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1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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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半涼了,點心大半還是姜莞愛吃的。 趙行往石凳上坐過去,抬手觸了觸白瓷茶壺:“茶涼了,就不要吃了。” 姜莞說沒吃:“我又不愛吃這樣的涼茶,方才阿月她們吃得多,我就吃了幾塊兒糕而已。” 趙行說好,撤回手來,跟著又問她:“你要找我說什么?” “沒什么呀,就是人太多了,也說不上兩句話。”姜莞手肘撐在石桌上,掌心托著下巴,閃著一雙水凌凌的眼看趙行,“剛才阿月說皮影玩兒膩了要過去,我才想著把你叫過來說會兒話。 不然去了那邊鬧哄哄的,你又不能總守在我旁邊兒。 我最怕袁道明那張嘴,誰要聽他揶揄編排我呀。” “他不會。” 趙行笑的無奈,接了一句:“他剛口無遮攔說錯話,叫他兄長數落了兩句,今兒他不敢招惹你。” 姜莞也不在意那個,戳著面前小碟子:“也不是非要跟你說些什么,只是今天你生辰,十八歲了,還沒單獨跟你說一聲生辰快樂。” “那就沒有要私下里再送給我的東西了?” 這倒不是說私相授受。 從小到大,除了前幾年時間之外,每年她都會準備兩份兒禮物。 一樣跟著大家一塊兒上禮單,另一樣就是私下里送他的。 他常年戴著的那個扳指,就是這么來的。 姜莞聽了這話卻掩唇笑起來:“我今年給你準備的都是頂好的東西,怎么還來要我的?” “那就是沒準備了。” 趙行不免長嘆一聲:“可見這年紀越長越大,感情是越來越淡了,往年都還準備兩份兒禮呢,如今女郎長大了,行過笄禮了,倒只說禮物貴重不貴重,全然不提心意二字了,實在叫人好生心寒。” 姜莞怔了怔,愣怔過后,眼睛閃了又閃:“你這又是打哪里學來的?跟誰學的這一套呀?” 趙行看她那樣實在可愛,想想也不再逗她,笑著說沒有:“想你前些時日總愛這樣裝腔作勢的說話,便試著學了一學,沒成想確實挺有意思。 禮物不禮物的,只要是你送的,便都是心意,沒準備就沒準備吧。” “誰說我沒準備啦?” 姜莞往前欠了欠,目光灼灼,把視線投進趙行眼眸中去:“我不就是最好的禮物?蜀王殿下未免也太貪心,得了天下最名貴的寶珠,竟還不知足嗎?” · 七月十九,趙行正式冊了蜀王。 前半天行過冊封禮,他的東西收拾妥當,搬出宮外,安置到蜀王府中,鄭皇后也費心cao持打點,從宮里撥了一批人到蜀王府去支應照料。 后半日晉和帝賜婚的旨意就昭告了天下。 盛京百姓最愛傳這些閑話,便是那勛貴人家的孩子也沒個例外的,可如今經歷了這么多事后,竟少有人敢在姜莞背后指指點點。 哪怕她去年才跟趙奕退了婚,今年就又指婚給趙行,外頭的人也不敢拿來說嘴。 一時間城中紛傳的倒都成了什么檀郎謝女,佳偶天成之類的。 沛國公府接了賜婚圣旨也沒什么高興或是不高興,反正都是早就內定下來的事兒,一家子心里都有數。 倒是周宛寧來得快。 姜莞正繡著荷包呢,她風風火火打了簾子往屋里鉆,都沒能看見人,就先聽見了她的聲音:“你別說,蜀王殿下是真有本事啊,外頭竟沒有半句不堪入耳的難聽話,我這一路從家里過來,聽見的全都是相配的好話,什么檀郎謝女,什么天作之合,我看當初給你和趙奕賜婚,也沒有這樣的陣仗了。” “怎見得就是他有本事,在外頭平息那些混賬話,只把這些好話散開來?難道就不能是人家真心實意的祝福,覺得我同二哥哥很相配了?” 周宛寧這時才往姜莞身旁坐過去呢,聽了這話,遲疑一瞬,一抬手,去探她額間:“沒發燒啊,怎么說胡話?那些人成天說的都是什么話你心里沒數?指著他們說這樣的好聽話,你沒睡醒吧?” 第282章 病倒 趙行是不是有通天的本事能叫盛京百姓口風一致姜莞不知道,但蜀王府冷情她卻看在眼里。 倒不是沒有朝臣宗親往來恭賀。 畢竟他才封王,又得了賜婚,前幾天才過了生辰,確實算得上三喜臨門。 是趙行自己把蜀王府大門緊閉,謝絕往來道賀之人。 理由也很簡單明確。 朝中戰事未平,一切從簡,他只是過了個生辰,封了個王,得了個賜婚,沒什么好興師動眾來道賀的,誰都別來。 所以跟趙禹封王那會兒比起來,實在是清清冷冷,要不知道的,還只當這位從小到大嬌養又受寵的二殿下一夜之間失了寵,成了無人問津的呢。 姜莞去了兩趟,姜元徽陪著她一塊過去的。 蜀王府是拿先昭國公府邸改建的,工部巧思,花了最少的銀子,改建出了最好的宅邸。 規制上就不提了。 是好些小細節的地方,足可見用了心。 