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原諒 l a s huw u. co m
符聶杭靜靜聽她說著她多么多么蠢,犯了多么多么大的錯誤,說什么她小時候不該主動要跟他做朋友,說她不想認(rèn)識他。 哭得稀里嘩啦,快要喘不過氣。 她在訴說她有多么后悔。 后悔和他沾上關(guān)系。 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捏住,撕扯到血rou模糊,撕扯到皮rou裂離。 極慢的拉扯,蝕骨的折磨。 女孩尖銳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把他拉回多年前,夜晚的貓叫隨著車子的啟動而越來越微弱,直至駛離廢棄游樂場,再聽不到。 那之后,她說讓他別傷心,她說陪他玩來著。 現(xiàn)在,她又說好后悔,哭得好傷心。 他按住她雙手的那只手像是被電了,倏然松開。 符聶杭把哭成淚人的林汨抱起來,無措地給她抹淚,卻越抹越多,胸口悶得仿佛里面裝了個吹得巨大的水氣球。 “滾啊。”林汨閉著眼睛用手去推他的臉,對方卻迎力往她身上湊。 “別哭了……是不是剛才弄疼你了?不是故意的,是我,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哭了行不行?” 不該騙她,不該瞞她,不該強(qiáng)迫她。 符聶杭語氣逐漸慌亂,看見她脖子上被掐出來的紅痕,臉貼過去吻她,邊親邊說,“你別后悔,和好吧……我知道柳阿姨在哪里,帶你去好不好,我?guī)闳ィ魈欤唬F(xiàn)在!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行不行?你別說你后悔。”夲伩首髮站:p o18. a s ia 攬住她的腰想把她抱起來,似乎是真的打算現(xiàn)在帶她去找柳提葉。 林汨一腳踹在他的腰腹,手抓住沙發(fā)單子,白色罩子扯出好長。她搞不懂符聶杭到底要搞哪一出,不過卻看出他神色的慌亂,心里有了底,一把推開他。 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獸,林汨縮到沙發(fā)角,作防御態(tài)看著他。符聶杭還維持著一只腿跪在沙發(fā)上的姿勢,此時正粗粗喘著氣,一手撐墻,另一只手垂在身側(cè)。 兩人無聲對視幾秒。 許久,符聶杭嘴角一扯,“啊,現(xiàn)在不需要我了是吧?” 心口一緊,林汨生怕他又發(fā)什么瘋。 眼見他起身朝自己走過來,她恐懼地要跑,四肢在沙發(fā)上爬,卻還沒等她著地,腳腕被人握往后扯。 林汨像張紙一樣被拽起,“嗚滾啊!不要不要!嗚……” “別這么怕我。” 再次落入他的懷抱,不過卻沒有預(yù)料中的粗魯,符聶杭緊緊圈住她的腰,把她的腦袋扣在肩膀,雙唇貼在她耳側(cè)。 “不需要我也沒關(guān)系,你去找何修允也沒關(guān)系,都沒關(guān)系,”符聶杭捋著她柔順的頭發(fā),從后腦勺順到腰際,“只要你不喜歡上他就好。” 懷里的人沒有說話。 他細(xì)細(xì)的在她的耳廓輕吻,溫?zé)幔致椤?/br> 林汨那幾天做了什么,從她今天走路的姿勢都能猜得大差不差,不過無所謂,何修允和他是蛇鼠一窩,他們是一樣的,只要沒有人得到多余的東西,就沒關(guān)系。 手摸在上衣口袋,他拉住她的手,下一秒,林汨覺得腕一涼。 她低頭看去,卻在視線觸及白色手鐲的瞬間,呼吸窒住。 宛如數(shù)千萬根針把心臟扎透,四處漏風(fēng)。 一口氣呼了好久。 符聶杭沒看出她的異常,只是抓住她的手按在唇邊,繼續(xù)懇求她的原諒,一雙眼睛黑得發(fā)亮,細(xì)看,里頭帶著期待。 以及似有若無的討好。 他說:“你很想要這個吧?為什么不直接跟我說,你說要,我就給你。” 林汨調(diào)整呼吸,似乎覺得不真切,又似乎不相信命運(yùn)會這么戲耍她。林汨緩慢地摘下手鐲,輕聲說:“你上次看到我臥室的那張圖了,所以買下來了是嗎?” “嗯。” “為什么?” “嗯?” 符聶杭一怔,這反應(yīng)可不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正想詢問,面前拿著鐲子的手猛地舉起,然后,劈風(fēng)而下,正砸在他的鼻梁。 咚的一聲悶響。 疼得知覺都消了一瞬,隨后,尖銳鈍痛頃刻間襲來,鼻梁那的骨頭突突直跳。 手鐲四分五裂,分布在各個角落。 眼前冒了金星,符聶杭是真懵了,本以為會生氣,卻沒有一絲憤怒的情緒,他自己都覺得詫異,此時此刻,腦袋里蹦出的念頭,是在想他又做錯什么了。 “怎么了?我……” 他抓住林汨的雙手,她在掙扎,兩只細(xì)胳膊像魚似的亂扭,不多時擰出幾道紅印子,他又趕緊松開。 林汨急促地喘息,推開他,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情緒了,無力道:“你走吧,快滾啊,救命啊你快滾吧……” 她仿佛再也沒有力氣,側(cè)躺在沙發(fā)上,蜷縮成一團(tuán),閉上眼睛。 身后的人罕見的沒敢說話,就算他想說,但這種令他一頭霧水的情況,他也說不出什么。 某一瞬間,林汨看開了,管他呢,都無所謂,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靜得心跳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沉默許久。 她動作不變,“你還不走嗎?我想睡了。” 符聶杭張了張嘴,沒吭聲。 “你想說什么,快點(diǎn)說完走吧,我很困。” 林汨的聲音又恢復(fù)以往的平靜,符聶杭低著頭,邊說邊在腦袋里整理措辭,“我今晚,是來,跟你道歉的。我的錯,你原諒我,我們還——” “原諒你了。”林汨輕描淡寫地說。 符聶杭無措地半跪在地上,腦瓜再笨也知道她在說反話,這哪里是原諒?明明就是再也不想再看見他了。 頭腦混亂了大半晌,他索性直接裝傻,他把沙發(fā)邊的小毯子蓋在林汨身上,聲音很小,“那,明天生日,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以前每年都是一起的。 就他們兩個人。 飯他做,碗他洗,錢他花,禮物互相送。 這成了兩人間從小到大的固定模式。 這次林汨沒說話,像是睡著了,但符聶杭知道她沒睡。 他又問:“好不好?” 他聽見林汨嘆了口氣,敷衍地嗯了幾聲,然后又說:“你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