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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京城都是我的皇親貴戚 第39節

    十二皇子喔了一聲,但看看顧悅還是撓頭道:“這……不大好吧?”

    這下衛瑜和顧悅的好奇心完全被挑動起來了,衛瑜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十二皇叔,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說就是了,顧悅是我的伴讀,你不是認識顧玨嗎,她還是顧家的呢,可以信的,你說唄。”

    十二皇子一臉恍然,連連道:“原來是顧家的姑娘,那就沒事了,那就沒事了。”

    怎么,顧家的人都比較香不成?

    那頭衛瑜還在疑惑呢,十二皇子自來熟的湊過來,七歲的小男孩攬住六歲小女孩的肩:“來,跟叔說說——”

    絲毫不知自己嘴里正說著什么炸裂的話:“你是不是被本皇叔那不靠譜的哥哥賣給了那姓顧的魔王。”

    “當童養媳?”

    一旁恰巧路過一個與他們同班的同學,那同學年齡比他們稍微大一點,已經能聽懂十二皇子在說些什么,瞬間也動不了身子了,僵硬的卡在門檻中間。

    好在教舍的門可供三四個成年人并排通過,這會兒兩扇門都大敞著,正在講話的三只也就并沒有注意到那個僵住的同學。

    “童養媳?”顧悅不懂,衛瑜更不懂,她只覺得這個詞兒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不知從何而來。

    太陽逐漸從頭頂西移,鈴聲響起,十二皇子見她皺著眉不說話,催促道:“小侄女兒,到底是不是啊,你就說唄,如若真是那姓顧的魔王強迫你,皇叔定要與他……定不會善罷甘休!”

    此時兩人談話的位置完全顛倒,急著想從對方嘴里刨出一個回答的變成了十二皇子。

    衛瑜的重點卻不在這里,聽著十二皇叔的話,她便覺得,這“童養媳”這話莫非不是什么好話,那十二皇叔豈不是是在罵她?

    衛瑜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她張口,可不待她問明白,不遠處先生快速的挪步過來了。

    “上課了,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鈴響三聲,先生來趕這四個站在門口不動的小小學生。

    十二皇子也是不敢違背先生的,他立即回了自己靠中的位置,與衛瑜靠前的位置隔得不遠,但要再講小話是沒戲了。

    也罷,衛瑜想,等回府后,她問問娘親好了,她一定知道。

    不對,她轉念一想,不用等回府,等下學不就好了,嗯,到時候問哥哥嘛,他那么聰明,一定也是知道的!

    第40章

    下午的課比起上午要難些, 當然這是對于入門班的小孩子而言,先生教了他們一首詩,并教他們這其中的含義, 最后搖頭晃腦的念了三遍。

    這一個下午, 先生一共教了他們三首詩,兩首短一些的,一首中等長度,中等長度的要他們回去抄寫兩遍,兩首短一些的要求他們回去后熟背并清晰的知道詩的釋義及含義, 第二日上課要choucha。

    底下的學子一片哀嚎, 誰也不愛這樣的課后作業啊,背書背書, 不若直接都讓他們抄寫還更容易一些。

    入門班的小學子們放學時間比其它班稍稍松一些,衛瑜便和顧悅一起嚼著嘴里的牛rou干,等衛瑾他們來接。

    冷不防十二皇子再次從后頭走過來,徑直坐在了她們邊上的椅子, 衛瑜和顧悅對視一眼,前者遞出一根牛rou干:“十二皇叔,吃嗎?”

    “吃!”十二皇子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跟兩個小姑娘一起嘎吱嘎吱的咬了起來。

    一起坐在一起咬了一會兒牛rou干, 三個人便感覺彼此的關系近了一些,顧悅也跟著叫起了皇叔, 她咬著牛rou干含糊不清:“西二皇酥, 你左么不回七飯啊?”

    十二皇子賣力的啃著牛rou干:“啵急, 啵急。”

    十二皇子雖然輩分大, 可如今還是丁點大的一個孩子,前年剛從母妃的宮里搬出來, 住進皇子所呢,皇子所嘛,又離御學堂近,走路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十二皇子連忙將嘴里的牛rou干嚼了嚼吞下,拖著自己屁股底下的板凳挪了挪,他又回到了中午的話題:“所以說,小侄女,你到底是不是顧大魔王的童養媳啊?”說著還賊眉鼠眼的朝四周看了看。

    衛瑜已經不那么好奇童養媳這個問題了,此時她更想知道顧玨到底是在御學堂里做了什么事,竟讓其他學子對他退避三舍。

    這么想著,她沒有回答十二皇子的話,而是反問了這個問題。

    十二皇子大約是個很容易被帶偏的人,聽到衛瑜的提問,比剛才他向衛瑜提問還要激動:“這事兒可在咱們御學堂是個傳奇,你們聽我跟你們說!”

