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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興偏愛 第38節

    “祝星辭???”林沇沇震驚之下,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

    而那個背影似乎也聽見了林沇沇的聲音,只見他背脊似有些僵硬的微微一震,激吻的曖昧氛圍一瞬間消散,下一秒對方就是頭也不敢回的直接縮著肩跑路了。

    林沇沇看向陸約,對方沒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前方。

    那個被親到一半后被拋下的女孩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看她的衣著打扮還有身上的裝束,顯然是這會所里陪酒的姑娘。

    陸約轉頭就走。

    林沇沇趕緊跟上,心里暗罵這特么都是什么事,虧她前一秒還在那夸人家只想搞錢不亂搞男女關系,這下一秒就啪啪啪打臉——而且還是找的這么一個陪酒少女,真是完全不講究,難怪被看穿后第一時間跑路,這確實挺掉價的。

    陸約臉色沉冷,但步伐卻是無比的穩,好像酒意在這一瞬間全部散去。他邊走邊掏出手機,聯系何俊逸。

    電話一接通,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陸約直接開口:“你現在過來接我,順便看看有沒有接急單的搬家公司,我們今晚搬家。”

    說完不等何俊逸回答,就掛了電話。

    “???”林沇沇一臉震驚,連忙勸說道,“約約你冷靜點,這里面可能有什么誤會?祝總他不是這樣的人,你應該先問問他,說不定他是被那些人強迫的……”

    “不是他,”陸約停住腳步,看向林沇沇,“雖然很像,但不是他。”

    “哈?”林沇沇愣在原地。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祝星辭不是那種人,你別胡思亂想了,”陸約說著,往前一步推開了前面的包間門,林沇沇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沒能上成洗手間就又被陸約送回來了。

    “你先回去吧,一個人別亂跑了,不安全,”陸約說,“我得先走了,我助理就在附近,很快就到。”

    “他現在才出發過來,你可以在屋里等等,”林沇沇還是有點不放心,她覺得陸約剛那番話只是為了面子在強行給祝星辭找理由。

    畢竟對方那反應,明顯就是被撞破后的心虛啊。

    真的很難讓人不亂想。

    “真難過就和jiejie說,jiejie陪你喝酒,別自己悶在心里啊。”林沇沇伸手去摸陸約的頭。

    “我沒事,真的不是他,”陸約輕輕一側偏過頭,躲開了林沇沇的魔爪,“你得相信我,我睡了他那么多次,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那你怎么還要……”鬧離家出走玩分手那套?

    林沇沇沒問出口,陸約卻是看懂了。

    “我只是覺得……”陸約笑了笑,“剛那個就算不是他,能像成這樣,還對他名字有反應,也該是他的什么親戚之類的吧。”

    陸約看著林沇沇:“為什么別人都可以這么閑,晚上陪著小情人到處浪,而他卻二十四小時連軸轉,連男朋友想要一個貼貼,還得找他助理預約。”

    “都說他好,可我盤來盤去,好像他男友力最突出的表現之處,就是不停給我塞資源,不停對我的事業和前途發展規劃添磚加瓦。”陸約很認真的說道:“戀愛沒有那么談的。”

    “哪怕是選金主,我想要的也是一個能陪我風花雪月的對象,不是一個把各自搞事業當成情趣的笨蛋。”

    第47章

    何俊逸趕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陸約站在路旁的一顆樹蔭下面,隱沒在月色中的樹影后,看不清表情。

    車停穩后,陸約從那片黑暗中走出來,離著車門還有兩三米遠,何俊逸就聞到了他身上刺鼻的酒味。

    “我的天這是喝了多少,”何俊逸又震驚又心疼,連忙跳下車想去扶人,“你不是胃不好嗎,一喝酒就痛,怎么今晚這么想不開……”

    何俊逸跑到陸約面前,口中碎碎念的話戛然而止,他這時才看清,陸約的指尖居然還夾了一支煙。

    “祖宗誒!”何俊逸大驚失色,“你心情不好我知道,回家隨你怎么作都沒有問題,可你不聲不響在公開場合突然搞這么一出,抽煙又酗酒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公眾人物,被拍到就完了啊!”

    陸約很是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拍到就拍到了,成年人還不能喝個酒抽個煙受點情傷了嗎。”

    何俊逸想要繼續說教的話,被陸約“受點情傷”這四個字給堵在了嗓子眼。就,小情侶之間鬧別扭原來這么文藝的,他還挺不習慣。

    行吧,人家都受情傷了,自己再對他進行思想教育是有點不近人情,何俊逸嘆了口氣,心想著等下得和程梨枝報備一下剛剛的情況,萬一真被拍到了她那邊也好及時應對,至于眼前這個醉鬼……還是等他酒醒了再說吧。

    何俊逸伸手去扶陸約,卻聽見他小聲嘀咕了句:“這破煙真嗆人,有什么好抽的。”

    何俊逸一愣,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對誒,你不是不會抽煙的嗎?”

