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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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嗯的一聲點點頭:“事情鬧得這樣大,父皇早就知道了。母后處置發落的時候,他不想露面,是因為皇嬸也在。 送了你們出宮,鄭雙宜一直沒有醒過來,父皇才去了含章殿。 那會兒我跟阿月都在,他把前因后果也問過了,打發人把鄭雙宜送出宮,送回鄭府去,不許她在含章殿養著。 其實是很生氣的。” 姜莞抿著唇角:“那圣人又是怎么說?” 趙行垂眸,一時無話。 姜莞心下一沉。 “不過這件事情瞞不住,今天宮宴,那么多的小娘子都在,驟然出事,稍稍打聽,也有所耳聞了。 這都見了血了,此事無法善了。 父皇陪著母后待了半天,也不怎么說話,更沒安慰母后半個字。 我想父皇是有決斷的。 不過是礙于鄭雙宜還在昏睡中沒有醒過來,母后現在擔心著呢,真要發落處置,母后大抵要跟他翻臉。 且先緩一緩,最起碼等到鄭雙宜醒過來再說。” 那鄭雙宜可真是金貴。 她也受傷了。 早知道她在殿中受了傷,趙行帶著人進門的時候,她就很應該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下去。 裝睡就是了,誰做不來似的。 失算了。 “明兒這事兒只怕還有得鬧。” 姜莞眉心突然一動:“怎么說?” “我出宮的時候,大兄回宮去了,應該是在外頭已經聽見了風聲。” 趙行縝著臉,緩緩與她說:“皇嬸氣得不輕,皇叔不會坐視不理,他都要管,非得去給你討個說法,你舅舅那兒難道會瞞著嗎?” 那是有得鬧。 說不定還會鬧到太極殿上去。 · 事實上也不出趙行和姜莞所料,唯獨有一些不同的是,此事沒能鬧上太極殿。 原因無他,晉和帝沒上朝。 他壓根兒就沒去上朝! 晉和帝御極也幾十年了,休朝的日子加起來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福寧殿中烏泱泱站了一大片的人。 趙禹幾兄弟不必說,昌平郡王和顧懷章也在,就連鄭青之,也掖著手,黑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站在眾人身側。 晉和帝端坐于寶座之上,面露危難之色,看得出來他確實很頭疼。 趙禹皺了皺眉,先一步開了口:“父皇覺得為難,是因為母后嗎?” 他很少會這么直截了當。 晉和帝眉心一動,下意識去看顧懷章。 那臉色根本就不能看。 晉和帝深吸口氣:“你母后傷心。” 然后他側目去看鄭青之:“聽說你meimei早上醒過來,知道自己的手廢了,又哭暈過去兩回,眼下還在昏睡著?” 第220章 結果(二更) 東方初泛魚肚白的時候,鄭雙宜就悠悠轉醒了的。 結果知道了所有事情之后,是真的活活哭暈過去的。 人也的確到這會兒都沒醒。 鄭府有御醫,宮里一塊兒調撥過去的,診了脈,說是傷心過度,一時急火攻心,吃了藥下去,安安靜靜睡上一覺,反倒是好事,大概到后半天人也就醒了,她除了手腕上的傷,其他的都沒有什么大礙。 鄭青之抿著唇角頷首應下晉和帝的話,甕聲說了個是,其他的一概不多說。 顧懷章臉色就更難看了。 晉和帝嘆氣,才問昌平郡王:“阿莞呢?她昨兒也弄傷了手臂,在宮里包扎過,睡了一夜,今兒還好嗎?” 昌平郡王唉聲嘆氣的:“別的都沒什么,她傷的厲害,傷口深,換藥的時候女眷們守著呢,后來跟我說,皮rou都翻出來了,瞧著實在嚇人。 都是養在閨閣的女孩兒,誰見過這樣的陣仗啊? 偏阿莞是個最要強的,我估摸著,全是叫她阿耶養成這樣要強的性子,竟然不喊疼,連哭都不哭一下,非要強撐著說沒事兒,還笑著哄她姑母呢。 但小姑娘家多金貴啊,傷在手臂上,又是刀傷,就算傷口養好了,回頭怕也是要留疤的。” 他一面說著,不免搖頭:“昨兒我家那個,翻箱倒柜的,找出多少好的藥膏,全給阿莞送了過去,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呢。 