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京城都是我的皇親貴戚 第82節
有時候裝著裝著,衛瑜自己都要以為自己是個已婚婦人了,只有到了晚上,她與顧玨兩人出了皇宮, 一人一輛馬車各回各家,腦子才被風吹的清醒起來。 她在顧玨的視線中上了馬車, 掀開馬車的簾子對他擺了擺手, 而后坐在榻上放空。 前日, 顧悅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成親對象是她小時候一起玩耍過的一個世家公子哥,在家中序齒行二, 婚事定在三個月后。 好友一下子過及笄之年成了大人,又猛的一下定下了婚事,衛瑜心里不是沒有感慨,也不禁思考起自己及笄過后,六王妃會替她定下一門什么樣的親事。 其實現在在人前,她與顧玨就是成婚后到狀態,舉案齊眉,鶼鰈情深,雖不知真正成婚后的夫妻是什么樣的,但衛瑜撐著下巴心想,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未曾謀面的未來夫君被安上了臉,無人得知,此刻她心臟的跳動平白快了幾拍。 ****** 連翹公主主動出擊失敗過一回后,糾結的擰住了手中的帕子,想著干脆放棄算了,反正那兩人感情那么好,左右她也插不進去。 又是不甘心想要繼續嘗試,難得看上一個各處全都滿足她心里的條件,且還超出了大截的金龜婿,別人再沒有這般合適的了,要是放棄就太可惜了。 連翹公主還是決定再努力一回,若是此次不成,也就再沒有下回了。 她沒有找使臣團,她知曉那些使臣才不關心她想要嫁給誰,不過是來完成父王布下的任務罷了,若真要選擇,他們定會尋一個受寵的皇子或是高官,草草將她嫁了,才不會管她是否愿意。 連翹公主不愿意,所有她要拼一把。 又是一次衛國與羌使的把酒言歡,連翹公主照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嘴角是一刻不變的好看笑容。 榮威侯世子略有些喝多了,待他離殿更衣,連翹公主立即起身,借著透風的名義暗戳戳跟上了他。 她花了大把銀錢,威逼利誘了幾日后,終于買通了引路的小太監,讓他將醉酒榮威侯世子引到一個空曠的宮殿。 那殿里放了迷藥,只要榮威侯世子一吸入,便會倒在宮殿中,到時候她再過去,再弄出些動靜將宴會上的人引來,叫大家看到他們兩人處于一室中。 連翹公主想的周全,還配了能使人清醒的藥,介時顧玨人清醒了,那他們幽會的名頭就跑不掉了,為全兩人清白,那世子側妃的位置也同樣逃不過她的手心了。 連翹公主這般想著,腳步不由得快了些,她快步又小心的走到那宮殿前,正看到那小太監從里頭出來,她眼底一喜,看來計成了。 她耐心的在宮殿外又等待了一炷香的時間,期間有物體倒在地面的聲音嗎?應是有的吧,只是門關著,故她聽不清而已。 時候差不多了,連翹公主眼含著笑意朝天邊望了一眼,推開門走進了屋子里,她環視一圈外間,并沒有看到那人倒在哪里的人影,她又朝里走去。 可還是沒有看到人,并且連翹公主感到自己的頭有些昏沉,她感到事情不對,心中警覺,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屋內終于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連翹公主再次醒來,外面的日頭已經接近黃昏,嘎吱一聲后,有些刺眼的金色陽光撒到她的臉上,她動了動眉頭,徹底醒了過來。 躺了太久時間,記憶有一瞬間的空白,這一刻,她是迷茫的,撐著胳膊從地上坐起來,長時間不動的關節發出嘎吱的聲音,她啞聲道:“怎么……發生了什么事情?”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幾雙靴子出現在她眼前,連翹公主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了一群穿著官服的陌生面孔,后面是身著華服的一些娘娘,瞳孔縮了縮,她的意識瞬間被驚醒了許多。 “連翹公主,你怎么會出現在此處?”一個蓄著中長胡子的紺袍大臣問道。 是啊,她為什么…… “連翹公主為什么會躺在這空置的宮殿中呢?” 有人替她道出了心底的疑惑,可聽到那聲音的連翹公主卻是一驚,抬頭對上榮威侯世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記憶回籠,狼狽的同他錯開視線。 怎么回事,他為何還能清醒的站在這里,不應該人事不知的躺在此處嗎,可為何現在中招昏迷不醒的人變成了她? 