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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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為了安撫她,趙鄴還特許了她將府中侍衛帶進宮中,給了她一塊可以出入宮門的牌子。 那么好的優待,秦筠想請辭也難了,再者趙鄴都說了不介意,她也找不到不住宮中的借口,只能讓常薈帶齊了東西,在宮中住了下來。 …… 趙鄴如他所說沒有在她宮殿指派一個人,她宮殿的人手全由晉王府的人頂上,一下子帶了那么多人進宮,倒是秦筠覺得不大好,就留下了幾個宮女,打算讓她們做些粗淺的差事。 不過這舉動似乎沒有討好趙鄴,因為隔了沒半天,那幾個宮女就被領走了,內侍重新給她送來的幾個。 看著那幾個丫頭的相貌,秦筠頓時覺得頭有些疼,四個丫頭,正好對應了“歪瓜裂棗”。 秦筠算是信了,美的人相似,丑的模樣可以丑的各不相同,也不知道趙鄴是從哪里找出的這四個宮女,膀大腰圓不是問題,主要是竟然還有長了濃密胡子,跟臉上滿是麻點的。 秦筠喜歡美的事物,之前選得那四個宮女自然都是模樣出挑的,趙鄴來了那么一招,秦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宮中的女人都是他一人的,不容她染指。 雖然不愿,但為了表示對趙鄴至高無上皇權的屈服,秦筠還是捂著臉把這四個新宮女收下了。 “把她們安排的遠一些,不要讓她們在我眼前亂晃。”收下了,秦筠不忘朝雪松吩咐道。 雪松盤算著讓這幾個丫頭負責府中侍衛的內務,好把人遠遠支開。 “幸好咱們的人陛下沒有換的意思,要不然別說王爺,奴婢怕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是是我的錯,這宮女怎么能往好看的挑,我要是挑走了,陛下不是少了養眼的花兒。”一時踏錯無事,幸好發現了錯誤之后一個月她不會再犯就是。 雖是怎么說,秦筠卻沒想到趙鄴能超乎她意料的小氣,偶爾一日她逛御花園,遇到個宮女說了幾句話,問了御花園的花種,連注意都沒注意到那宮女長相如何,在之后她遇到的宮女就沒有長相舒心的,連長相普通的遇到都是一種幸運。 而且還不光是這樣,宮女不行,秦筠就多找內侍說話,然后沒幾天就沒碰到清秀長相的小太監,全都成了翹著蘭花指的老太監。 趙鄴存心是想把養眼的人都收起來不給她看,秦筠雖然不是真正的男人,在這種生活下也覺得生不如死,連殿門都少踏出了,出了門眼神也不敢亂瞟,就怕被趙鄴抓到,又弄來什么讓人害怕的下人。 這艱難的日子,讓秦筠恨不得直接去晉王府監工,快些把晉王府修葺好她也好快些解脫。 可惜晉王府不會因為她的需要修的快速起來,因為這個她在禁衛所耽擱的時間也變得長了起來,偶爾看到小兵衣冠不整,嫌熱裸露身體,有了皇宮里的那些訓練也沒覺得那么礙眼了。 …… 說起來禁衛所的這些兵,如今算是變成了京城的一道風景線。 原先禁衛所巡視的只有那么一個區域,誰敢在皇宮前面放肆,所謂的巡邏就是擺樣子而已,根本抓不上什么賊。 但擴大了巡邏范圍和人手了以后,巡邏的用處也顯示了出來。 秦筠新劃分的地方都是平民區和貧民區,越窮的地方案件就越是高發,這些地方光靠捕頭捕快巡邏根本防不住,禁衛所每次出動就是一隊人,都是配了盔甲與兵器,看著就威風堂堂,讓人心生怯意。 再者,禁衛所的這些人想積累獎勵分數,在秦筠面前立功,那么一狠抓,京城的治安瞬間就變好了不少。 開始的由頭是秦筠,后面賊抓的多了,得了百姓們的贊揚,不少人也就不是只為了在秦筠面前出風頭。 