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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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禹冷聲斥斷趙奕的話:“素年來你在母后身邊挑唆,母后本就偏護鄭家,自你歸來,越發厲害。 父皇今日在福寧殿中斥你,非但不知規勸,反還從旁相幫,這話一點都沒錯! 如今弄得這樣,父皇惱怒,連母后都不肯原諒,你叫我想辦法?” 趙奕被噎的半句話也說不出。 趙行冷冷乜他:“父皇和母后的事情,我們誰也插不上手。三郎,近些時日你最好安分些,安生住在大兄府上,否則這種時候你再生出什么事端來,可沒有人再像從前那樣護著你!” 趙奕咬緊牙關,不再說話。 趙禹見不得他那副模樣,打發他出宮回王府,又叫人跟他一道,看著他回去,不叫他在外頭亂跑。 等把趙奕打發了,趙行才面露擔憂之色:“只恐怕母后的病情愈發要加重的。” 趙禹為人子,實在沒辦法說出自作自受四個字。 但咎由自取,不就是如此嗎? 他眸色沉沉:“父皇若非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又怎么會狠下這樣的心對待母后? 二郎,你也這么大的人了,捫心自問,你對姜家阿莞的感情到了何種地步呢? 我做阿兄的看在眼里,只恐怕將來你比父皇有過之無不及。 若換做是你,得多失望,多寒心,才能對心愛之人如此狠心?” 趙行頓時就無話可說了。 他不敢想,也想象不出來。 好像珠珠做什么都能接受,都可以包容,是無條件無底線的。 父皇對母后,從前也是如此。 所以被大兄這樣一點,好像又豁然開朗。 趙行垂眸:“阿兄的意思我懂了,我不會去勸父皇的。” 趙禹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弟弟,從小被教得好,保護的也好。 他嘴硬心軟,別看前些日子對母后有諸多不滿,現在真鬧成這樣,他又不知心疼成什么樣子,若不與他好好說清楚,到時候頭腦一熱,真到父皇面前去勸,那才是給自己找麻煩,也給父皇添堵。 · 昭陽宮中貞貴妃拘著趙曦月不叫她出宮門半步,她鬧騰了半天,貞貴妃后來也急了,縝著臉讓宮人關閉宮門:“你要鬧什么?” “宮里出了這么大的事,父皇肯定是氣壞了才會如此,我想去福寧殿看看父皇!” “你給我安生些吧!” 貞貴妃氣的頭疼,鬢邊青筋突突的跳著。 她如今做了一品貴妃,真正的錦衣華服,頭頂上的小冠垂下的鳳珠熠熠生輝,這會兒她氣急,背著手在廊下來回踱步。 往常多溫平的一個人,今天是真的被趙曦月給氣著了。 翡翠站在旁邊兒想勸和,又不敢去說貞貴妃什么,只能踱下臺階去拉趙曦月:“好公主,娘娘也是擔心您,官家正在氣頭上,您這時候一頭撞進去是何必呢? 官家和圣人置氣,連肅王殿下都管不了,娘娘方才不是派人去問過了嘛,三殿下是先離宮的,肅王和蜀王兩位殿下也前后腳的就出了宮去。 人家都不到福寧殿去勸官家,也不管圣人身上不好被軟禁在含章殿中,您何苦去招惹這個大麻煩呢? 真去了,也未必討得上什么好處。” 趙曦月一把甩開她的手:“可是母妃……” “你不用跟我說!” 貞貴妃橫眉冷目:“你能去說什么?去看官家好與不好又有什么用嗎? 我說了,官家在氣頭上,連圣人都被軟禁了。 阿月,這幾十年,我看得比你多,見得比你更廣。 官家與圣人伉儷情深二十載,若不是忍無可忍,官家怎么可能如此行事! 還有,軟禁圣人之外,含章殿內當差服侍的宮人全都換了一批,連圣人身邊陪嫁的女官都被官家金口送去了內府,特意交代了不許內府高看她,更不許厚待她。 這意味著什么,你心里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趙曦月頓時無言。 她也不是傻子,自是不會不明白。 皇后的面子今天全都叫落完了,且是父皇親手落下的。 過去二十年內給了皇后多少尊貴體面,一天之內,就能叫她跌落泥潭。 云泥之別,只在父皇一念之間。 貞貴妃見她安靜下來,才搖著頭,聲兒也平緩下來:“我教過你,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官家平素疼你,可他在盛怒之下,你去撞他的怒氣,對你能有什么好處?” 她一面說,也提了裙擺下臺階,等走近了趙曦月身邊時候,一彎腰,拉了她的手,拿指尖摩挲著,動作還是輕緩:“不是不叫你去,我也曉得你最乖巧,并非要插手官家與圣人之事,更不會為了圣人出頭勸官家什么。 