連翹公主來不及深想,如今她該苦惱的是該如何解釋她在此處,難就難在她這羌國人的身份,其余任何衛宮中的嬪妃出現在這里都不算什么奇事,可她一個外域人,若往深了想,一個敵國探子的罪名就要被安在頭上了。 那混在衛國人中的羌國使臣兇狠又焦急的朝她使著眼色,連翹公主沒辦法,立時抬手扶著腦袋,做出一副迷茫的樣子道:“這是……哪里啊?我記著,我明明是吃醉了酒出來透氣,是要去御花園的來著……怎么就走到了這地方呢?” 她想裝,顧玨卻不樂意看她如此輕松過關,他重復:“御花園?” 衛瑜便嘟囔道:“御花園和這宮殿一個南,一個北,離的可有十萬八千里了。” 她是小聲嘟囔,可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聽見了,眾人看向連翹公主,心里便暗暗有了計較。 “連翹,連翹也不知啊……”連翹公主疑惑的搖了搖頭,“我吃了太多酒,腦袋昏昏沉沉的,許是,弄錯了方向也是有的吧。” “公主吃的醉,不清醒,走路倒是穩當,還能自己一人跨進這宮門,又躺在宮內寢殿的地板上醒酒。”顧玨拍了拍手上合攏的折扇說道,“若不是有人喊這宮走水了,我們這一堆人過來看,怕是公主要自己一人躺在這荒殿中直到深夜了。” 這話講的有些瘆人,連翹公主勉強露出一個笑:“世子說笑了。” 顧玨搖了搖頭,另一個大臣走上去兩步,一臉嚴肅的說:“今日這事詭異,還得請連翹公主隨臣走一趟,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其余人看得分明,那大臣可是衛國的刑部尚書,嘖嘖,這回連翹公主不死也得脫層皮了,嬪妃們原本殷切的視線也淡了些許,這進過刑部的公主啊,可就沒那么值錢了。 “真是莫名其妙,顧玨,你說那連翹公主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不會真是探子吧?”衛瑜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伸手扯了扯顧玨的衣袖。 顧玨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探子么?他不確定。可是,那女人有些什么不該有的想法,卻是肯定的。 連翹公主這法子算計的好,可她光顧著設計人,卻大意的忘了那被設計的人是誰。 榮威侯世子,顧玨,他可是喊皇上為“皇叔公”的人,幾乎從小就是在皇宮長大的。 皇宮是何地形,他難道會不知道? 甚至現在宮中還留有專門供給顧玨歇息的房間,也就是連翹公主這個外來人不知道,通常顧玨更衣之類都是直接去那兒的。 至于那個小太監自然也是顧玨叫他這么做的。 小太監第一回 被利誘的時候,就果斷向顧玨出賣了這個外域郡主。 廢話,他一個在衛宮中當值的太監,且又不是不知道榮威侯世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得罪顧世子,還不如叫他直接自我了結的好。 是以連翹公主雖是在他面前擺了一排沉甸甸的銀子,可他是一分都不敢沾啊,這銀錢收了能將他壓死! 總而言之,連翹公主想在衛宮算計顧玨,那真是做、夢。 “哎,你不回我話,想什么呢?”長時間沒得到回應,衛瑜不滿的推搡了他一把。 顧玨回過神,勾著唇角眼疾手快的捉住了她那未來得及收回去的小手:“娘子可是吃醋了?其實大不必如此,那羌國公主未有娘子一分好看。” 衛瑜愣了一下,略有些慌亂的挪開了兩人相對的視線,試圖收回自己的手卻被攥的更緊,只得含糊的嘟囔道:“忽然說什么呢……” 伴隨而來的一聲低沉的輕笑,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她抬頭,看見顧玨彎下腰,那張昳麗的臉逐漸朝她靠近。 衛瑜的心跳空了一拍,僵硬的由著顧玨靠近自己,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兩人之間的空隙也消失的一干二凈,最后顧玨的唇停留在她耳邊。 莫名的,衛瑜屏著呼吸,手心有些出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她聽到對方那磁性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好似有琴在她心間撥彈起漣漪。 “團子,”他道,“我在演戲。” 咔嚓—— 有什么聲音在衛瑜心口處響起,一瞬間什么漣漪,什么心思全都沒有了,她的臉越漲越紅,又是羞又是氣。 