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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京城都是我的皇親貴戚 第78節

    而衛瑜再一次在大街上遇到了顧玨,只是這一次她被叫住了,沒有再忙亂的無視人。

    “今日又是從哪里出來的?”顧玨跨下馬背,隨手將馬繩拋給長庚,走到衛瑜身邊同她并肩。

    “陸府。”衛瑜嘆了口氣,“今日真累。”

    顧玨并沒有問她去陸府做什么,也沒有問她問什么累,只道:“不若去前面的酒樓坐坐?聽聞那兒出了新的糕點,很受女眷們歡迎。”

    “改日吧,”她無力的揮揮手,“我今兒是真的累了,不僅身上累,心里也累,還是直接回六王府吧。”

    顧玨不再執意邀請她一道去酒樓,又走了幾步路,他問道:“要不要騎我的馬,送你一程。”

    衛瑜這回接受了顧玨的好意,被山竹與顧玨一左一右攙扶上馬,屁股落到實處,總算覺得不那么累了。

    紅裙小少女坐在馬背上,靛袍少年牽著馬,小少女的衣裳實在鮮亮,馬兒又高大俊郎,在這一片穿著灰撲撲衣裳的百姓中格外亮眼,路過的人不由都抬起頭來多看他們兩眼。

    坐在馬背上歇了一會兒,恢復了些精力,她便忍不住開口向顧玨吐槽陸府的事:“二jiejie真是的,性子如此軟綿……但這事兒肯定不是她的錯,都是陸彥之,還有她那個婆母,陸彥之冷漠不管事,這才叫陸老夫人插手進了他們院子里的事。”

    “要我日后成婚遇上這樣的夫君,真是氣都氣死,不對,是打都打死了,二jiejie真是包容。”

    長庚聽到她這般言語,不由得縮起肩膀打了個顫,山竹卻是點頭贊同。

    顧玨勾起唇角:“這皇室的女眷中,最欺負不得的就是你了。”

    衛瑜得意洋洋揚起下巴:“那是自然,誰欺負我,我便打他,他不聽我的話,我也要打他。”

    “如果那人是我,你也要打我?”

    衛瑜失笑:“你又不要娶我,我打你作甚。”

    “如果我想呢?”

    第84章

    衛瑜一愣, 下意識回道:“那你努力嘍。”

    顧玨又笑了。

    ******

    隔日陸府籌錢之余,心想今日總能消停些了吧,都鬧了三日了, 事不過三, 總不能今日還要繼續有個人闖進陸府吧?

    事實證明,能。

    不過人換了一個,這回闖入陸府的顧玨。

    他不僅闖,他還騎著馬闖,把人陸府的門都撞歪了半扇。

    陸老爺都想跟著自己夫人一道燒香拜佛了, 怎么日日都有人闖他們陸府, 而且一個比一個不好欺負。

    雖然六王爺是王爺,顧玨只是一個世子, 許是有小時候的濾鏡吧,記憶久遠了,卻沒有消失,眾人莫名就是覺得顧玨要更不好惹一些。

    這不, 人家把他們門都撞壞了,他們不僅沒膽子叫人家賠償,還得賠著笑殷切的將那撞壞門的罪魁禍首牽去后頭吃草。

    而罪魁禍首的主人拍拍袍子,直接跟走進自己家后花園似的走進了陸府:“本世子有話要同陸二公子說。”

    陸家人眼睜睜看著顧世子搭上陸彥之的肩, 強行將他勾去了屋內。

    一進屋內顧玨松開了手,同時陸彥之立馬抱拳行禮:“不知顧世子有何指教。”

    顧玨暫且不理他, 自顧自的坐上凳子, 給自己倒了杯茶, 而后才肯施舍給陸彥之一道眼神。

    他直截了當道:“陸家的次子, 陸彥之是吧,想做出一番功勛, 卻又因為頭頂壓著個大哥而被迫掩去了光芒?”

