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興偏愛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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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約笑盈盈地站在原地沒有動,祝星辭走快了兩步來到他面前,大大方方伸手將他抱住:“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好了好了,這才剛準備約會呢,又不是告白成功,”嚴銳在旁邊棒打鴛鴦,“再說了,上一次錄制不過也就是一周前,哪兒來的好久不見。” 兩人相似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釋。很快有工作人員過來帶路,他倆便離開了心愿屋,上了停在外面的車。 “現在會送二位去約約之前安排好的約會地點,”唐黎坐在副駕駛上,拿著流程卡對兩人說,“離這里比較遠,有四小時車程,兩位可以睡一會兒。” “直接開車過去?”陸約有點驚訝,“我還以為你們會找個替代品打發我呢。” “……”打發誰也不敢打發你啊。 唐黎解釋道:“最后一期錄制是分別進行的,除了約約你之外,其他人選的約會地點都比較集中,導演組遷就了大多數,所以約約你這邊過去會比較遠。不過我們出發早,而且只用錄你們一組嘉賓的鏡頭,所以時間很充裕,你們今天錄完會在當地住一晚,明早再慢慢回來。” ……早知道他也選個近點兒的了。陸約覺得坐四個小時的車實在有點折磨。 反觀祝星辭一臉淡定,大概是覺得不管去哪都沒關系。 錄了一些互動鏡頭當素材后,陸約終究是抵抗不住那微微暈車帶來的倦意,他伸手直接關掉車座前的攝像頭,非常不把唐黎當外人的,直接當著他的面滾進了祝星辭懷里,找了個舒服的角度,就不管不顧的睡了過去。 祝星辭伸手把人往上摟了摟,替他墊高了脖頸,讓陸約能睡得舒服些。唐黎在前面目不斜視,假裝自己不存在。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祝星辭抱著人一直沒動,只安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變換,從城市的繁華一路到小縣城的蕭索,神色平靜,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你就不好奇我們要去哪兒嗎,”陸約忽然開口,只是眼睛還閉著,“幾點了?” “快到了,”祝星辭說,“去哪兒都沒關系,你總不會賣了我。” 陸約沒憋住笑出了聲,他摸索著爬起身,趴在祝星辭肩膀上朝窗外望去:“我帶你回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去看看,”陸約說,“還想帶你見見我的爸媽。” 祝星辭沒說話,只是將陸約的手握在掌心,微微用力捏了捏。 陸約沒有抵抗,只保持著嘴角上翹的弧度,接受了祝星辭無聲的安慰。 陸約出生在一座礦產資源豐富的小縣城,靠山吃山,小縣城里從開采到冶煉的生產鏈齊全,當地居民有70%都依附著礦業謀生。陸約的父親是個礦井工程師,而母親在廠礦醫院里做護士,陸約算是個在縣城里家庭環境還不錯的廠礦子弟。 因為廠礦規模足夠大,配套的生活設施齊全,從單身宿舍到職工住宅樓、從學校到醫院、從電影院到小公園,一應俱全。陸約在上小學以前甚至以為世界就只有這個小小的廠礦那么大,而因為父親的關系,他在小朋友中永遠是趾高氣昂的大王。 “我高中以前都是在礦里的學校讀的,班里的學生每個都是和我一樣的廠礦子弟,我爸職位高,我家那會兒住在礦里最好的家屬區,整個院子里都是二層的小洋房,當然啦,現在看起來都很土很過時了,”陸約和祝星辭并肩走在有些荒涼破敗的馬路上,兩旁是凌亂無序比人還高的雜草,更遠一些的地方可以看見已經無人居住的四層小樓,灰白的墻皮脫落,上面爬滿了叫不出名字的雜草,“所以我那會兒在學校里走路都是帶風的,覺得自己又帥又有錢,基本就是個電視里男主角的廠礦子弟版。” 祝星辭聽著好笑,看著陸約貪玩跳上了花圃側邊的矮磚,便伸手付了他一把。 “喏,那邊那邊是教師村,礦里職工約三萬人,建立有兩所幼兒園兩所小學一所初中,還有間技校,所有的老師都住在那一塊兒,我話都還說不利索時被我媽每天拎過來學鋼琴,再長大一點又企圖培養我當個畫家,再大一點,就只會趕我過來補習英語了。”陸約感嘆,“可惜我什么都沒學到,真是可惜了那些補習費,不如當年多給買幾包辣條。” 繼續往前走,是學校破敗的大門,里面已經很多年沒有學生的讀書聲了,陸約帶著祝星辭在偷偷摸摸從風雨走廊旁的小平臺翻上二樓,趴在了一個很小的教室窗口。 “我是最后一屆學生了,”陸約費了點勁才推開有點生銹的推拉玻璃窗,對祝星辭解釋到,“在我初三那年的暑假里,礦上出了事,一夜之間敗落了,”陸約示意祝星辭上前,指著教室后方的黑板讓他看,“這間教室就是我初三時待過的那間,這上面是我最后的墨寶。” 那是一期端午為主題的黑板報,因為是用油漆上色的,所以保存至今,而黑板右下角畫了兩個胖乎乎的粽子,不能說驚為天人,只能說中規中矩。陸約很得意:“我畫的,我小時候的那點美術造詣全在這了。” “……畫得很好,”祝星辭毫不吝嗇地夸獎到,“陸老師真厲害。” 陸約洋洋得意。 領著人從樓上下來,從后門出來時路過cao場,陸約又介紹了一番當年自己在運動會上的豐功偉績,別人大概是比賽第一友誼第二,吹噓的內容都是替班級拿下了多少個第一,而陸約自豪于他如何瞞天過海,利用這兩天時間瞞過老師家長跑網吧打游戲。 從學校里出來,陸約帶著祝星辭逛了現在還偶爾會有小鎮居民過來鍛煉身體的小公園,去了關停很久的電影院,干涸了很久的游泳池,據說曾經很豪華很氣派的礦區大商場……陸約一路嘰嘰喳喳說個沒停,他似乎也不需要祝星辭回應,只需要對方牽著自己的手,默默陪伴就很好。 祝星辭聽著這些自己從來沒經歷過的普通生活,順著陸約的介紹一點點看這個破敗的小城鎮,想象陸約小時候的樣子,當眼前的陸約和過去的陸約一點點重合,祝星辭覺得牽著陸約的手心發熱,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前所未有的近。 “前面是醫院了,我小時候經常來這兒,因為mama在這里上班,”陸約說到這里時有些不好意思,“我小時候總生病,每次生病都要抽血,那時我特別怕,每次都哭得撕心裂肺的,有一次趁著mama和其他護士阿姨說話,我就偷偷溜出來跑了。” 醫院很大,小陸約跑了很久很久,成功把自己跑迷路了,他站在空無人煙的小樓邊一臉迷茫,在原地等了很久才把mama等來,母子見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抱頭痛哭,都害怕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陸約說著說著,聲音變輕了,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抬頭看著不算明媚的天空,眨了眨眼:“有點想她了。” 祝星辭沒說話,只抬手把人往懷里輕輕攬了攬。陸約傷懷一陣,再次滿血復活:“走,帶你去見見我爸媽。” 兩人沿著礦區的運輸公路一路向前,漸漸的生活氣息淡去,一排排開采過的巖山呈現在祝星辭眼前,他們進入了工作區。 陸約領著人一直走到道路盡頭,那塊扎著鐵網封掉了入口,一把鐵鎖掛在陳舊的暗黃色帶著警示標語的鐵門上,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封了很久了,”陸約看著那把鎖,卻沒有上手摸,“他們就在里面。” 