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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色驕妻替嫁后 第50節(jié)

    若說蘇天壽只是見衍王如今占據(jù)上風(fēng)就誠心誠意地站在他一邊,跟著他一起對抗太子,蘇景玉是不信的,假意利用衍王,伺機搬倒他救出太子倒是符合父親的行事風(fēng)格。

    如果將來衍王在爭奪帝位中失敗,勢必牽累到林侍郎府,因此他說什么都不可能與逢月和離,讓她陷入到險境當(dāng)中。

    好在眼下逢月分明已經(jīng)喜歡上他,越來越依賴他,不會再想著與他和離了,蘇景玉半躺在床上看著枕邊人,眼里的溫柔似能融化萬物。

    逢月不敢再與他對視,低頭擺弄他垂在她肩頭的墨發(fā),又柔又滑,像是黑緞一般。

    剛回府時還是晨光乍現(xiàn),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陽光穿過緊閉的窗子,撒下滿床旖旎的柔光。

    有蘇景玉陪著,逢月身心俱暖,越發(fā)不愿起床,直到聽見他在耳畔道:“一會兒先少用些早膳,之后我陪你去街上逛逛如何?”

    近幾個月來,蘇景玉雖說一有空就留在府里陪伴逢月,卻從未帶她去街上逛過,興奮的她彎了眉眼,一雙赤腳在被子里亂蹬,不輕不重地踢在蘇景玉的膝上,“好啊好啊!”

    意料之外的夸張模樣驚的蘇景玉愣了一瞬,之后哭笑不得地?fù)u頭。

    原來姑娘家竟然這么容易滿足,是他先前想的太過復(fù)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逛街是女生的天性,不懂了吧!:-d

    第66章

    富隆西街同往常一樣,人流如潮,熱鬧非凡。

    大街兩邊氣派的酒肆茶樓林立,挑著扁擔(dān)在路旁叫賣的小販忙的不亦樂乎。

    逢月素來喜歡吃五芳齋的點心,拉著蘇景玉直奔店里,知道他討厭桂花的味道,眼巴巴地盯著黃橙橙的桂花糕看了半晌,手指向旁一偏,退而求其次,指了指白嫩嫩的糖蒸酥酪。

    蘇景玉的確不喜歡甜香味,但還不至于完全忍不了桂花糕的味道,見逢月一副饞蟲上涌的可憐模樣,正想叫店家包一份桂花糕給她,又擔(dān)心陳年桂花吃多了不妥。

    再過兩日就要入秋了,倒不如等新鮮的桂花糕面市之后再買給她吃。

    看著逢月一臉滿足地自店家手里接過糖蒸酥酪,微啟的嘴唇又合上,從荷包里取了一小塊碎銀付了賬,陪著她邊逛邊吃。

    入秋前最后一波炎熱已過,天氣不冷不熱,正是一年里最舒服的時節(jié),富隆西街附近的巷子里,各色小吃、雜貨鋪子應(yīng)有盡有。

    男女老少三五成群地在路上閑逛,到處充斥著濃重的煙火氣息。

    逢月被蘇景玉攬著肩膀護(hù)在靠路旁一側(cè),手里捧著酥酪盒子,拈著根一指寬的竹簽舀著吃。

    浸了蜜糖的酥酪奶香濃郁,入口即化,轉(zhuǎn)眼功夫大半盒便下了肚,仰著頭,意猶未盡地用竹簽向口中撥弄,巴掌大的小臉被盒子擋去大半。

    不遠(yuǎn)處的鋪子門口掛著條假黑蛇,比手指略粗些,周身油黑發(fā)亮,被風(fēng)吹得緩緩轉(zhuǎn)圈,像是在蠕動一般,很是逼真。

    蘇景玉回想著幾個月前逢月買假黑蛇嚇?biāo)吹贡凰谜婧谏邍樋薜囊荒恍澚嗣佳郏瑪堉珙^的手指彈動了兩下。

    逢月放下盒子揚頭看他,小巧的鼻頭上沾了一塊指甲大小的酥酪,細(xì)膩白皙如同她少女的肌膚一般,上面浸的糖汁在陽光下熒熒發(fā)亮。

    蘇景玉盯著她的鼻頭瞧,不厚道地笑出聲來,逢月順著他的目光朝自己鼻頭上看去,兩只烏黑的眼瞳對在一起,看起來格外滑稽,笑的蘇景玉胸廓起伏,雙肩顫抖。

    他本就身形高挑,樣貌出眾,再加上一身大紅色的錦袍典雅華貴,質(zhì)感十足,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連帶著他身邊這位嬌俏玲瓏的姑娘也引來路人紛紛矚目。

    逢月低頭躲避著眾人的目光,忙不迭將空盒子和竹簽塞給蘇景玉拿著,從袖袋中翻出帕子在鼻頭上抹了抹,抬頭問:“還有嗎?”