    陸約沒有說話,他確實不會抽煙,只不過剛下樓等何俊逸時,他自己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風,忽然開口問林沇沇要了一支。

    非要深究,大概就為了裝個逼,宣泄下他那難以言表的憂傷。

    可事實上他捻著這玩意卻不知該從何入手,憂郁裝不過一秒,這支煙就成了他手頭翻來覆去揉捏的玩具。

    陸約并不打算和何俊逸分享這種裝逼失敗的故事,于是只避開了何俊逸要扶自己的手,轉身走了幾步,雖然有點暈,但他很努力的讓自己腳步不要打晃,然后不太熟練的將煙隔空彈進不遠處的垃圾桶,然后一臉傲嬌的從另一側爬上了車子的后座。

    就,非常高冷,非常憂郁。

    何俊逸閉了嘴,默默爬回駕駛座。

    車輛啟動,陸約沉默地看著窗外,何俊逸就也沉默地開著車,只不過他頻頻透過后視鏡偷看向陸約的行為,出賣了他蠢蠢欲動的吃瓜之心。

    “想問啥直接說,問完專心開車,”陸約說,“真是憋死你了。”

    “嘿嘿,”何俊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小心翼翼地問到,“約約你怎么忽然要搬家,祝總他知道嗎?我覺得你賭氣歸賭氣,搬家什么的還是不要了,不然整得像分手似的,回頭祝總知道了心里難免膈應……”

    “等他回來了就知道了,”陸約漫不經心地打斷了何俊逸,“有什么膈應的,我和他就是分手了。”

    何俊逸聞言當場就是一腳急踩剎車,陸約兀然之間被慣性向前一扯,他感覺自己差點被安全帶勒成兩段。

    緩過來后,陸約很不客氣的抬手拍了何俊逸的腦袋一下:“再這么冒冒失失的明年就不給你買意外險了。”

    何俊逸顧不上關心自己的切身福利,只非常震驚的沖著陸約問道:“你認真的?醉話也不帶這么說的啊。雖然不知道你倆怎么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但約約你千萬別沖動啊,你回去就好好睡一覺,睡醒了有啥想法好好和祝總溝通,畢竟祝總他對你真的很好——”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陸約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是通知你,不是來聽勸的,你先自我消化下,冷靜了再跟我說話。”

    何俊逸閉嘴了。

    陸約等了一會兒,果然何俊逸再次四平八穩的啟動了車,再開口,念叨的就是下午找人對房子進行清理的事,聽上去一切都很順利,畢竟陸約砸的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很快就補齊了。

    陸約覺得有點好笑,他下午讓何俊逸做這些的時候,只想著太亂了不像話,得收拾好了,不能讓祝星辭看出自己鬧過情緒了。

    結果這一切現在在何俊逸眼中,卻成了他的早有決斷。

    “搬家公司那邊已經問過了,如果你有需要,24小時隨時能待命,”何俊逸說,“但是真的要今晚就走嗎,會不會太趕了,而且你現在狀況也不太好,要么還是先睡一覺,睡醒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不會趕,不過不用麻煩他們了,我自己搬吧。”陸約想,他其實也沒多少東西。

    畢竟從搬進來后,吃的用的都是祝星辭的,保姆司機的工資都是祝星辭負擔,按時送上門來的當季各類新款也都是遵從祝星辭的吩咐,陸約只是住在那兒等著他什么時候有空了上門陪自己打一炮——

    這么想想還是有那么點舍不得,畢竟走了后,他就再也睡不到祝星辭了。

    陸約嘆了口氣,人生果然是有舍有得。

    兩人回到家,陸約看著剛清理完還沒來得及補買回那些裝飾的房子,一時只覺得空蕩蕩的,也有些感嘆。

    但他沒糾結太久,很快就指使著何俊逸開始替他收拾行李:“衣帽間左側最里面那層柜子里的衣服你看看,就挑你幫我買的那些,行李箱你找雜物房里面那個白色印著唐納德先生頭像的……”

    “啊?”正推開雜物房間門的何俊逸一臉迷茫,回頭看向陸約。

    “……就是唐老鴨,”陸約有點無奈,“當初你送我來這里,我用的那個。”

    “我不是……我是說我知道唐納德先生是誰,我只是……”何俊逸嘀咕道,“為什么搞得自己一副凈身出戶的樣子,祝總明明不像是分手了就要對前任趕盡殺絕的人。”

    為什么,當然是為了氣他啊。

    陸約想,祝星辭是什么樣的人,他還能比自己的小助理了解得更少嗎。

    但他不想和何俊逸解釋,只揮手讓他趕緊去收東西,原則就一個,敵人的一針一線都不準拿走。

    打發走了何俊逸,陸約跑到書房。

    其實他住進這套房子后,基本沒踏足過這間屋子。屋子里一應擺設都是祝星辭的風格,陸約猜測他之前應該都是在這里辦公的,只不過自從自己住進來后,這書房就失了寵,就連祝星辭偶爾過來過夜時,也不會再回這里工作。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抱著筆記本電腦守著陸約在床邊辦公,只不過辦著辦著,陸約總會想方設法把人勾上床辦自己。

    陸約在厚重的大班椅上坐下,感覺就像是一只無意間跳上了主人書桌的貓,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是對眼前一切的好奇。