沉重的話音配合著荒蕪的環境,時常會讓人覺得恐懼,可陸約站在這里,祝星辭只覺得悲愴。 “當時已有的礦脈都挖不出東西了,他們想讓我爸再探探能不能有新的收獲,”陸約說,“我當時其實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就記得那天早上還是晴空萬里,傍晚時忽然下了好大的暴雨,我和mama還在等他回家吃飯,而我因為不想弄濕新買的球鞋不愿意去送傘,結果沒多久就接到電話,說礦洞塌了,我爸他們在里面沒出來。” “當時就有消防人員過來組織營救,我媽因為是護士,堅持要跟著下井找人,他們拗不過就同意了,結果我媽也沒回來,”陸約把頭埋進了祝星辭的懷里,“他們說地下河忽然沖進了礦道……后來雨停了水退了,什么都沒找到。” 那之后礦區因為重大安全事故關停整頓,再沒能復工,在陸約失去了雙親的那日,這個昔日的當地龍頭產業走向了衰敗。 “所以我父母的骨灰盒里其實都是空的,”陸約最后說,“對于我來說,他們一直在這里,所以,”他看看祝星辭,“你第一次見我父母,有什么想說的,趕緊說哦。” 祝星辭再次抱緊了陸約。 我會照顧好他的,祝星辭在心里說,我會一直陪著他,寵著他,不會再讓他傷心或失落。 ……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中,兩人走出了這座敗落的礦區,穿過古舊的礦區正門,陸約最后回頭看了眼,似乎有些遺憾:“再見啦。” 畢竟城市要發展,社會要進步,這塊土地閑置了太久,終究還是得繼續向前完成它的使命。陸約從初中同學群里聽說縣政府有意重新對這塊區域開發利用,招標計劃已經放出來了,就等著一個新的有緣人在陽光燦爛的日子將他領走。 “以后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陸約多少有些遺憾,這畢竟是他從小生活過的地方。 祝星辭沒說話,只任由陸約憑吊完畢,才牽著他回到了車上。 那晚的陸約特別熱情,祝星辭沒有再拒絕,只任由他折騰得精疲力盡,直到天快亮了,才昏昏睡去。 次日直到中午,陸約才睡醒,吃過午飯,一行人朝來時的方向回趕,陸約這次沒再睡覺,只看著窗外沒什么精神。 車搖搖晃晃向前,走上高速又下來,面對著熟悉的燈紅酒綠,他們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餓不餓?”祝星辭問,“先吃點再回去嗎。” “嗯。”陸約點頭,他確實有點餓了,而且祝星辭一路上都沒有什么表示,陸約很好奇他的任務到底是什么。 結果祝星辭真就是規規矩矩帶著他去吃了餐飯,不管是紅酒玫瑰燭光晚餐,還是小提琴伴奏,浪漫是很浪漫,可那都只是餐廳的大眾服務,不管客人是誰都會在既定的時間里出現。 所以祝星辭的任務到底是什么呢。陸約更好奇了。 吃完飯出來,商城外面的廣場上有年輕的男生抱著吉他在唱歌,嗓音略顯清澀,可歌曲卻是陸約少年時很喜歡的一首外國民謠。 他忍不住駐足:“聽完再走吧。” 祝星辭有點嫌棄的看了看那個還算清秀的年輕男生一眼,還是答應了陸約的請求。結果聽完一首又一首,陸約懷疑這人可能入侵了自己的歌單,不然怎么每一首都長在他的心窩上。 最后廣場上的人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了,彈吉他的男生已經唱不動了,他只緩慢的撥弄著吉他的弦,斷斷續續的樂曲片段在空曠的廣場上回想,圍觀的人只剩下了陸約和祝星辭兩人。 陸約把頭靠在祝星辭的肩上,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斷斷續續的琴聲慢慢變得連貫,祝星辭的聲音在這時響起:“節目組要我準備一份禮物,說等約會快要結束時,表白的時候送給對方。” “嗯?”陸約睜開眼,環顧四周,發現唐黎已經架起了攝像頭,工作人員在周圍拉起了清場警示線,彈吉他的小哥手沒停止撥弦,臉卻正好奇的看著自己這邊。 “現在就是最終環節了嗎?”陸約回頭看向祝星辭。 “最終環節只是一個形式,”祝星辭說,“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表白,都是我想送你的。當然,你如果能答應我,我會更開心。” 說話間,他不知從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份厚厚的牛皮紙袋信封,遞到陸約手上。 在陸約拆開信封的同時,祝星辭開口道:“首先我得坦白一件事,我提早知道了你今天要帶我去哪里。” 陸約瞪大眼睛,正想抗議,祝星辭又開口請求先讓他把話說完。 “這袋子里有兩份文件,一份是我送你的流浪貓救助基金會,我用你的名義走完了所有申請的程序,以后我個人每年收入的5%都會劃撥到基金會名下,基金有專門的經理人打理,你可以用這些錢專心救助更多的小五,”祝星辭說,“我本來只想問問東晟能不能送這樣的禮物,結果他告訴了我一些,就是關于你選擇的約會地點的事。” “所以有了第二份文件,”祝星辭示意陸約看向信封,“這是一份招標計劃書,里面有我這幾天找人做的老礦區改造計劃。” “因為時間倉促,很多細節并不完善,如果可以,我希望聽聽你的意見,看是否還有可以改進提升的空間,爭取更大的中標可能,”祝星辭說,“我想爭取保留礦內生活區的原始風貌,做成一個地標性的文創產業園,以后作為旅游景點對外開放,而你如果想家了,可以隨時回去。” 陸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拿著文件的手有些顫抖。 “……這……很難吧,”陸約的聲音都變了調,“你現在都下崗了,不管是拿百分之五的收入養貓還是去競標這種政府項目,是不是都……太冒進了點。” “是有點,我畢竟還是沁云的股東,做這些大動作還得看那些老家伙們的臉色,而且……”祝星辭笑,“多少有些昏君做派,你要是不要我了,我還是挺吃虧的。” “……那你還是別冒險了,”陸約皺著臉,“我們就弄小貓基金會吧,我也出一半錢。” “這行更不好分割。”祝星辭狡黠一笑,“其實我有個辦法。” “啊?” 祝星辭似變戲法般,忽然掏出了一枚鉆戒:“婚后財產一人一半,那我不管為你做什么都屬于家庭采購的合法范疇。” 說話間,祝星辭捏起了陸約的左手,動作非常自然的將戒指套在了對方的中指上:“陸約,我們結婚吧。” “……”雖然但是,陸約暈乎乎的看著已經套在自己手上的戒指,覺得世界太不真實了,“我覺得你在騙我,”陸約弱弱的說,“不管你結不結婚,人家不想你做的項目總歸是不想做的。” “但是如果你答應和我結婚了,我就會很賣力的去說服他們。”祝星辭說,“為了你我會很努力的。”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趁火打劫。”陸約抬起手,看了看,看了又看,覺得臉蛋熱得能煎熟雞蛋,“而且戀愛的結尾不都是確認戀愛關系嗎,你怎么就這么貪心,一步到位想結婚的啊。” “那你要你喲同不同意我一步到位啊?”祝星辭看了眼四周圍著看熱鬧的工作人員,小聲湊到陸約耳朵旁邊說,“趕緊答應吧,他們都等著看我求婚成功后親你呢。” “……行吧,既然你這么求我,”陸約再次看了自己的大鉆戒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勾上祝星辭的脖子,“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吧。” 祝星辭當場將人原地抱起轉了幾圈,周圍響起了歡樂的掌聲。 陸約掛在祝星辭身上,紅著臉驅散起哄的眾人:“散了散了,我們這是全年齡向節目,想啥呢!不親,不給看!” 祝星辭笑著,抱著他的小貓,心想,真好,這就是他們的未來,這就是他想要擁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