    陸彥之沒想到他能將掩藏在自己心底的話一針見血的說出來,一下子驚愕的抬起了頭,原以為這位也是因為衛瑯的事來找他的,不曾想卻是另有其由。

    不等陸彥之反應,顧玨繼續道:“你應該知道,自你做了二jiejie的儀賓,離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也就遠了。”

    陸彥之斂眸,這事他何嘗不知呢,得了皇家的恩澤,就要遠了朝堂,從未聽說過有哪位儀賓或駙馬有大成就的,可他不甘心,從前他與大哥還是一樣的,成婚后,兩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不過……”顧玨低頭抿了一口茶,“你若是想的話,我倒是能給你一些活。”

    陸彥之猛的抬頭看他,他自是知道,顧玨一直能盛得皇寵,絕不只是靠那張漂亮昳麗的臉和討巧賣乖,必然私下同朝堂政事也是有牽連的,卻沒想到他會在現在同自己袒露。

    “顧世子……”許是大運忽然砸到自己頭上,陸彥之嗓音有些沙啞。

    “想做么?我今日提攜一下你,他日你將你大哥踩在腳底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沒有想將大哥踩在腳下!”陸彥之漲紅著臉反駁,“我只是,只是……”相差的太遠,即便是兄弟心里也會有些不舒服罷了。

    半晌他道:“我想做。”

    顧玨便露出了笑容:“你知道該怎么做。”

    陸彥之緩緩點頭,對衛瑯,他沒有很喜歡,也沒有討厭,只是沒有過多喜歡,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可現在,兩人間除了“喜歡”與“討厭”,顯然插入了更多其余的東西,陸彥之想,他要重新界定他與衛瑯之間的關系了。

    ***

    終于送去銀子珍寶將衛瑯接回來,陸老夫人再一次的習慣性想要立一下規矩,嬤嬤還來不及勸呢,她還來不及發作呢,陸彥之便攬著妻子的腰道:“瑯兒今日也累了,我們就先回院子去歇著了。”

    陸老夫人瞪眼,累什么累,她不過就是踏出二王府,坐上馬車,再走進陸府,要說累,他們陸府端著幾大抬箱子過去再加上回程才是累吧。

    這回嬤嬤得了機會在陸老夫人發作前勸住了她,她比了個字據的模樣,苦口婆心道:“老夫人唷……”

    陸老夫人終于消停下來,可心里還是不順。

    隨后聽聞圣上夸贊了長樂郡主“心性純良”、“愛護姐妹”云云,又賜下她許多珍寶,衛瑯也分到了幾件,是御前大紅人李德全李公公親自送來的。

    京城眾人只道長樂郡主得寵,皇上例行賞賜罷了,可他們絕對知道內情啊,這意思,便是皇上也是贊成長樂郡主來陸府鬧的那兩天了,陸家人還能再說什么呢,陸老夫人徹底不敢再作妖了。

    再說他們接衛瑯回陸府的當天下午,二王府送來了一個侍女,說是送來伺候衛瑯,一會兒六王府也送來一個侍女,再晚些,坤儀宮又送來一個!

    陸家人心知肚明,這哪里是送來干活的侍女,這分明是送來三個眼線啊!

    可就算人家光明正大送來三個眼線,陸家人也如鵪鶉般縮著脖子一句不敢說,因為這三家哪一家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陸老爺想的最開,皇家送來眼線,又不是來監視他們陸府的,不過是二兒子那個小院罷了,只要兒子好好對待兒媳這三個眼線就相當于沒有。

    于是這兩日——

    陸彥之沐休,難得想晚些起,衛瑯卻已先起了,她柔柔道:“夫君,我先叫人去準備早膳吧,一會兒待你起來我們一起用。”

    陸彥之剛想說好,看到一旁二王府送來的侍女絞著帕子,眼睛卻看著他,話到嘴邊連忙轉了個彎:“不必等我,你自己先用就好。”

    六王府送來的侍女遞衣服時眼珠轉了轉。

    陸彥之:“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直接起來陪你一道用膳吧。”

    用膳后坤儀宮送來的侍女端來一盤新鮮還帶著水的柑橘,衛瑯便拿起一個剝了起來:“這柑橘倒是又大又紅,我替夫君剝一個。”

    余光瞥見侍女不知從何處掏出了筆和紙張寫著什么,陸彥之眼疾手快的將衛瑯手里的柑橘:“哪里勞得娘子親自動手,我來替娘子剝一個吧。”

    侍女將滴墨未粘的白紙又收了回去。

    并且那些皇親貴戚們不知從哪里模糊知道了衛瑯那些事,他辦差時,上街時,參加宴會時,隔三差五就能聽到旁人對自己妻子的問候。

    比如他這日參加十二皇子舉辦的宴會,對方熱情招呼他的同時便會不經意的問上一句:“誒,你和我長順侄女最近還好嗎,沒吵架吧?”

    一會兒遇到四王爺家的郡主:“長順jiejie近日如何,我前兩天新買了幾匹布料,一匹月白色的很適合jiejie,一會兒儀賓回去給jiejie捎上吧?”

