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廠里這會兒其實也忙得腳不沾地。

    主要是廠子的工人, 加上練大媽就四個人。結果練大媽現在在店里幫忙賣罐頭。孫大媽、邱大媽兩人則是在隔壁鹵rou店賣剛出鍋的鹵rou。

    人員這樣緊巴巴的, 廠里的很多事事情根本做不完。

    白棠是直接給罐頭廠的門衛那邊打電話。對方接完電話，幫白棠跑了一趟。回饋回來的信息，讓白棠頭都要大了。

    這次罐頭店開業，白棠已經做好預案。提前做了一批數量不少的鹵rou罐頭。這才敢開店的。結果好家伙，光是昨天一天，就賣了三分之二出去。今天看著也要賣完了。白棠想到明天是啥都沒得賣，就覺得腦殼疼。

    一個鹵rou罐頭的誕生，要從生豬屠宰開始。分割出來的豬rou需要人工清洗過后，放入廠里的大鋁鍋里面。之后就是加水熬煮祛味，加想香料燉煮。起鍋后還需要進行切割稱重，再灌注到罐頭里面。

    之后就是罐頭的貼標、裝箱打包。

    整個過程說起來很簡單，但做起來十分費功夫。

    想到剛剛電話里面聽到的話，白棠想了想，搖搖頭。拉過練大媽說道：“賣完這里的存貨就不賣了。我先去廠里。”

    這里交代完跑到廠里，果然。三個忙碌的女工看到白棠看過來，一個個大喊著讓她過去。

    “廠長，廠長。你可來了。豬rou沒了，沒得做了。”

    這段時間的生豬供應，已經不再局限于賀村長這一條線。白棠基本上把京郊的村子都跑了一遍。何天成也在邊上幫忙。最終談了些供應訂單下來。但是，生豬的生長是需要周期的。像白棠這種大規模采購的。村里那種小規模養殖，根本不可能長久滿足。

    這不，白棠這兩天就沒收到多少豬。自然，就耽誤了鹵rou的生產。

    現在不止鹵味店，就是罐頭店也需要生豬。

    白棠再一次覺得豬不夠用，真的太麻煩了。

    然而，大型養殖場都有固定的客戶。主要供應給各大廠子。像白棠這種掛靠的小廠子，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白棠巡視完整個廠子后，看著那空蕩蕩的原料區，最終搖頭對著三個女工說道：“鍋里的rou處理好后，你們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這話一出，女工們一個個雀躍地跳起來。

    這段時間接連加班，雖然收入很高。但一天天的工作，人都有點廢了。

    白棠也沒走，就在這里幫著盡快處理完生育的豬rou。等到罐頭打包完后，白棠就讓三個女工下班了。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還沒到中午十二點，不過也快了。

    搖搖頭，把剛生產出來的三箱罐頭，用廠子里面的小推車慢慢朝外頭推。

    一出門就遇上了罐頭廠的職工。

    大家都認識白棠，自然也知道她搞的那個鹵rou罐頭生意很好。一個個跟她打招呼的時候，眼神都帶著探究。

    白棠笑瞇瞇地跟人打招呼，但并不想回答他們的問題。

    誰知道廠大門還沒出去，就被人給攔住的。

    “你有事嗎？”

    攔住白棠的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中年女人。女人聽到白棠的問題后，放在腰側的雙手搓了搓褲腿。之后開口就是一句：“你是何天成的媳婦嗎？”

    白棠本來還以為中年女人攔著自己又是想打聽罐頭的事情。哪成想對方開口就是何天成。

    不等白棠問明情況，中年女人接著說道：“你男人收了我們家的東西好些天了。一直沒有消息。你回去問問你男人，別收了東西不辦事兒。”

    中年女人說完后，嘀嘀咕咕朝廠區走去。看那個方向，應該是流水線上的工人。

    但是，這中年女人說的話，每個字白棠都懂。但是合在一起，有種陌生的感覺。

    她家成子，啥時候收人東西了？這家伙每天回家，第一時間就找自己聊天。要是真的有收啥東西，她鐵定知道。

    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白棠繼續推著小推車朝家里走去。

    回到四合院，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何天成正在后院的小廚房，給兩個孩子煮面條。看到白棠捶著肩膀進來，連忙問道：“去廠里了嗎？”

