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京城都是我的皇親貴戚 第67節
知府小姐:“雖知兩位殿下親近,但……” 他們在翼州知府足足停留了一旬,在這期間衛瑜又是快樂又是痛苦。 快樂的是知府小姐帶她玩的很開心,痛苦的是,自第二日后,知府小姐教導底下庶妹規矩時也將她捎帶上了。 眼下坐上了自己的馬車離開了,顧玨伸手想要將她扶下來時,衛瑜還是條件反射似的將手收回來了:“古有云:男女授受不親。男女七歲不同席。” 然后就見顧玨看傻子似的看著她,衛瑜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脫離苦海了。 一旬還大的過以往十年的習慣嗎?她理所應當的將手遞給了顧玨。 這一程他們到了傳說中的江南,就是那個“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1)的江南。 以往文人歌頌江南好的詩句可多了,這只是千萬句中的兩句,因此衛瑜對江南的期待不可謂不大。 “都說吳儂細語聲,江南人該是都十分溫柔的吧。” 對江南的濾鏡在衛瑜聽到兩個大嬸用“吳儂細語”狂野還價買菜后消失。 在這一天,衛瑜深刻的領悟到了,軟軟的口音并不影響人嘴里罵的有多臟。 ……想什么呢,身為皇家人,她不是應該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嗎,有幾個人說話比娘娘們悅耳動聽呢。 不耽誤罵人。 衛瑜老實的將轎簾放下來,安安分分的坐馬車。 這一回他們不打算再去哪家官員家里暫住了,經過幾回的經驗,果然還是自己獨住比較好,別人家,到底還是別人家。 不過有走在前頭的侍衛提前定了客棧里最好的房,他們也不會如第一晚在羌國那樣窘迫。 顧玨想,還是他們大衛好,不像羌國那個小地方,嘖,有錢都買不到上房。 第二日他們上街買了江南的特色,熱乎乎新鮮做出來的桂花糕,一油紙包整齊的碼了八塊,因為還熱著散發著甜絲絲的香氣,掰開來酥軟掉渣,每塊糕中間都點著黃橙橙的槐花蜜,還有嫩黃色的桂花。 這一包衛瑜吃了三塊,山竹吃了兩塊,其余人除了長庚一人吃了一塊。 長庚手慢沒吃到,氣呼呼的惱極了,恰巧鎖秋也還想吃,他們就又買了一包,這回長庚一人連吃了三塊,總算滿足。 這家桂花糕算是老字號了,開在最繁華的一條街的角落,鋪主是一對老夫婦,生意好,他們排了兩回隊,兩盞茶時間也就過去了。 都來街上逛了,肯定不止為了來吃個桂花糕,就朝最繁華的地方湊,哪里人多擠哪里。 都說京城繁華,其實江南也不遑多讓,有那帶著篷子的船沒過一個又一個橋洞,有那露天的茶棚,文人慷慨激昂的作著詞,有那二層樓上的員外小姐,朝一層鬧哄哄的人群里拋著繡球。 一扔就扔到了長庚手里。 長庚還嚼著滿滿一嘴紅豆軟糕,一張臉憋的通紅,那繡球怎么就那么巧朝著他來,叫他接到了呢? 一群人看到他,都善意的哄笑,有小姐的丫鬟下來將繡球拿回去。 長庚一看上去就是還未長成的十來歲少年,定是要重新拋的,作不得數。 但這年幼的小廝看著清秀,臉上軟乎乎的,趁著丫鬟下來拿球,二層站在員外小姐身邊的嬤嬤就忍不住逗他。 “小郎君,接了我家小姐的繡球,可要娶我家小姐啊!” 長庚的臉漲的更紅,像包了紅豆餡的糯米糕,再一戳餡就要溢出來:“不行,我、奴才還要伺候我家少爺。” 嬤嬤又問:“那叫你家少爺娶我們家小姐,好不好呀?” 長庚再次拒絕了:“也不行,我們家少爺,身上已經有婚約了。” 衛瑜唔了一聲,顧玨眉頭一挑,他怎么不知道。 “就是奴才身邊這個小小姐,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您可不能亂點鴛鴦譜,快放我們走吧!” 顧玨回過味兒了,他家小廝羞了,拿他做擋箭牌呢。 這時繡球被撿回來了,那嬤嬤也不逗他了,笑著道:“唷,那可祝兩位百年好合,最好也分我家小姐些氣運,叫她啊,扔到個如意好郎君!” 小姐舉起手里的繡球,一層大街上那群男人又沸騰起來,長庚被剛才那遭弄得尷尬,想要趕緊離開,衛瑜卻不讓。 她想留下來湊個熱鬧,看小姐的繡球花落誰手,眼睛一轉不轉盯著半空:“我都叫你‘有婚約’了,讓我留下來看個招親怎么了。” 長庚一想也是,怎么好隨便拿主子造謠呢,心里就生出來些愧疚,乖乖留在原地不動了。 最后那員外小姐手里的繡球到了一個十八九歲的文氣書生手里,兩人隔著二層遙望,臉上帶著羞澀的笑,顯見心里是對對方十分滿意的。 “真好吶。”衛瑜不禁感嘆。 顧玨跟著點頭,他心知衛瑜定不是羨慕人家的姻緣,只是喜歡水鄉這灑脫開放的民風,他也喜歡,多熱鬧,多有意思呢。 繼續往前走,衛瑜看到了耍猴人牽著雜耍的小猴,隱隱約約間想起,她記憶力也是有這樣一只可愛的小猴的,不禁向前,掏了塊油紙包里的桂花糕遞過去。 小猴子不敢擅作主張,看了耍猴人,見他點頭才雙腳直立跑過來,將那桂花糕接了去,又雙手作揖表示感謝,隨后噔噔噔跑回主人身邊,耍猴人摸摸猴頭,小猴子埋頭三口兩口將桂花糕吃下肚,唰唰翻了兩個跟頭。 “好!” “翻的漂亮!” “再來一個!” 圍觀群眾們拍手叫好,小猴子便又翻了兩下跟斗,站定后便拿著一只瓜皮小帽走到人群便,這就是要收錢了。 人群一下子散了一半,畢竟都是普通百姓,只是湊個熱鬧,哪里分的出錢來打賞,余下的大多數人都在瓜皮小帽里扔了幾枚銅錢,也有多的放了十來個。 衛瑜直接往瓜皮小帽里投了一角銀子,顧玨也是,作為一個老員工,小猴子顯然是認得錢的,它看看那兩角銀子,嗷嗷叫喚了兩聲,而后直接又在原地翻了個跟斗,手里的銀錢發出好聽的碰撞聲,分毫未掉。 江南多雨,沒想到頭一天就叫他們碰上了,雨下的毫無征兆,只見細細的銀線若有似無的朝下落,漸漸的,就變的不間斷起來。 一行人連忙躲到了邊上一家小店的屋檐下頭,等了片刻雨還是沒有要停的趨勢,恰巧這家小店賣一些江南的特產,幾人便打算進去一逛。 因是特產店,里頭什么都有,例如茶餅、布料、瓷器等,看著那茶餅不錯,顧玨便買了一餅欲回去后送給父親,還不便宜,花去五十兩銀子。 好的茶餅自然有值更高價的,只是隨意進的一家小店如此,就叫人有些驚訝了,莫非所有城區的特產店都如此價高的么? 長庚看中店里一套瓷器,瞅了半天到底是沒下手。 沒想到這雨一下就是四五日,等雨徹底停了,放了太陽,他們也就打算離開江南了。 算起來在這趟旅途中,他們在江南停留的時間不長不短,卻是玩的時候最少的一程了,但開心也是不少的。 又在路上消磨了三四日,衛瑜終于再次看到了京城的城樓,心里頓感無比懷念。 衛瑜從未離開父母兄弟如此長的時間,一時頓感想念,思念之情磅礴而出,一過城門,她當即與顧玨告別,兩人分開各回各家。 顧玨倒是沒那么念家,只是身后帶了兩馬車的東西,不得不先回侯府將它們解決了。 六王府—— 六王妃得了信得知女兒將要回來了,念著女兒,在府門前來回徘徊,等了一刻鐘終于見女兒的馬車尖尖,扶著陳嬤嬤的手便下了臺階。 是以衛瑜一下馬車便一眼看到了她娘親,她愣了一下,而后眉眼彎彎直接撲進了母親的懷抱:“娘親……女兒想您啦!” 