    “還有。”

    “這回呢?”

    “還是有。”

    蘇景玉向前邁了半步,寬闊的肩膀把逢月?lián)踉谏砬埃Φ穆曇舭l(fā)顫。

    “蘇景玉,你不幫忙就算了,還一直笑我,有什么好笑的!”逢月氣急敗壞地仰頭小聲嚷嚷。

    蘇景玉強忍著笑,接過她手里的帕子,輕柔地將她鼻頭上的糖漬擦拭干凈,手指玩鬧著在上面捏了兩下。

    逢月一把推開他胡作非為的大手,“你捏我鼻子做什么?”

    “手感好。”

    蘇景玉毫不避諱眾人的目光,看著她寵溺一笑,手臂攬著她的肩背,頭頸向下微傾,用鼻尖碰了碰她的。

    大庭廣眾之下與他這樣親昵,逢月慌亂中忙偏過頭閃躲,粉嫩的面頰羞的通紅,不敢抬頭看他。

    太陽還未升至正空,距離用晌午飯的時辰尚早,兩人早起都沒吃什么東西,蘇景玉向?qū)γ娼稚嫌L(fēng)招展的“魚”字布幌望了眼,回頭道:“你不是想吃魚嗎?去吃全魚宴如何?”

    逢月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有吃過全魚宴,登時忘了羞赧,抬頭應(yīng)道:“好啊!”

    說話間,小手已經(jīng)被蘇景玉攥在溫?zé)岬恼菩睦铮蚵穼γ娴木茦亲呷ァ?/br>
    二樓的雅間里,祁沐恩倚窗獨酌,居高臨下地將兩人的親密舉動看的一清二楚,懸在半空的酒杯許久未動,一身白衣清寒如雪,透著股說不出的苦澀與凄涼。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依從義父祁公公的吩咐,與姜姃正式定親。

    他終究擺脫不了那個女人,心中郁郁,本想出來透透氣,卻被眼前這一幕拽入到更深的絕望當(dāng)中,苦澀地收回視線。

    先前姜姃將蘇景玉抱著逢月在衍王府閣樓里親吻的事傳的香艷無比,還陰陽怪氣地告誡他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免得惹禍上身。

    可他始終忘不了與逢月在小榭里重逢的一幕,堅信她是喜歡他的,她與蘇景玉之間不過是四喜口中逢場作戲的假夫妻罷了,直到他親眼所見樓下的一幕。

    心緒愈發(fā)煩亂,嫉妒與不甘同時涌來,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灌下。

    腹內(nèi)仿佛悶著一團(tuán)烈火在燃燒,腦海中混沌一片。

    不一會兒,隔壁竟然傳來令他朝思暮想的清脆嗓音,手中的酒杯一抖,酒水順著杯沿滴落在桌上,他無心再飲,放下酒杯,靜靜聽著隔壁的響動。

    這家酒樓并不算大,做全魚宴卻是一絕,還沒到用飯的時辰,一樓大堂便已經(jīng)快要坐滿了。

    逢月先前每次來都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就好,難得今日樓上的雅間還未坐滿,興沖沖跟著小二上了樓。

    說是雅間,不過是在臨窗的位子用木屏風(fēng)隨意間隔出幾間小屋子,還專門留出了二尺寬的門供上菜時用。

    不隔音不說,走過路過時里面一覽無余,同宴賓樓雅間的氣派豪華天差地遠(yuǎn)。

    逢月從不講究排場,只管好不好吃。

    蘇景玉對魚說不上感興趣,只是聽說過這家店口味甚好,難得陪著逢月出來逛逛,不在乎旁的,只要她滿意就好。

    看著她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便都由著她做主。

    逢月于是把平素最愛的清蒸鱸魚、醬燜魚骨、姜汁魚頭湯點了個遍。

    小二難得一見像蘇景玉這樣貴氣俊美的客人,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熱情地推薦自家釀的美酒,逢月被他上次醉酒折騰的心有余悸,只幫他點了一壺權(quán)當(dāng)潤喉。

    從窗子向外望去,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樓下來了個扛著挑子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吸引了不少人爭相搶購。

    逢月伸長了脖子,興致滿滿地向下張望,鮮紅的山楂裹著一層晶瑩剔透的糖衣,在晌午的陽光下看起來亮晶晶的,很是誘人。

    蘇景玉悄無聲息地湊近,順著她的目光向外望,眉微抬,“想吃?”