    三顆小腦袋湊到了一起,聽著十二皇子嘀嘀咕咕的說起顧玨的“風光往事”。

    那會兒顧玨不是剛入學嗎,比他大或者比他同齡的孩子都知道他從前京城小霸王的事,再加上他一副拽拽的不將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模樣,很快就有人不服氣了。

    皇子們倒還好,因為在宮中常年能看著顧玨是如何在皇上那頭受寵的模樣,就是他們這些個親生的也比不上了。

    但那些皇孫們,還有宗室的小世子們可看不著啊,他們只知道這個叫顧玨的又裝還不理人,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這樣的后果就是宗室一位王爺家的世子領著他的伴讀和小跟班們,大搖大擺的找上了顧玨,揚言說要看看他這個“京城小魔王”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邊是帶著一群小跟班的宗室世子爺,一邊是孤身一人的顧玨,大戰一觸即發。

    “然后那顧玨啊,就咻咻咻——”十二皇子講的眉飛色舞的,好似故事里的主角不是顧玨而是他一般,“就將那一行四個人全都打倒了,真是厲害極了,后來父皇知道了這件事,不僅沒有罰顧玨,反倒是嚴懲了與顧玨對上的那幾人,最后顧玨是一點兒事兒沒有,那些人可就慘了。”回了家屁股被打開花!

    “這么玄乎。”顧悅聽得咂嘴,這故事聽上去有些不太可信,可如果將那故事的主角換作她表哥的話,好像也沒有哪里不對的,總之顧悅說服著自己相信了。

    衛瑜也猶疑呢,顧玨是厲害,可一打四,還都是比他大的孩子……她如今還隱約記著當年顧玨與草原上的疆郡小孩摔跤的模樣呢。

    她問:“十二皇叔,顧玨和他們打架,你是親眼見著的?”

    “那倒沒有。”十二皇子搖搖頭,“顧玨比我大呢,那四個比顧玨還大,我入學時他們便已經不在這個班了,如何能見到。這事兒都是一代代的學子流傳下來的,御學堂的每個人都知道呢。”

    十二皇叔,你這樣說,很難不讓人懷疑故事的真實性呀!

    最后十二皇子下了結論:“總之,那顧玨就是個魔王,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

    少年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十二皇子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鼠般一下子竄了起來。

    “顧顧顧顧顧——”

    “噗呲。”季明澤不禁笑了出來。

    顧玨哼了一聲,皮笑rou不笑:“倒是不知道,原來十二皇子是鴿子精轉世。”

    “哥哥!”衛瑜看到一行三個少年笑彎了眼,將裝牛rou干的香囊一拉扯,塞回自己的袖子里就站起身走過去。

    十二皇子干笑,眼神瞟來瞟去顧左右而言他:“我,我……”

    “怎么,又變大鵝了?”顧玨看著這個比他矮半個多頭的“長輩”,嘴里發出嘖的一聲,他不耐煩了,“快說,剛才在背后說我什么壞話!”

    “我、我冤枉啊!”他話里是很冤枉,只是語氣略心虛。

    說到這個,衛瑜也就想起來了,她忽然問道:“童養媳是什么意思?”

    這下在一旁一直看著當他們孩子間玩鬧的衛瑾站不住了,季明澤只覺得身邊掠過一陣風,再看衛瑾就已經站在衛瑜跟前了。

    “阿瑜,”衛瑾的兩只手搭在meimei的肩膀上,看著她懵懂的模樣,心中滿是氣憤,“是哪個在你跟前說這樣的話了?”

    “童養媳嗎?”衛瑜迷茫道,毫不猶豫的供出了罪魁禍首,“是十二皇叔,他說我是顧玨的童養媳。”

    顧玨嘴角的冷笑還沒收下去呢,就猝不及防被衛瑾瞪了一個準,他顯然是聽得明白這三字的含義的,雙頰漲紅了些:“這話又不是我教他說的,他剛才背后說我壞話,我還沒同他算賬呢!”

    衛瑾自然知道,但這并不妨礙他生氣。

    真是,牙癢癢了呢,心里清楚meimei遲早會嫁出去,但那也是好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誰能想到在衛瑜不過六歲的時候,他這個做哥哥的就能體會一回這酸爽的心情呢。

    衛瑾磨了磨牙,將剛從顧玨手下逃脫的十二皇子揪著領子提過來,也不管什么皇不皇叔輩不輩分的了,陰惻惻的在他耳邊道:“就是您說的我們家瑜姐兒是那小子的童養媳的?”

    衛瑾到底是個十歲多的小小少年了,制著一個七歲的孩子可以說是毫不費力,十二皇子掙脫掙脫了半天掙脫不過。

    又見周圍三面都是比他高一個頭的大孩子,干脆自暴自棄道:“就是嘛,我哪里說的不對了,你們看看顧玨什么時候曾對旁的人那么好過了,他們就是不一樣嘛!我也是怕大魔王強迫人,好心為侄女打抱不平啊,做什么要問我的罪,快放開我,放開我!”