禁衛所這些兵從進所以后,就是不停的訓練等著被選中進入皇宮當護衛,穿著禁衛所的衣裳到哪兒百姓都會高看他們一眼,但是那種高看與如今的是不一樣的。 直白的說,以前那些百姓怎么怕強盜,也怎么怕他們,哪里像現在把他們當作保護神,是不是給他們塞瓜果,看到他們就夾道歡迎。 這種被敬重的愉悅,就像是晉王這些日子上課說的那樣,他們是兵,除了陛下保護百姓也是他們的責任,都做好了才算是保家衛國。 說到上課,秦筠研究了許久,終于跟幾個夫子弄出了一套模版。 在課堂上弄了一塊光滑的白板方便教學,每次往上寫的字也不多,一般都是一句俗語,或是成語,然后用講故事的方法往下教。 其中的道理也不用他們自己體會,夫子融合了實際通俗易懂的告訴他們。 不過后面還有一個環節,就是讓他們說說對這個道理的看法,前面是引導,后面主要是讓他們來說,并且以鼓勵為主。 秦筠在講課的過程中,發現禁衛所這些人,招募的兵的想法就是混口飯吃所以參加甄選,而武官家的子弟更簡單,就是混日子,當然不管哪一類人,都是想進宮當禁衛的。 可若是問他們為什么要當禁衛,答案也不外乎保護陛下,這就像是個標準答案,不一定是他們的真實想法,或者他們根本就沒什么想法。 沒有想法目標,那人跟空殼無異,所以秦筠也不急著跟他們說什么軍法了,而是讓他們開始思考。 腦子會轉彎了,秦筠才覺得訓練起這群人來有意思。 不過秦筠現在不知道的是,她隨意一個打發時間的實驗,到后來會給大宋培養出不少的精兵良將,也給自己留下后路。 二十七章 趙鄴弄來了那么多相貌奇特的宮女, 原因簡單是自己心里不利爽,也不想讓秦筠開心。 不過見到秦筠為了躲宮里這些人, 每日早出晚歸,兩人雖然都住在宮里, 見面卻只有早上早膳半個時辰不到, 心里非但沒有因為惡心到秦筠而舒暢,反而更為憋悶。 下令放火之后,趙鄴就像是捅破了心中一層脆紙,雖然這層紙不至于讓他把男人壓在身下, 但覺得心情煩悶之后,他沒有多加猶豫,就直接把秦筠從禁衛所叫回了宮, 給她下了死命令, 讓她一日三餐都必須在宮中用膳。 不過光是一日三餐并不夠,趙鄴把人召到了身邊,黑眸深不見底:“你與朕實話實話, 你是不是不滿朕讓你在宮中暫住,所以才日日在宮外流連,每日到了宮門快落鎖的時候才回返。” 秦筠哪敢說實話,今個她要是說了實話,按著趙鄴能把宮女換個遍的“大方”性子, 恐怕連宮門她以后都沒辦法走出去, 要靠爬的爬著出去。 “臣弟怎么可能不滿, 早出晚歸只是臣弟想在禁衛所干出一番事業, 不愧對皇兄對臣弟的信心,再者晉王府查出是有人有意縱火后又遲遲找不到兇手,臣弟心中著急,不知不覺就在宮外多耽擱了不少時辰。” “真是這樣?”趙鄴尾音上揚,語調中有幾分不信。 “皇兄恩準臣弟暫住皇宮是多大的榮耀,自古以來臣弟是頭一例,這是臣弟得銘記一輩子的事,又怎么可能心存不滿。” 說完,見趙鄴臉色沒了厲色,秦筠心中松了一口氣,要不是此時不合適,她真想抬手擦一擦額角溢出來的汗。 “晉王府的事你不是官差,朕這兒有另一樁事等你來辦。” 趙鄴還有需要她來做的事,秦筠愣了愣:“不知皇兄有何事需要吩咐臣弟?” 趙鄴扔給了她一塊牌子:“宗人府選妃,朕國事繁忙,再者后宮也無人可以料理,晉王就幫朕多盯著幾分,等到最后定下了一百人,在把畫像送到朕這兒。” 見秦筠拿好了牌子,趙鄴瞇了瞇眼,不忘提醒:“好好挑選,別讓朕失望。” 秦筠想到了趙鄴換宮女的架勢,打了一個寒顫,這一百個人她要是沒有替他選得漂漂亮亮,估計他就要覺得她要昧下了他的女人,偷偷享用了。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把這件事辦得妥帖。”秦筠收好了牌子,表情嚴肅認真地承諾道,“不負皇兄重托。” 