因為改建蜀王府之初,工部那位尚書就想著總得討趙行個好。 他真是沒少花心思,甚至都打聽到了趙禹跟前。 后來被趙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不敢去了。 結果那天也是巧的很。 他在肅王府挨完了罵,灰頭土臉的從王府出來,正好在府門口遇上來找趙禹談事兒的袁道熙。 袁道熙那人就是那樣的性子,看他灰溜溜的,笑瞇瞇多問了兩句。 工部這位尚書也是個嘴快的,真敢跟袁道熙說。 袁道熙一聽這事兒好辦,就給他出了這么個主意。 他說的極隱晦,叫工部想想法子,挖出來個小荷塘,能在上面泛舟嬉戲,再搭兩個秋千在岸邊,涼亭不用很大,小小的坐落在池塘邊,再弄兩個石墩兒,擺上兩套釣魚用的東西,最好是再種一小片矮竹,當個景兒擺在那兒當好看的,靠近矮竹林的地方置投壺所用,弄一小塊兒地方圈起來給人套圈用。 那工部尚書聽了這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是泛舟又是秋千,還有什么套圈兒的,這一聽就像是小娘子們玩兒的東西,怎么能在蜀王府中這樣布置? 便訕訕笑著,連連擺手,直叫袁道熙別坑他,就要走人。 袁道熙攔下人,笑的神秘莫測,說就是要小娘子們偏愛的才好。 好在這位尚書大人腦袋好使,靈光乍現,突然就明白了。 所以姜莞第一次到蜀王府來,見了三進院中特意改建的小荷塘,一眼就喜歡上。 · “這是蜀王殿下特意叫工部按照你的喜好改建的吧?” 姜莞手里拿了三個圈兒,地上擺的都是金簪玉鐲一類,她沒什么興致,但對于能套中這件事還是相當執著的。 手腕轉動間,扔出去一個圈兒,結果豎著落了地,滾了半天,歪著倒下去,就挨著簪頭一小片。 她嘆口氣:“不是,王府改建的事情二哥哥沒過問,都是工部自己安排的。 不過我去問過,聽他說是工部尚書變著法子想討二哥哥的好,畢竟這是先昭國公府舊邸,也沒給他重新建王府,怕他心里不舒服吧。 先前還專門到肅王府去問,結果挨了罵,肅王看不上他們鉆營這些工夫。 這主意八成是袁子明給工部出的。” 周宛寧唷的一聲:“那工部腦子可是夠靈光的。” “不然呢?”姜莞又扔出去一個圈兒,仍然沒套著,“在盛京當官辦差事,哪個不是人精呀?一點就透,何況袁子明還跟人家說了那么多呢。 你看看這布置,又哪一點像是二哥哥會喜歡的? 這不一聽就是小娘子中意的,布置了來討姑娘家歡心的嗎? 在二哥哥的王府這樣布置,袁子明開了口的,能討誰的好?” 姜莞嗤地笑出聲來:“他也不怕官家圣人找他麻煩。” “那倒不會。” 裴清沅穩著秋千,又誒的一聲叮囑周宛寧:“你慢著點兒,多危險呀。” 才又轉過頭笑著同姜莞說:“你都說這些大人們都是人精了,就算在旨意未明之前,他得了袁大郎君這樣的提點,還咂摸不出味兒來?既咂摸出來了,焉敢到外頭說嘴去? 再說了,官家圣人要給你們賜婚,早就說好了定下來的,就算外頭真有了傳言,那左不過就這么幾日而已,宣個旨昭告天下就是了。 又不是說本沒打算賜婚,被外頭弄得不得不指婚。 官家圣人怎么會去找這位大人的麻煩呢?” 周宛寧秋千蕩得極高,姜莞最后一個圈兒扔出去,一個都沒套中。 看她玩兒瘋了,皺了皺眉,揚聲叫她:“你別玩了,下來教教我。” 周宛寧一面穩下自己的秋千,起了身往姜莞身邊去,嘴里一面不情不愿地:“我能教會你啊?元瞻哥哥和蜀王殿下教你多少年了,我也沒見你長進一星半點兒。 不過往后倒好了,這蜀王府專門給你布置了這樣一塊兒地方,你就在自己家里,愛怎么套就怎么套,沒準兒等到今年年下,再上街去套圈,你都趕得上我啦!” 姜莞作勢要去撕她的嘴:“我叫你拿這樣的話來打趣人。” 周宛寧閃身躲了:“如今做了準王妃,你的脾氣真越發大了,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仔細我去跟國公夫人告你的狀!國公夫人可喜歡我了!” 姜莞真要反駁她兩句,眼角余光忽而瞥見元福掖著手匆匆自月洞門下進小院這邊來。 她收了聲,眉心微動,等元福走近見過禮,便問他:“怎么了?” 元福貓著腰回她:“宮里來人傳話,圣人突然病倒了,眼下還沒轉醒,王爺已經換了衣裳要進宮,顧不上送您回家,叫奴才來陪著,等您玩兒盡興了,著奴才送您回國公府去。” 鄭皇后病倒了? 昏睡著,沒轉醒,這樣嚴重? 前些天她cao持著蜀王府一應事,不是還好好的嗎? 姜莞還跟著她阿娘進宮去請過一回安。 宣旨賜婚的第二日,阿娘也領著她進宮去謝過恩。 彼時她瞧著鄭皇后一切都好。 怎么說病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