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反派[快穿] 第87節
書迷正在閱讀:姑娘今生不行善、藥學女博士穿成渣知青、病弱男二對我蓄謀已久、七零大雜院的嬌軟美人、重生后學霸總想攻略我、當高門找回我后、明珠在匣、天災,我的好大兒、年代文大冤種拒絕走劇情、[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么這么羞恥
皇帝的遺體已經由宮人細致處理完畢。 處理時,莫尹就帶著二皇子在一旁觀看。 宮人拿著白色粉末仔細地在皇帝脖頸處青紫部分進行涂抹,二皇子看了一眼就嚇得不敢再看,低著頭不住地嗚咽掉淚、瑟瑟發抖。 宮人們倒是很鎮定漠然,在看到皇帝如此這般明顯被掐死的痕跡也依舊無動于衷。 這兩年,宮中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悄然換了一批,剩下的一些老宮人全都被發配到了宮里那些不重要的去處。 “殿下,”莫尹俯身在不住哭泣的二皇子耳邊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你活得會比你父皇久。” 二皇子渾身發抖地不住點頭。 先皇子嗣凋零,整個皇室人數不多,皇帝停靈在正元宮中,接受宗室成員的吊唁朝拜,而立于上位主持的是神情怯怯眼睛哭得紅腫的二皇子,二皇子身邊的便是一身赤袍如同陰影般籠罩著整個皇朝的太師,而太師的位置似乎比二皇子來得還要正。 宗室們雖是皇室成員,但先帝多疑,未曾賦予他們多少實權,也只能忍辱向著鮮紅的方向朝拜,同時心中憤恨地想此人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各軍將領已悉數接近京城前來吊唁皇帝,再盛的權勢也比不上軍隊。 室成員們結束吊唁朝拜,在偏殿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后照例應該出宮,幾人慢慢踱步到了宮門口,卻發覺宮門正緊緊地關閉著。 約摸一炷香的工夫后,這些宗室成員驚駭而又難以置信地理解清楚了他們現在的情形——他們被軟禁了。 朱紅宮門被踢打得砰砰作響,高聲喊罵著放他們出去。 就在這時,高高的宮門內“嗖嗖”地射入了冷箭。 箭矢上帶著火苗,宮門內的咒罵聲很快變成了哭喊哀嚎的求救聲。 莫尹立在宮門外,淡淡道:“天皇貴胄,不過如此。” 沒有了皇權的光環,這些人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分別? 侍衛們不敢接話,將恐懼而崇敬的目光落在他們的太師身上。 這是個無畏任何強權的男人,因為他即是權力本身。 過了半個時辰后,宮門重新打開,里頭的宗室成員華袍盡亂灰頭土臉地簇擁在殿內,面上的神情是莫尹這兩年看得最多最熟悉的——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 很好,他很滿意。 宗室成員未如期出宮的消息,賀煊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事實上他已算是知道得快的了。 得知此消息時,賀煊立刻反應過來莫尹想要做什么,他禁不住握緊拳頭狠狠地砸了下桌子,金絲楠木的桌子險些都被他砸碎了。 李遠驚呼道:“將軍——” 賀煊沉著臉起身,如困獸般在書房內踱步,他仰頭看向書房中御賜的“忠義”匾額,額頭青筋嘭嘭地跳著。 這一招釜底抽薪,實在太狠了。 各處將領都在往京城內集結,可所有的皇室血脈現在全捏在莫尹手里。 賀煊毫不懷疑,如果他們敢起事,莫尹就敢屠盡李氏血脈。 沒有了皇室,他們算勤哪門子的王? 到時,勢必就要天下大亂了…… 莫尹手中握有這樣多的人質,的確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 可是這樣做,也是將自己的野心明明白白地攤在所有人面前,再無退路了。 賀煊胸膛發緊,他發覺自己到了此時此刻居然還不肯放棄尋求一條讓莫尹能夠全身而退的“退路”。 但莫尹真的需要嗎? 除了至高無上的權力,這世上恐怕已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滿足他了。 退路? 莫尹不需要退路,而他也一樣沒有退路了。 “李遠,”賀煊將目光從匾額上移開,“讓家將們過來。” * 深夜,整個京師都陷入了安靜的沉睡之中,除了打更人之外,街上空無一人。 京郊中一處不起眼的廢宅內,幾名身著夜行衣的人翻入墻內。 宅子荒廢多時,地上鋪滿了落葉,幾人隨著為首之人進入其中一間屋子,黑暗中,火折子被吹亮,淡淡的火光照出了周圍的環境,而舉著火折子的正是賀煊。 地面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賀煊以腳丈量了長度,數了幾塊磚后,在其中一片磚石上踩了踩,下了命令,“挖——” 家臣們立即拿出匕首開始挖掘,賀煊借著手中火折那一點微弱的光雙目死死地盯著地面的磚石。 