    白棠點頭：“廠里沒有豬rou了。”

    何天成這些天經常陪著白棠到處跑，自然知道廠子面臨的問題。一就是原材料嚴重缺乏的問題。二就是人工短缺問題。這兩個問題的，第二個很容易解決。第一個就特別難了。

    “我還真想自己開養豬場算了。”

    白棠洗了把手，接過何天成遞過來的碗，開始夾菜吃。

    面條剛下鍋還沒好，但家里鹵菜、鹵rou是現成的。還有一碟子烤鴨。菜色十分豐富。

    團子跟圓子兩人，已經一人拿著一個鹽焗雞爪啃起來。

    何天成用筷子攪了攪鍋里的面條，聽到白棠這話，笑著搖頭：“養豬很累的。咱雖然說不用親自養。但是來回跑就夠累的了。”

    白棠也就是說說而已。市里不好找地方養豬。而且，真讓她養豬，她真的沒有時間。

    白棠掰著手指數了數自己目前要做的事情，差點連口中的面條都要吃不下了。

    她決定了，最近這幾年絕對不要在開拓新賽道。先把眼前的事業做大做強。

    何天成聽著白棠邊吃面條邊碎碎念，樂得不行：“你也別焦慮。反正咱一個腳步一個腳印，慢慢來。日子已經過得很好了。大不了就放慢節奏。總是能把事情做完的。”

    道理誰都懂，但當自己真的遇上的時候，總是有那么點不甘心。總想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

    白棠嘀嘀咕咕一會兒，之后反應過來，抓著何天成就問道：“你有收過人家什么東西嗎？”

    這話題拐得太過突然了，何天成愣了愣，接著搖頭：“收啥呢！沒有呢！我每次帶回家的東西，都是去店里買的。”

    何天成雖然是個大學生，但他可是有工資的。每個月廠里發工資的時候，他會買上一些小禮物回家。一家人一人一份。剩下的錢則是讓白棠存起來。

    他可沒有收外人的什么東西。

    不過白棠這樣一問，就讓何天成警覺起來。因為前段時間，可是有不少人朝他們這些集資樓項目負責人送東西的。他這里也有，不過他主意正。而且很早就跟牛勝利這個副廠長通過氣。之后就沒人給自己送禮了。

    這會兒白棠這樣問，何天成直覺哪里不對。

    “誰找你說過什么？”

    白棠搖頭，接著把回來時，在廠區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個中年女人看著很眼生。而且整個罐頭廠那么多職工。我不認識很正常。”

    雖然罐頭廠不是什么萬人大廠子，但也有好幾千的職工。職工加上職工的家屬，那真的是上萬人。這么多的人，白棠自然不會都認識。

    “這個事情你別管，我會處理。鹵rou罐頭的事情你別著急。等我這周放假后，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白棠也沒在意這個事情。畢竟何天成很靠譜。這個事兒他肯定會查清楚的。

    何天成當然會查清楚。下午上學后，他就開始琢磨到底是誰找白棠了。一般來說不會無緣無故找人的。特別是找到他的家屬頭上，這個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

    等他上完兩節課后，就直接去了集資樓的工地現場。

    集資樓從過年到現在，項目已經經過了半年時間。現在剛到了起地基的階段。何天成一出現，就被人給拉住。

    第120章 出事

    “成子, 你來得正好！”拉住何天成的是負責建筑工人的老黃。

    老黃今年四十多了，是廠里后勤部的一個老員工。對接工人的主要工作，也就是負責工人的吃喝。畢竟整個集資樓項目的建設過程中, 他們都需要為這些建筑工人提供吃喝。

    “有事嗎？”