你是不曉得這里頭發生了什么事,擔心官家為此再氣壞了自己身體,又想著你阿兄他們都出宮去了,也不管官家那頭,所以放心不下。 這樣,我叫翡翠準備一盅參湯,以你的名義送去福寧殿,回稟官家,就說你擔心官家龍體,請他千萬保重,這樣總行了吧?” 第311章 一舉多得 福寧殿風平浪靜,含章殿無人出入。 三五日光景過去都是如此。 太極金殿朝會每日照常,京中抄了二三十家,殺了一批,流放了一批,還有些罷官趕出京去,吏部又忙著外阜那些官員的調用之事,如此忙碌之下,又兼晉和帝總黑沉著一張臉,每日朝會氣氛都極凝肅,是以有關于后宮的那些事,當然誰都不敢提。 姜莞在家里悶得久了,拉了周宛寧和裴清沅到外頭吃茶去。 本來裴清沅還勸她呢。 說是如今朝廷鬧得這樣,宮里也是一團亂糟糟,不可開交,最好還是在家里安生待著,也別到外面去閑逛。 什么茶館酒樓戲班子,能不去就別去了。 眼下這個時候,誰沒事到外頭享樂去。 真要覺著悶得慌,還不如到蜀王府去逛一逛,反正稀罕東西多,專備給她的玩意兒又不是沒有。 但姜莞不肯。 周宛寧跟她相處的久了便比裴清沅了解她要多些。 這些年下來姜莞沒覺得有什么不舒心,可是這一年多的時間下來,她對鄭皇后的不滿全都積攢在心里面,如今是積壓的久了,一旦真正爆發的時候,越是鄭皇后遭罪落難,她心里頭其實越高興。 只是那些情緒總歸不能帶到明面上。 所以索性勸著裴清沅,拉上姜莞一道出了門。 云和天香三樓的包房里,幾個女孩兒圍坐在圓桌旁吃茶,手邊的瓜子皮都剝了好大一摞。 京城出了事,各處清冷不少。 往日里極熱鬧繁華,人聲鼎沸的云和天香,今日午后的時辰里,也只寥寥幾桌客人在吃茶,她們一路上樓來也只見得三兩包間房門緊閉,其余包房里都是空空蕩蕩的,連半個人影也瞧不見。 “往常覺得盛京是最繁華也最熱鬧的,現下真的出了事,才發覺原來京中也可以四下冷情。” “那也要看是出了什么樣的事,若是別的事,百姓們扎堆兒看熱鬧還來不及。” 姜莞吃了一口茶,覺得有些澀,小臉兒擰巴著,皺了眉頭。 裴清沅一見她神情,忙問她:“怎么了?” “太澀。” 于是裴清沅也皺著眉,去端那茶盞。 她們是常客,基本上出門逛累了要吃茶都在云和天香,所以樓里的掌柜小伙計對她們的口味都是很清楚的,煮什么茶,用什么水,什么樣的火候,那都是有說頭的。 通常來說并不會如此。 她端著小盞,淺飲一口,然后咦了一聲,把白瓷描牡丹的小盞放回去,等再盯著姜莞面皮看了半天后,輕輕搖頭:“你是心里有事兒。心頭發澀,舌尖自是澀的,與這茶水無關,現下就是喂你一塊飴糖,一顆蜜餞,你也嘗不出一丁點兒的甜味兒了。” 周宛寧才略略松了一口氣下來。 姜莞百無聊賴,也不嘆氣,只是捏著自己指尖擺弄著:“確實心里煩。” “你就不要心煩了。事情也已經這樣了,我們陪著你出門吃兩盞茶,你就當時來散散心的,實在不行,尋個由頭,出城去住幾天,在外頭沒人管,也不怕有人看著,自然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那才松泛呢,去不去?” 周宛寧搖著她手臂勸。 姜莞也不往外抽手,由著她搖,好半晌才搖頭說不去:“我是為二哥哥心煩呢,也不是為我自己。 我倒是跑出去玩個痛快了,二哥哥還不是要困在京城里嗎? 他如今供職兵部,又封王開了府,蜀王府里一天到晚有多少事情要忙呢,哪有空陪我出城去玩? 何況官家和圣人……” 涉及到帝后,姜莞就收了聲。 周宛寧附和了句也是:“說起來,先前都還是好好的,那會兒還說今年之內你同蜀王殿下就……” 她想著今日云和天香雖然沒有什么生意,卻也最好還是慎言,反正這些話出門在外肯定是越少說越好的。 于是話鋒一轉:“現在朝廷出了這么大的事,等到風波平息之后,調任官員,多少大事要忙活,肅王殿下肯定是抽不開身,蜀王殿下多半也要被按著一道cao持。 圣人在病中,這場戰事都終了了,也沒見著圣人有好轉,病情就一直那么拖著。 現如今還弄成這樣。 我看這事兒又要拖到明年去了。” 裴清沅也犯愁:“我還說今年留在盛京再過個年,反正之前也已經書信送回河東回稟過阿耶與阿娘,阿娘回信還說呢,河東也有好多事,實在抽不開身,你婚期就算定下來,她跟阿耶都未必趕得及到京城來觀禮,留我在京中也好。 只是等到明年開春,肯定是要回去了,我出來都快一年了。 現在又不成,真拖到明年,我估計連這杯喜酒都喝不上。” 姜莞還是惦記著裴清沅跟趙然的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