一塊又一塊磚石被挖開,終于,有人壓低了嗓子呼喊了一聲,“公子,這里!” 一塊磚石被斜斜地扔在一側,賀煊伸手摸入,微涼的風拂過了他的手指。 當年先帝與自己的兄弟為了皇位生死爭斗時,險些落入無可挽救的境地,賀氏為了營救先帝,曾秘密挖掘過一條從京郊到宮內的密道。 后來先帝在宮內自行脫困,賀氏為免先帝疑心,便將這條密道封鎖了,只當從未做過這件事。 賀青松當時還只是中年,做主的是他的父親,賀青松的直覺告訴他留著這條密道,或許有一天真能救命。 他將這條密道記錄在自己的手記上一齊封存在京中。 如若有一天他的后代需要返回京城,重新卷入這滔滔大浪之時,那么一切都會是命數。 賀煊抽出手,深吸了口氣,“挖開洞口。” 第66章 密道并不寬闊,像賀煊這樣高大的男子,只能彎腰佝僂前行,過去了三十年的時間,誰也不敢保證這條密道是否還能通暢地抵達宮內那座無人問津的冷宮,中途又會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賀煊只能賭這一把。 他在戰場上多次出生入死,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密道里是一片死寂,除了眾人的呼吸聲外,也能聽到蟲子窸窸窣窣爬過的聲音,還有微乎其微的風聲。 這些都是好現象,說明密道前方并未塌陷堵死。 溫熱的塵土不斷掃過賀煊的頭臉,密道并不長,走起來卻額外緩慢,時間在黑暗中猶如靜止。 路終于走到了盡頭。 賀煊深吸了口氣,在密道中屏息傾聽密道外的動靜,手掌成拳向上試探地一頂。 冷宮內不比郊外的廢宅繁華熱鬧多少,漆黑的夜里連盞燈都沒有,唯有冷月懸在高高的宮墻之上。 家臣們四散分開,將整個宮室都巡查了一遍,“公子,四處無人,宮墻外也沒有守衛。” 賀煊微一頷首。 宮內已握在莫尹手中不假,可宮中這樣大,這條密道又是絕密中的絕密,這是賀氏傳承的秘密,莫尹應當絕料不到還會有人能從宮外直通宮中。 在此寂靜緊張的時刻,賀煊卻驀然想起莫尹在城樓上冷淡的一句。 “賀將軍有家世蔭庇,當真是好福氣。” 下顎微微繃緊,賀煊道:“走。” 眾人返回密道退出,又趁著夜色回到將軍府中。 臥房內,賀煊解了腰帶細細思索,他腦海中有很明確的任務目標——營救大皇子,扶持大皇子登基。 三位皇子之中,大皇子最為賢明,可堪君主之名。 莫尹將大皇子囚禁在禁宮中,所謂“天花”不過就是個借口罷了,只要營救出大皇子,勤王軍隊就有了旗幟。 宮中有多少守備、宮內的地圖、宮中內應……這些都需要一一調查完善。 這是一場變相的軍事斗爭。 他與莫尹就是兩軍對壘的主帥。 他們一齊并肩作戰了這么多年,沒想到最后卻要走到如此地步。 為何?這到底是為何? 等賀煊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時,他已經穿著夜行衣落到了美麗幽靜的院落中,院落中有幾個死角,他上回潛伏入內時便已摸得清清楚楚,新的太師府內的確守衛森嚴,但在賀煊眼中還是有些不夠看,而今夜不知為何,院落中連原先的守衛都全不見了。 上回砸破的窗戶已經換了新的,賀煊背貼在墻上,一時有些不敢過去。 子時已過,正是酣睡好眠的時候,此時,說不定莫尹正摟著美婢溫香軟玉樂不思蜀呢。 賀煊視線微斜,看向一片漆黑的屋子。 他瘋了。 他真是瘋了。 他來這里做什么? 他們已走到水火不容的境地,莫尹連他的家人都拿來要挾,他來若不是為了刺殺,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賀煊手掌拳握,向后打了下墻壁。 夏夜,風難得清涼,賀煊腳步轉動,正要翻墻出去,卻聽見屋內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咳嗽聲。 自從上次在婢女面前咳血之后,莫尹就將院內的侍衛侍女都撤了出去,除了將表面的軟弱作為工具用來迷惑敵人以外,他不喜歡在別人面前示弱。 這具身體真的越來越糟了,大夏天的,他的手腳也是照樣冰涼,軟被里埋了湯婆子,睡到半夜,湯婆子冷了,莫尹也就醒了,他既不想叫婢女重新來給他灌湯婆子,也無法就這么繼續睡下去,干脆坐起身等待天明。 莫尹靠在床頭,低低地咳嗽著,呼吸緩慢得感覺又要睡著,只是不是個好睡,是胸口擰痛得想要昏迷。 嘴唇上壓來薄瓷的觸感,莫尹習慣地張開嘴被倒了一大口水,嗆得他直接大聲咳嗽了起來,一把將面前的手用力推開,捂著胸口輕斥道:“笨手笨腳的東西,給我滾出去!”他半瞇著眼嚴厲地逼視過去,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雙蒙面未曾擋住的疏朗星目。 莫尹咳停了一瞬,隨后更劇烈地咳嗽起來。 賀煊本來僵在原地不動,見莫尹咳得難以自持,還是上前學著那日他看到的侍女模樣給莫尹喂水。 這次賀煊喂得不多,莫尹自己也有意識,很順利地喝了幾口溫水,將胸膛中的刺痛壓了下去。 屋內瞬間又變得安靜下去,一片漆黑之下,唯有他因為咳嗽而微微有些喘的呼吸聲。 “你病了。” 賀煊先開了口,因為蒙面,聲音透過布料,聽上去有些變了。 “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