    衛瑾的臉都黑了,可真是謝謝他的好心了,但是大可不必,他自己的meimei,他自己會看,用不著旁人在外頭傳播謠言。

    不管怎樣,這種話哪里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該聽的,十二皇子真是,自己不學好,還帶壞小輩。

    正在氣頭上的衛瑾完全忘記了,他手上提著的十二皇子,也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啊,還矮他一個頭呢。

    季明澤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將手里的書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上前去勸,衛瑾長那么大都是個沉穩性子,別今日跟小孩子打起來了,要真發生了事后他自己都要懊惱。

    “別拉扯我,我不打人。”衛瑾不快的道,他就是再生氣也不至于如此啊,于是松開十二皇子的領子,“今日這事我不同你追究,但你要記得幾樣。”

    “第一,日后不準再在阿瑜面前提童養媳什么的事情,根本沒有這事,她同顧玨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第二,今日什么也沒有發生,你也不要傳出去若是往后我再聽到這事,那就是你說的。”

    “第三,還請十二皇叔今后說話仔細斟酌著些,我敬您是長輩,但您若是再說些有的沒的,我也不會再放過您了。”

    十二皇子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開始害怕了,真是張臭嘴,說什么不好,說這些有的沒的還叫顧魔王聽見,這還不是他活該。

    聽了衛瑾的話,他連連點頭答應,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本就是他理虧,又是懊惱自己不長腦子,雖然現下看是就這么私了了,但怕是仍舊躲不了一頓打罵。

    這整個大衛皇宮里哪一處會沒有皇上的奴才呢?即使這會兒他們看周圍并沒有什么外人,但這事保不齊就已經傳到皇上耳朵里了。

    論寵愛,他比不過衛瑜,也比不過顧玨,那么最后遭殃的會是誰就顯而易見了,想及此,十二皇子的小臉蒼白。

    這事果然在這些孩子離開御學堂不久后就被皇上知道了,御學堂里皇子所一盞茶路,十二皇子還沒走到了,就被皇上叫去了御書房。

    十二皇子害怕極了,但不去是不可能的,是以他只好對李公公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跟個木偶人兒一樣機械的走了過去。

    到了御書房,皇上罵他罵得比衛瑾重,因為對于這件事,作為十二皇子的父親、衛瑜的祖父,他看此事比衛瑾看著還要嚴重。

    “小小年紀便如此輕浮!”他斥道,“不過多大,就同你侄女開這般玩笑,你自己心里想想,可有曾將自己立于長輩的位置?”

    十二皇子垂著頭,哭喪著臉,隨著皇上一句句的責罵,也開始在心里默默的反省自己的錯誤了,怪道九哥先前總說他嘴碎,他頂他沒有,眼下看來,這壞毛病的確該改了。

    皇上是真的生氣,都七歲的孩子了,不論是在百姓家還是在皇家也都不算小了,怎的嘴就這樣漏,看他真心悔過了,皇上又放緩語氣訓了一會兒,這才放人離開。

    之后想了想,他又讓李公公擺駕去貞嬪宮里。

    貞嬪就是十二皇子的母妃,她的地位同她的兒子差不多,不算受寵,也不算失寵,就是平平常常,因著還看得過去的位份外加一個兒子,貞嬪平日里過得還算不錯。

    今兒皇上過來,她很是驚喜,殊不知皇上并不是來找她柔情蜜意的。

    看到皇上算不得很好的臉色時,貞嬪的心里便是一個咯噔,她剛收回了臉上的笑,便聽皇上無悲無喜的聲音響起:“貞嬪,管教皇子不力,你可知罪?”

    貞嬪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呢,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心里想著十二皇子做了什么呢竟讓皇上親自來找她說道。

    但其實貞嬪內心倒真沒有面上表現出的那樣慌亂,畢竟一個七歲的皇子,能做出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呢,最大的可能就是十二皇子又上課調皮了,許是惹惱了先生告狀吧?

    皇上倒也不叫人瞎猜,背著手將十二皇子做錯了什么事兒一五一十的說與了貞嬪聽,這下貞嬪才是真的慌了神。

    這死孩子,怎么什么輕狂話都往外說,旁人也就罷了,他還一回得罪兩個得寵的,這叫她這個做娘的怎么提他說話。

    “臣妾……臣妾以后必會好好管教十二皇子,求皇上息怒。”貞嬪還能說什么呢,求皇上息怒息怒再息怒吧。

    她還有些生氣,不是生皇上的氣,這時候不論皇子犯什么事兒了都是生母嬪妃的錯,換言之,她今日因著兒子挨這頓指責是應該的。

    貞嬪氣的是十二皇子,怎么就養出這么個玩意兒呢,她平日里也沒這么教啊,到底是哪里出來的問題。

    回乾元宮后,皇上下旨罰跪了十二皇子半個時辰,外加剛學的詩文罰抄二十遍,皇上罰完后,貞嬪又按著十二皇子揍了一頓,可以說是十分慘了。

    所以說,人不要嘴碎,會很慘。

    再說后幾日六王妃進宮探望皇后娘娘,婆媳兩個也說起這事。

    那日孩子們回府后六王妃就知道了這事,六王妃倒還沒有衛瑾生氣,就是覺得這小叔子也太……也不能說什么,小叔子的小話她作為皇家婦是不好說的,總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六王爺知道后就絲毫沒有以大欺小的自覺,去找了那個比自己小近雙十歲的弟弟“好好交流”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