顧玨后腦勺措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 “嘶!你干嘛!” 衛瑜聞言冷笑一聲:“我也演戲。” “演,家,暴。” 第90章 后來刑部尚書沒問出什么, 尋摸著大約連翹公主就是喝醉了進入宮殿的,他便將人放了。 之后皇上叫來九王爺,將連翹公主賜給九王爺做了側妃。 皇上不知九王爺態度, 對他含著歉意, 九王爺卻樂呵著接受了。 他咧著張嘴,高興的好似撿到大便宜:“謝父皇,兒子就是喜歡連翹公主這般的美人兒,謝父皇賞賜!” 雖然九王爺是樂意的,但皇上仍舊賞賜了他許多東西, 哎, 連翹公主那般女子,唉…… 衛瑜聽到連翹公主入了九王爺府中后, 竟微妙的對她升起了一絲同情。 九王妃如母老虎一般,弄得九王爺納妾入王府也要看九王妃的臉色,這在皇室中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攤上九王妃這種主母,嘖嘖, 算連翹公主倒霉。 兩國各懷著心思,連翹公主的成婚禮很快辦完了,不算隆重,夠不著寒酸。 總之側妃說的再好聽, 也不過是個妾室,連翹公主被允許被喜轎抬著從正門進府, 已是看在兩國建交的份上開恩了。 自和親的任務完成后, 羌國的使臣便啟程踏上了返回的路, 宮里的熱鬧也終于告了一段落。 衛瑜搖搖頭, 不再去想那些與自己無關的有的沒的,總之如今連翹公主成了九王爺的側妃, 她一個郡主與九王側妃間也沒什么機會再碰見,多思無益。 重點是,羌國使臣團離開后,她和顧玨,終,于,不,用,再,演,戲,辣! 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倒不是因為與顧玨一道演戲是多么難以忍受的事情,重點是,她天生就不是個會演戲的料子,人家認真的跟你講話,她就一直神游入不了戲。 且顧玨那個說奇怪的話的毛病仍舊沒有改好,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跡象,衛瑜不想天天和奇奇怪怪的人黏在一塊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衛瑜自己。 在顧玨說奇奇怪怪的話,做奇奇怪怪的事時衛瑜覺得自己也跟隨他一起變得奇奇怪怪起來,有時臉會忽然燙起來,心跳會突然加速。 衛瑜心里不解,遇到這種事情慌亂,就愈發不愿意同顧玨待在一起,可前段時間因為羌國使臣的原因,兩個人明明白白被綁在一起了,根本分開不得,現下使命完結了,衛瑜立馬縮回了六王府。 雖然連翹公主還在衛國,但若是真叫她成功將某些消息傳遞出去了,那衛國的御林軍和錦衣衛們可真是吃素的了。 再說衛瑜解除了自己的使命,當下窩在六王府大睡了三天,顧玨來王府找她,不見,九王爺來邀她參宴,不去,十三皇子派人來送他新研制出的點心……叫山竹拿進來。 第四日,顧悅派人來找她,衛瑜不能再視而不見了。 因為她知道,顧悅來找她定是因為婚宴的事情,作為她的好姐妹,她怎么能坐視不理呢? 眼看婚期只有兩個月即將到達,顧悅又是緊張,又是期待,有時心里真恨不得干脆今日準備好明日就辦好了,這兩個月的倒計時懸在她頭頂,實在是叫人焦慮又難受。 顧悅這樣跟顧夫人說,顧夫人卻只斥她糊涂了,又安慰她幾句,自己又匆匆的忙活去了。 顧悅成婚,顧夫人才是最忙的人之一。 顧悅知道母親忙,可沒人能好好說話實在憋悶,她在府中又沒有姐妹,故只得尋了衛瑜來陪她說話。 “你別緊張,就是緊張了也沒有,那日子不前也不后,倒不如若安心等待那人來迎娶你過門,你放心,我看伯母能干著呢,定不會叫你的成婚禮出差錯。”衛瑜勸道。 顧悅揪著帕子嘆氣:“我自然知道母親能干,你的話我也都懂,可這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緊張這種東西,哪里是能說不要就能丟掉的呢。” “那我可不知道要說什么了。”衛瑜哧哧的笑,然后提議道,“那你做繡活吧,出嫁不都是要自己繡嫁衣的嗎,你有事做了,肯定就不緊張了。” 顧悅又大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你說的這個由頭,早就做完了。” 衛瑜追問:“鞋子納了嗎?帕子繡了嗎?喜被縫了嗎?” 顧悅:“鞋子納了,帕子繡了,喜被縫了,上頭的花樣子也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