六王妃也想啊,自女兒出生以來,頭一回兩個月沒見著女兒,她在府中雖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心里日日念著呢,就怕女兒感了風寒,遭了意外,如今總算回來了,她心里懸著的大石頭也就放下了。 抱了一會兒,將女兒從懷里挖出來一看,黑了,瘦了,但是眼神清亮,精神頭滿滿,顯見這趟旅程玩的不錯。 “娘親,女兒給您帶了許多禮物呢,不止您,哥哥,弟弟,皇爺爺皇奶奶,大家都有!” 六王妃眼里染上笑意:“先進去再說。” “嗯!” 母女倆前腳剛進王府,六王爺后腳也跟著進來,他看到女兒先是一驚,又是一喜,而后熱淚盈眶,張開手臂就撲了過來:“女兒啊,你總算回來了!” 衛瑜下意識后退一步,還是被抱了個滿懷。 她只得拍拍六王爺的肩,道:“是呢,女兒回來了,還給爹爹您帶了禮物……” 懷抱瞬間一空,衛瑜抬頭一看,他爹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她:“什么禮物?” 衛瑜:“……” 衛瑜:“不若現在就去堂屋,我把禮物分了吧?” 六王爺眼睛又是一亮,隨即又遲疑道:“瑜姐兒可累,要不要先去睡上一覺再說?” 衛瑜心中涌過一道暖流,她爹雖然不著調,但還是很疼她的嘛:“不必了爹爹,女兒精神好的很……” 六王爺拉著她的手飛速奔去堂屋:“那便去分禮物吧!” 衛瑜:“……” 到了堂屋,剛才跟在他們身后的六王妃早就吩咐了將人都叫來了,這府里所有的正經主子都已在堂屋厚著,其中包括六王爺夫婦,衛瑜的兄弟,以及衛瑜的庶弟妹。 姨娘是沒資格來的,況且堂屋也坐不下。 衛琥一見到jiejie就兩臂張開著撲了過來,六王妃見著,這場景似是有些眼熟。 衛瑾關心的問起meimei一路上的食宿,衛嫣好奇的探頭看那一箱“禮物”,衛桓坐著出神,眼神快要變得空洞。 一番噓寒問暖后,衛瑜總算開始著手分起箱子里的禮物。 給六王妃的是一套頭面,從涪陵郡的拍賣行里拍來的。 給六王爺的是一套文房四寶,也是拍賣來的。 給衛瑾的是一套玉冠,衛琥的是一套玉革帶,衛嫣的一套頭面是在江南買的,衛桓的一塊玉佩是在翼州買的。 還有一些帶有羌國特色的布料和香料,以及沿途各城池中買的一些不值什么銀子的小物件,一一分給大家。 一時間所有人手里都有了東西,衛瑜這才注意到六王爺身邊一個女子,看著妖妖嬈嬈,眼角向上挑起,不像是普通丫鬟。 她心里有了猜測:“這位是……” 六王妃道:“這是你父親新收的姨娘,你的庶母。” 六王爺哈哈介紹道:“這是云娘,以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衛瑜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只是這個云娘長得雖美麗,看上去卻實在不像是什么好人,通俗的來說……她長得像狐貍精! 那狐貍精……那云姨娘見衛瑜看過去,朝她露出一個妖嬈的笑容,真真是笑的也跟狐貍精一樣。 衛瑜移開目光,又忍不住去看她。 這一屋子人手里都有了禮物,晾著她不給好像也不好看,況且她還是自己的庶母,是半個長輩。 衛瑜這樣想著,吩咐山竹又從那放禮物的大箱子里翻出兩匹布料,將那布料給了云姨娘。 云姨娘得了料子十分高興,咧開了嘴感謝衛瑜:“謝郡主賞賜,妾身很喜歡!” 衛瑜大驚失色,這狐貍精長得那樣好看,怎么一開口,卻是一副公鴨嗓子! 云姨娘:“這料子真好看,如云霞一般,妾身拿回去后先給郡主做一副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