鄭雙雪進宮,趙奕才從自己宮里跟著一起過來請安的。 二人同貞貴妃見了禮,貴妃又不想跟趙奕說那么多,寒暄了兩句,掖著手出了宮門頭也不回就走遠了去。 趙奕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鄭雙雪只當沒瞧見,叫了聲殿下,實則是催促。 趙奕才收回視線,提步往殿中方向去。 鄭皇后病歪歪的靠在軟枕上,臉色實在是不好。 這大半年的時間她就沒幾天是面色好看的。 血色不多,是一股子病態(tài)的白,又不怎么出門,雖不至于每日蓬頭垢面,但也未見有精心裝扮的時候,所以就連唇色都發(fā)白,眼看著就不夠健康。 這會兒見了趙奕與鄭雙雪一同來請安,倒感到欣慰不少,招手叫人近前。 趙奕往床尾圓墩兒坐過去,她拉著鄭雙雪坐在床邊。 鄭雙雪發(fā)覺如今這時節(jié),鄭皇后指尖卻微微發(fā)涼。 她心頭一沉:“姑母還是要保重身體才好。” 鄭皇后苦笑了聲,抬眼看趙奕:“昨夜你父皇過來,你知道吧?” 趙奕垂眸說知道,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所以一早御醫(yī)在含章殿忙著,兒臣就想許是昨夜父皇同您又起了爭執(zhí),本想到福寧殿去請個安問兩句,但父皇又不肯見兒臣。” 他一面說,一面嘆了口氣:“兒臣怕您身上不爽利不想見人,這會兒聽說三娘進宮,兒臣才與她一道過來的。 母后,您身子不好,好不容易養(yǎng)了半年時間,總算恢復的還不錯,何必為了些小事再與父皇起爭執(zhí)呢? 平白把自己給氣著了。 您這樣,父皇心里也不好受的。” 不會。 鄭皇后知道晉和帝。 他已經(jīng)不會為了她生病委屈而心里不好受了。 因為這些都是晉和帝加諸在她身上的。 他有許多種更委婉的方式能把魏寶令的事情同她說清楚,也許真的是病久了,一時糊涂,倒忘了魏家才出了一件大事,那案子至今都沒有正經(jīng)八百的了結(jié)。 但他沒有。 他用了最鋒利的言辭,小刀子一樣,剌在她身上。 他是故意的。 氣惱,報復。 當然是她自作自受。 鄭皇后心里有數(shù)。 也怪不著晉和帝。 好日子本來就是她自己給作沒的。 若不是為了鄭家,到如今,哪怕是魏寶令,只要她真的喜歡那孩子,晉和帝也不會有那許多說辭,大約是另一套話。 魏寶令是魏寶令,魏家是魏家。 晉和帝這是怕了。 有了她這個前車之鑒,未來大郎的新婦,大鄴的太子妃,還是身家清白,姻親故舊都簡單一點的好。 那會稽魏氏,難保不是下一個滎陽鄭氏。 最起碼汝南陳家在這上頭就贏過魏家太多。 鄭皇后靠在軟枕上,搖頭嘆了口氣,倒也沒瞞著趙奕和鄭雙雪。 她把魏寶令的事情說完,又笑了聲:“其實你父皇說的也對,這事兒是我欠考慮了,也沒什么好生氣的,到底是從前聽慣了你父皇好言好語的哄我勸我,如今他說話冷一些,我心里不受用,歸根結(jié)底,是自己的毛病。 好在也沒什么大礙,御醫(yī)來請過脈,開了方子,我眼下也只是看起來嚴重些而已。 過個三五日照樣能下地走動,你們只管忙你們的,也不用惦記著含章殿。” 她話音落下,又問趙奕:“你父皇年前答應過我,出了年就考慮你封王和大婚的事情,如今與你提過嗎?” 其實是提過的。 三月里就提過一回。 但是被趙禹給攔了。 說會稽的案子才剛鬧起來,又是雪災,又是學子暴動的,這時候京城里倒興師動眾的要冊封親王,cao持皇子大婚,叫天下百姓們看著實在太不像樣。 天家皇族,倒不說關(guān)心百姓疾苦不成嗎? 這話說的多大啊。 趙奕自己聽了都不得不附和著趙禹,暫且把他封王的事情給擱置不提了。 如今都已經(jīng)五月了,案子算是了結(jié)了,姜莞也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偏偏父皇又不提他封王的事兒了。 趙奕本來心里就惱得慌。 合著趙禹和趙行怎么樣都成,趙行奉旨欽差,到會稽查案都要帶上女眷,這就不怕百姓知道了覺得不成體統(tǒng)嗎? 姜莞還在會稽診出了喜脈呢! 現(xiàn)在連趙禹的婚事都被提上了章程。 偏他不行? 但趙奕也不想再給鄭皇后添堵。 他抿了抿唇:“三月里父皇提過一回,兒臣自己推了,那會兒會稽案子還沒查清楚,賑災的事也還沒結(jié)束,要封王大婚,都不合適。 父皇心里是惦記著這個事的,您就別掛念兒臣了。” 鄭皇后嗯了聲。 三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rou,但對晉和帝而言,分出高低,三郎永遠是最末次的那一個。 那點愧疚對于晉和帝來說微不足道。 與天下不能比,與他的朝堂更不能比。 三郎不如大郎二郎貼心,她也知道。 只是她現(xiàn)在也不能再為三郎做什么。 就算晉和帝不把三郎封王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也沒法開口了。 否則只會火上澆油。 倒不如順其自然。 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鄭雙雪是直到此刻才開口的:“姑母的病要靜養(yǎng),御醫(yī)早就說過這話,您卻總不肯安心養(yǎng)病,老是cao心著我們這些晚輩的事兒。 蜀王大婚前您cao心他的大婚,他大婚后您又惦記著三殿下封王與大婚的事,如今蜀王妃有了身孕,三殿下的事情也都有了著落,您又cao心起肅王殿下的婚事。” 她握著鄭皇后的手心,揉了揉:“姑母總是這樣勞心傷神,這病怎么會好起來呢?” “是啊母后。” 趙奕附和道:“連兒臣都長大了,大兄與二兄更是不必您整日cao心著的。” “我知道。” 鄭皇后確實覺得累。 她是傷了根本,精神不濟。 身子骨還勉強能撐得住時精神都不是特別好,眼下就更不成了。 同趙奕和鄭雙雪說了這么半天話,早覺得累了。 她擺擺手,從鄭雙雪的手里抽出手來:“你們?nèi)グ桑依哿耍瘯骸!?/br> 趙奕還想說什么,看她面容疲倦,到底沒有再說。 二人紛紛起身,與鄭皇后辭別過,就要出門。 鄭皇后心里始終放不下,沉沉叫了鄭雙雪一聲。 鄭雙雪回頭,趙奕亦駐足。 鄭皇后唇角似乎是掛著一抹苦笑:“要跟三郎好好的,你比他懂事,多勸著他點兒。” “母后……” “姑母放心,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