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
喜歡回頭看的人總喜歡給過去的時光賦予特殊的意義,許萍汝并不喜歡回頭看,人的日子是要不斷向前走的,但是時光像是重重的車輪,一遍又一遍地碾過土地,把那些美麗的印子展示給她看。 二十多歲的人是最很痛苦的,活躍的思維讓他們能夠迅速發現問題,但是少得可憐的經驗和不十分成熟的心性使得他們既不能及時有效地解決問題,又不能與這些問題和平相處。 安穩地把工作接下來之后,許萍汝決定搬出去住,因為和母親的溝通總是會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被母親帶著走,許萍汝選擇了先斬后奏。 這將是一個隱患,許萍汝心里隱隱地有些擔心,又有些愧疚——她和母親是一路相互扶持著走來的,這樣重要的事情她竟然瞞著母親。 實際上,她實在是太容易愧疚了,一個人的路總是要不斷反思才能繼續下去,但對于成年人之間的相處,這便是大忌了。 或者是認識到了這一點,又或者是出于生物的本能——她實在是想要一個舒適的、能讓自己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地方。 當然,這種論點是絕不能告訴母親的,這將引來母親的盛怒,接下來的話就要傷人心了,她不愿意聽到那種話從母親的嘴里說出來。 總之,打從做了這個決定開始,許萍汝便像是做賊,她實在不擅長說謊,對新生活的憧憬無論如何也藏不住,想到要一個人生活,步伐都輕盈起來。 上課的時候,她看向每一個學生的眼神都充滿著迷人而自信的神采。 她最近似乎有了什么值得開心的事,眼底微微泛黑的痕跡都掩藏不住。 究竟是什么開心事呢?他真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點什么,但是她的眼神從不多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她總是盡力地不忽視每一個學生,但又絕不想讓人發覺自己有格外偏愛哪一個。 他心里有些失落,或者他應該直接開口問她,對于課代表和老師來說,這應該正常社交范圍內的問題,但他總怕被她發現端倪。 暗戀總是混亂的,或者他們心中已經有了理想的婚禮場地,但對于究竟什么時候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情意卻總是沒有計劃,或者是害怕拒絕,又或者是自顧自地有些賭氣。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他敏銳的的眼睛效率極高地掃過她的辦公桌,和其他老師的沒什么差別。 改了一半的試卷,封面上標了姓名、科目和日期的教案,課程表,還有一個簡單得毫無特色的杯子,他的眼睛在那杯子上多停留了一秒鐘——簡直有點丑了,上次被打碎的杯子都比這個好看百倍。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放學在校門口的時候,他看見她特意脫了手套從一個在西裝外套上套著羽絨服的人手里接過一張名片。 待到她走遠,他便快步走到那男人身邊,也要了一張名片,眼睛掃了一眼名片,又掃了一眼男人胸前的工牌,便對男人道:“麻煩晚上七點到總部33樓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