    就連康王家剛上學堂的小兒子都過來拉住他的袖子:“長順姑姑……”

    回府后,陸彥之心里到底是不太高興的,畢竟有些話太過頻繁,就叫人心煩了,他悶悶不樂的睡到了書房。

    不過這不高興也就持續了沒幾天,這一日,陸彥之因辦差有功被晉升了官職,一個給事中的正五品官。

    雖不算什么高位官職,但從今往后他卻有資格上朝了,且這官職能隨侍圣上,日后再升兩階,他就能趕上他爹了。

    陸彥之回府時一派喜氣洋洋,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他又得知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你懷孕了?!”

    當晚陸彥之心甘情愿的替妻子擦干泡完腳后腳面留下的水珠,又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床鋪的內側睡下。

    燭火熄滅,黑暗中,衛瑯恬靜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面色柔和的想:孩子,你曾皇祖父真是給娘親取了一個好封號,日后有你的皇叔伯姑嬸兄弟姐妹們護著你與娘親,這一生定會順遂如意……

    ******

    前幾日剛參加完四王爺家堂姐的及笄禮,顧悅的及笄禮又要來了,一邊是堂姐,一邊是最好的朋友,哪一邊的禮都不能敷衍,衛瑜私心里想要給顧悅一份更好的,故準備了許多天。

    大衛朝女子的及笄禮并不是固定的,一般來說,舉辦了及笄禮的姑娘便是表示,她已經可以成親了,此后媒婆便會上門。

    大多數姑娘的及笄禮多在十四歲到十六歲,按律法規定,女子的及笄禮最早不會早于十三歲,最晚不會晚于十六歲。

    值得一提的是,在一般情況下,越是尊貴的名門女子,及笄禮就舉辦的越晚,相反農門百姓家的女子基本上都是十四歲就辦了及笄禮。

    像是衛瑜顧悅他們這樣的家族,姑娘們均是十六歲舉辦及笄禮,大約也就是在行了及笄禮的后小半年內,姑娘們的親事就會被定下,然后在一年內出嫁。

    故衛瓊和陶綰那般年紀嫁出去的才是少數,不過皇家的事情,沒有人敢嚼舌根,且這些姑娘又不是因為什么惡疾或其他腌臜原因嫁不出去,便也不算什么太驚世駭俗的事情。

    顧悅的母親請了六王妃做顧悅及笄禮的正賓,六王妃是看著顧悅長大的,同時很喜歡這個小姑娘,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顧悅則請了衛瑜做自己的贊者,兩個小姑娘約定好了,待一年后衛瑜及笄了,顧悅便是衛瑜的贊者。

    那一日賓客云集,顧悅性子好,有許多御學堂的同學都來了她的笄禮,而衛瑜親自拔下朋友發間的發簪,竟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行使完自己的使命,衛瑜退到人群中間,隨后便聽到好幾家夫人圍在顧悅母親身邊,殷切的打探著顧悅的親事。

    衛瑜聽著背后一陣發寒,并默默的在心里給好姐妹點了一根蠟,顧悅啊顧悅,及笄禮還沒行完就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了,真慘啊,哎。

    她朝后退了一步,卻沒有發現背后本就有人,一腳便踩到了對方的腳尖,衛瑜腳未落到實處,嘴里一邊道歉一邊倒向了對方懷里,腦袋撞進了對方的胸膛。

    衛瑜十分尷尬,正要站起身子來再次道歉,便聽到對方輕輕的笑聲——很是熟悉的笑聲。

    她呆呆的仰頭看了眼,果然,顧玨。

    “何故在她人的及笄禮上朝我投懷送抱,你沒有及笄,我可娶不了你。”見有人看過來,他好心的將懷里的人扶起站穩,心頭稍稍的遺憾暫且不記。

    是顧玨的話,衛瑜心里的最后一絲抱歉也消散了,她拍了拍皺起的衣袖,皺著眉嘟囔道:“不要總說這些奇怪的話。”

    自從上次“娶不娶”的對話后,顧玨就總向她說一些奇怪的話,衛瑜一開始聽到還有些尷尬害羞加奇怪,現在聽多了,就只剩下奇怪了。

    顧玨攤手:“竟是真心話也不讓我說了么?”

    衛瑜煩不勝煩:“你還是閉嘴吧。”

    顧玨便換上一副傷心的表情,假的很。

    衛瑜被看得心里發毛,嘴里不由問道:“你很著急娶妻么,今日這場合便有許多夫人,你可以去問問的。”

    顧玨癟了癟嘴:“我先前同阿瑜睡在一起,清白已經沒有了,沒有小姐會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