    逢月扭頭看他,笑盈盈點頭,“嗯。”

    “饞貓!”蘇景玉放肆地嘲笑,趁著身邊的少女未惱之前忙誠懇道:“等著,我下去買,很快回來。”

    逢月嘴角彎著,目送蘇景玉走遠(yuǎn),隨即扭頭望向窗外,等待著那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出現(xiàn),此時聽見身后有人喚道:“蘇少夫人。”

    她詫異地回頭,見是祁沐恩正站在屏風(fēng)邊上,通身白衣勝雪,不染半點纖塵,腰間依舊墜著那塊雕著祥云紋的魚形玉佩,銀色的穗子迎著窗邊吹來的暖風(fēng)輕緩地擺動。

    逢月神色怔然,視線在那塊與夢中極為相似的玉佩上停留了良久。

    她早知道祁沐恩與夢中的夫君沒有半點關(guān)聯(lián),再次見到這塊玉佩仍免不得心念微動,只因它是夢中的夫君身上最最重要的東西。

    祁沐恩不解逢月為何會對他身上這塊玉佩格外在意,以為是六年前那個傍晚他送她回府時,身上這件特別的配飾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順著她的目光低頭望了眼,心里暖意升起,緩緩向前邁了兩步,再次開口,“蘇少夫人。”

    他百般不愿如此稱呼她,卻迫于無奈,清朗溫潤的面孔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扭曲。

    酒氣拂面,逢月這才回過神來,大大方方地起身施禮。

    先前她得知祁沐恩與姜姃的事,生怕一不小心卷入是非當(dāng)中,又礙于與蘇景玉的一年之約,不得不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如今她喜歡上蘇景玉,被他細(xì)致入微地保護(hù)著,反倒不必像之前那樣時刻小心翼翼。

    酒樓里人來人往,蘇景玉也很快就要回來了,她念及六年前的交情,像見了尋常友人一樣同祁沐恩寒暄:“祁公子也喜歡吃全魚宴?”

    “嗯,這家的魚口味獨特,酒也醉人。”祁沐恩扯唇笑著,依然難掩眼里淡淡的苦澀。

    小二端著剛出鍋的魚進(jìn)來,鮮香的味道引人垂涎,逢月沒有留意到祁沐恩的異樣,只顧指著桌上同他說起自己最愛的幾道菜色。

    她未施粉黛,卻依舊桃腮粉面,唇如含丹,比先前多了幾分恬靜從容的氣韻,美得明艷端麗,光彩照人。

    祁沐恩看著她點點頭,半晌沒有語言,積郁已久的心緒漸漸開闊,眼底涌上一抹不合時宜的溫柔,借著酒意含情道:“你過的好嗎?”

    逢月面容微僵。

    對于男女之情她算不上了解,之前也只與祁沐恩見過兩次面,看不透他對她的心意,但此時能感覺到祁沐恩這句話失了分寸,尷尬地向窗外瞟了眼,盼著蘇景玉快些回來,故作淡定地回道:“我挺好的。”

    不自然的舉動使得祁沐恩眉頭微皺,以為她迫于蘇府少夫人的身份,無力掙脫蘇景玉的擺布,與他一樣,生活在旁人替他設(shè)下的牢籠里苦苦地掙扎。

    無盡的同情與憐惜在心底漫開,夾雜著那一絲早已生根發(fā)芽的情愫,他眸色酒意更濃,腳下不自覺又向前邁了半步。

    正當(dāng)此時,身后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

    “你是走錯了地方,還是認(rèn)錯了人?”

    第67章

    雅間門口,蘇景玉負(fù)手而立,一襲紅衣瑰麗如火,外層罩著的薄紗在風(fēng)中輕舞,仿佛烈焰升騰。

    幽黑的眼睛斜睨著祁沐恩,唇角看似掛著笑意,卻滿含著厭惡與譏諷。

    祁沐恩瞬時酒醒了大半,眸色微動,上前頷首:“蘇世子。”

    蘇景玉不屑地掃向他身前那塊礙眼的魚形玉佩,勾唇冷笑道:“聽說祁公子與姜姑娘的好事將近,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們夫妻過府喝杯喜酒。”

    祁沐恩面色一滯,強忍著錐心般的痛意應(yīng)了聲,提步離去。

    逢月松了口氣,很快從尷尬中脫離出來,小手一伸道:“我的糖葫蘆呢?”

    蘇景玉沒有回答,目光幽怨地打量著她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攥著糖葫蘆的手從背后繞到身前,一口氣咬下三顆。

    外層裹的薄糖化開后,里面的山楂酸的他鼻梁直皺,依然硬著頭皮將剩下的三顆全部吃進(jìn)嘴里,竹簽向前一遞,“給你!”

    逢月斂了笑意,垂睫掃了眼空無一物的竹簽。

    她知道蘇景玉對祁沐恩心生不滿,卻沒想到會因此遷怒于她,莫名其妙地抬眼,“蘇景玉,你干什么?”

    啪嗒一聲,竹簽被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