    何天成是項目的負責人之一，跟老黃打交道的地方不算太多。見老黃拉著自己, 有點疑惑地看了過去。

    老黃嘿嘿笑道：“這不是這項目現在開始打地基了嗎？你的工作主要部分都做得差不多了。就想問問你后面還來工地嗎？”

    何天成聽到這個問題, 皺了皺眉：“肯定來。我是項目的負責人。怎么能不來？倒是你老黃，怎么忽然問這個問題？”

    第一期項目從立項到封頂，何天成都沒有缺席一天。老黃在第一個項目的時候，就已經參與進來了。現在問這個問題，讓何天成不得不懷疑對方有什么企圖。畢竟, 他家白棠才剛剛遇到有人找麻煩。何天成不得不多想。

    老黃見何天成的態度這么堅決, 干笑兩聲：“你這不還是學生嗎？我就是怕你的時間不湊手。再說了, 你媳婦那個廠子搞的什么鹵味罐頭，聽說賣得不錯。你一個大男人不去幫忙總是有點不像話。”

    聽到這個，何天成的表情沒有變, 但心中確實是有點擔心白棠忙不過來。不過這些事情，他不想跟外人討論。而且，今天老黃跟自己搭腔，有點古怪。

    想到這里, 何天成停住了想要甩開老黃的腳步。反而轉身拉著老黃, 跟他東拉西扯起來。

    ——

    另一頭, 白棠確實在為店里的事情忙個不停。

    主要還是生豬的供應不上。再有一個, 就是燉煮鹵味的香料有些買不著了。香料這種東西, 目前白棠都是去藥店稱的。私人買賣的反而比較少。

    這些問題積累起來, 就是鹵rou罐頭的生產暫時停擺。這就造成剛剛開業沒兩天的鹵rou罐頭銷售點被迫關閉。

    這讓白棠有點郁悶。好在鹵rou罐頭這一塊的業務, 沒有影響到新鮮鹵rou的銷售。大部分人不出遠門或者不送禮, 基本上還是以當天購買新鮮鹵rou為主。

    “白棠，要不我給你聯系豬rou去？”

    練大媽看到空了的柜臺，有點兒擔心地看向正在算賬的白棠。

    這會兒兩人都在罐頭銷售點這個屋子里。敞開的大玻璃窗沒有關上。但是柜臺上面的貨已經全部賣完。

    練大媽想到昨天跟今天上午的火爆銷售，以及現在空蕩蕩的屋子，心里就有點rou疼。

    “大媽，你要是有資源可以給我介紹。但是去跑關系就算了。”

    白棠算是想開了。既然原材料供應不上，她這里也可以暫時緩緩了。現在來買鹵rou罐頭的人，除了一部分是要出差或者送禮的，還有一部分就是湊熱鬧買上一兩罐的。

    所以，這樣算下來，其實也沒到說特別可惜的地步。

    練大媽卻不贊同：“這算啥跑呢！就是給你幫個忙而已。你還不知道吧！你顧大爺老家就是京郊的村子。我明天不上班，去幫你問問。說不得人家就有豬呢！”

    大雜院不少人的老家就是京郊的。所以白棠聽到后也沒覺得有啥特別的。見練大媽表情十分堅定，白棠也就沒有再拒絕。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哪成想，第二天一早，練大媽就急匆匆跑了過來。

    白棠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回老家嗎？怎么這么快？”

    練大媽著急忙活地一跺腳：“哎喲，回什么老家。出事了，出事了。”

    看到練大媽臉上焦急的樣子，白棠的心就是一個咯噔。

    “出什么事情呢？”

    “聽人說咱罐頭廠好些領導都被抓走了。”

    這話讓白棠直接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只能再問一遍。結果，練大媽還是那句，罐頭廠有領導被抓走了。

    白棠立刻接了一句：“有說關于什么事情嗎？”

    白棠這話仿佛叫醒了練大媽。練大媽渾身一個激靈，接著大聲道：“跟集資樓有關的。”

    這會兒是大清早八點多。早餐店還在開門賣著饅頭包子。練大媽這大聲嚷嚷的話，立刻讓顧客們拼命把腦袋往店里伸。一個個都想聽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