得等她手臂上的傷口養好了,才能涂那些藥膏。 倘或有用還好些,最起碼能叫她手臂上別留下疤。 要是沒用……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他說一輩子,趙禹面色就沉了些,眼皮也一并往下壓著。 晉和帝嘖了聲。 顧懷章站在旁邊等著,聽到這兒,才忍不住開口:“官家,阿莞今年才十四,尚未行過及笄禮,跟鄭大娘子素不相識,臣倒不知,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要鄭大娘子這樣刀劍相向!” 他橫跨半步站出來,抱拳拱手見官禮:“臣是阿莞的親娘舅,她爺娘都不在盛京,她出了事,臣合該替她討個公道! 正好小鄭大人也在呢,不如小鄭大人說說看,這是有什么仇,非得這樣子出手傷人?” 顧懷章是常年習武的人,本來就英挺魁梧,更別說他這會兒真是一身戾氣在質問鄭青之了。 鄭青之是知道自己meimei理虧在前的。 他算是講道理的人。 所以就算是鄭雙宜傷了手,他也不能說姜莞什么。 誰先動的手誰就是最錯的那一個,昨兒別說只是挑了她的手筋,姜莞就是再失手偏一些,真把她給捅了,把人給殺了,難道他今天能跪在福寧殿求官家給鄭家一個公道,嚴懲姜莞嗎? 鄭青之被質問的說不出話來。 趙行瞇了瞇眼,趙禹最先看見,身形一動,趕在他前面,又開口叫父皇。 晉和帝看過去,面色竟然平緩下來不少。 趙禹看在眼里,心中有數,于是只把聲兒緩了一瞬,就繼續說道:“兒臣是覺著,這事兒從頭到尾都跟阿莞沒什么關系,她是無辜被牽連的。 母后偏袒著鄭大娘子,兒臣能理解,您也愿意包容體諒。 可是事已至此,兩個姑娘雖說都傷了,鄭大娘子傷的還要更重些,但本就是她咎由自取,難不成此事竟就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就此揭過不提了嗎? 那朝廷法度又是擺在那里做什么的呢? 朝臣若然知曉,又該是何等寒心?” 他話說了一半而已,甚至不愿意再去仔細觀察晉和帝的神色,頓了下,又道:“阿莞這樣的出身,這么金貴的小娘子,被鄭大娘子傷了,都尚且不了了之,父皇覺得,這合適嗎?” 自然不合適。 這也就是姜護不在京,否則他能提槍沖到鄭家門上去殺人的。 人家現在還在遼東駐守著呢,憑什么人家的掌珠就要在京城受這樣的委屈? 晉和帝很快就有了決斷。 · 旨意發出去那會兒,鄭皇后根本就不知情。 鄭雙宜罰了三年面壁思過,且是要送去鄭氏家廟里思過的。 她阿耶原本是在去年加封了安國公,現如今為著鄭雙宜的事情,也褫奪了國公爵位,就連他原本推恩得封的壽安伯都沒能保住。 如此一來,連帶著鄭雙宜的阿娘身上的誥命也丟了個干凈。 鄭青之是嫡長兄,在京中又沒能規勸教導好meimei,罰了一年俸祿。 除此之外,鄭家還要賠付給姜莞白銀五千兩,以做彌補。 這下子可真是面子和里子全都顧不成了的。 鄭雙宜病都沒養好,接了旨意,又在家里哭鬧,被鄭青之關在了院子里不許她見人,連自家兄弟姊妹都不許見。 鄭玄之心有不甘,不住口的質問鄭青之怎么不在御前據理力爭,弄得最后這樣的結果。 鄭青之后來實在生氣了,那樣儒雅清雋的一個人,動了手,把弟弟也給打了,吩咐人快去收拾行李,要把鄭玄之一并送回滎陽去。 “官家旨意下的果決,根本就沒給圣人反應的時間和機會,我瞧著鄭家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吧?” 姜莞聽了這話直皺眉頭:“胡說什么,他家的好日子原不是指著安國公和鄭青之父子兩個的。 一門雙公,沒有了安國公,不是還擺著一個國公爵位放在那兒呢嗎? 丟一個算什么,反正早晚爵位承襲,那不還是個國公爺? 鄭家有錢,別說罰鄭青之一年俸祿,就是罰他十年八年,他當回事兒嗎? 丟了面子更不算什么了。 圣人在一天,官家再怎么懲處發落鄭氏,只要不是奪爵抄家,滿門流放,你看看外面的那些人,又有幾個是敢上去踩兩腳的?” 這話倒也是。 周宛寧嘖聲:“那要是照你這么說,鄭雙宜弄傷你,她也沒吃什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