    書房在樓層的轉角處,夾角成90度的落地玻璃墻給了它及其寬闊的視野,身后則是鋪滿一整面墻的書柜,上面擺著的書籍,封面是各種陸約看不太明白的語言文字,當然即便是從小學到大的中文漢字,陸約能看懂的也不多。所以他從來不進這屋子,畢竟這屋子學神氛圍感含量過高,對他這種從小到大不愛讀書的渣渣不太友好。

    至于今晚陸約會進來,完全是因為,整套房子只有這里有正兒八經的筆和紙。

    陸約其實這會兒還是有點暈,因為他看著鋪在眼前的紙都能拉出重影。

    他的唇瓣向上卷起,夾了只筆,一手托腮,一手敲著桌面,看著窗外那散成光影的星星點點萬家燈火,琢磨著這分手信應該怎么寫。

    唔,雖然現在這個年代通訊技術無比發達,但陸約覺得還是紙質信件顯得更為正式,而他自認為和祝星辭的分手是一件非常正式的事,所以他不惜委曲求全進了這間氣場感人的學神之屋,還打算在這里憋出個小作文來紀念他倆這兩年又三個月的炮友情誼。

    當然最主要的是書信具有延遲性,相比一秒直達的短信,等祝星辭看見這個信后,陸約應該就已經完成新窩搭建儀式了。

    陸約的計劃很美妙,但實施起來卻有點難度,因為他真的不太擅長整這些文藝的東西,他拿著筆比劃了半天,最后紙上還是只有“星辭哥”三個字。

    陸約嘆了口氣,想要來點有文采的煽情詩句可真難。

    最后他決定還是遵循自然規則,盡情揮灑他放浪不羈愛自由的貓貓本色,寫個通俗易懂的廁所讀物——

    “星辭哥:

    很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你是我見過最負責任最大方的金主了。當然我也只有你一個金主,其實沒有什么比較的空間,但是我依然覺得你是最好的,畢竟你長得好好看,身材也很棒,每次和你在床上貼貼我都很愉快很享受,選擇用這種古老的方式和你告別,其實也是因為我怕看著你的臉我會舍不得走,畢竟我真的好吃你的顏啊嗚嗚嗚,真的超愛你的!

    【紙上沒有表情包,我手動給哥比個心叭!啵啵啵!】

    但是我畢竟還年輕,被包養總歸不是長遠之計,小時候不懂事,和你說想要談戀愛,感謝你一直配合我,沒拆穿我,讓我這段被包養的歷史有個光鮮艷麗的外衣。說起來還是很讓我感動的,嗚嗚嗚看我給你哭一個以示尊敬。

    但現在是時候說再見啦,我畢竟還是一只有尊嚴會感恩的貓貓,每天被圈在家里眼巴巴地等主人打獵回來投喂什么的畢竟不是我所喜歡的生活。所以我決定要出去流浪啦,或許路上能遇見另一只流浪貓,可以和我一路同行,不管有什么風險,總歸可以共同面對,想想我還挺期待呢!

    謝謝你養我這么一場,費盡心思給我找過的那些資源我都記得,再次強調你真的是個很負責任的金主,給你手動點贊!現在那些已經簽了約的工作,你如果為難也可以收回去。我記得以前和你說過的,我胃口其實很小,幾塊錢一個的罐罐其實吃的也很開心,而這些日子你已經帶我賺了很多很多錢啦,我覺得這輩子都花不完了,更多的不要也可以。

    告別的話寫了那么多,最后我們就此別過吧,祝你早日找到新的貓貓,也祝我一路流浪能遇見更有意思的風景。

    陸約。”

    經過一段時間的字體訓練,現在陸約的字已經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什么錯來了,但落款時陸約沒用那個程梨枝花高價找人給他設計的花體簽名,而是端端正正用他最初的字跡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陸約看完一遍,覺得非常滿意,雖說口氣過于日常,但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他覺得自己那簡單質樸的心意都已經完美的表達了,就這,誰看了能不感動得流淚啊!

    陸約把信小心翼翼地對折,然后壓在了祝星辭書臺的正中間,唔,至于他什么時候能看到,那就看緣分了。

    走出房間,陸約就看見何俊逸已經收拾好的箱子放在回廊上,而他本人正坐在沙發上打盹。

    聽見陸約開門的響動,何俊逸睜開了眼,他揉了揉眼,說道:“我看了一圈好像沒什么東西是符合你說的條件的,半個箱子都沒裝滿,你要不要再看看?”

    陸約想了想,打開了行李箱。

    箱子里只有幾件很簡單的衣服,還有這些年他一直隨身帶著的一個手工雕刻的木頭娃娃,是個哆啦a夢的造型,他父親當年照著網上教程給他做的,陸約撿起來摩挲了會兒,又放了回去。

    然后他再翻了翻那幾件衣服,確實都是他自己買的,甚至還有那件被祝星辭嫌棄后,借沈云朝穿過一次的花睡衣。

    挺好,家里漏撿了什么不要緊,關鍵是別多帶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