趙鄴頷首,說起了其他:“留下來與朕一起用晚膳。” 秦筠瞄了一眼才過了晌午的天色,笑道:“臣弟先行告退,等到飯點一定不忘來皇兄這兒蹭飯。” 趙鄴抬眸瞧了她一眼,眸中帶著疑惑:“你有事?” 秦筠更疑惑,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今日除了皇兄交代的選秀,臣弟并無其他事。” “選秀不急,既然無事你就留在著等晚膳不好?”說完,趙鄴半瞇著眼,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原來晉王不是不愿回宮,是不愿與朕相處,剛剛朕倒是問錯了話。” 秦筠睜大了眼,語氣十足的無辜迷茫:“臣弟只是覺得天色還早,離用晚膳還有幾個時辰,怕打擾了皇兄。” 這會才過了晌午,誰會明白趙鄴的意思是讓她在這里站上幾個時辰,等著陪他一起用晚膳。 “晉王原來連幾個時辰都不愿與朕獨處。” 趙鄴低沉的語氣怎么聽怎么像是不滿。 秦筠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發展成了這樣,按照趙鄴臆想的速度,是不是下幾句,就覺得她心懷不軌,要某朝篡位了。 “皇兄,我……” 不等她解釋,趙鄴突然牽起秦筠的手,粗礪的手指在她手背輕輕摩挲,嘴角勾起,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嘲弄:“難不成晉王只有需要朕的時候才將朕當作親近的兄長敬愛。” 見趙鄴一句話說的比一句重,秦筠哪有功夫注意他是不是抓住了她的手,連忙否認道:“皇兄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敬愛的兄長,別說是幾個時辰,就是一直跟在皇兄身邊,臣弟也是十分愿意的,剛剛只是擔心打擾到皇兄,沒想到讓皇兄給誤會了。” “哦。”趙鄴手指摩擦著秦筠的手腕,就像是把她手腕當作了幫助他思考的物件。 “皇兄……”秦筠不敢抽回自己手,只有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趙鄴眼里泛出了一絲笑意,像是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動作,自然而然的松開了秦筠的手腕。 “朕若是怕你打擾,又怎么會讓你進宮暫住。” “皇兄說的是,是臣弟多想了,還請皇兄大人有大量,原諒臣弟這次。”秦筠被趙鄴一下晴一下雨的態度唬的發愣,自己都要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需要趙鄴原諒寬恕了。 趙鄴點了點一旁空置紫檀木二龍戲珠穿云噴水羅漢榻:“若是無聊就拿書看。” 見秦筠表情乖巧地點頭,一雙水眸倒映著他的模樣,趙鄴忍了又忍,手還是放在了她的頭上輕拍了拍,“傻氣。” 對于喜怒無常的趙鄴,秦筠已經沒有了脾氣,乖乖抬著頭任他拍夠了,回到桌前繼續處理公務,整個人才疲憊的垮了下來。 又因為怕被趙鄴瞧見了,垮了沒多久又立刻立了起來。 趙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副小孩子脾氣,陰晴不定想什么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看來光儲存拍馬屁的詞匯是不夠了,她還得要多學學哄人的技巧。 那么一想她這個王爺當的也太不易了些,盡是要學這些討好人的玩意。 …… 見趙鄴專心處理起公務來,秦筠坐著無聊,想起他剛剛的話,便輕手輕腳的去書柜上找書看。 沒有封皮的,她怕是什么機密文件不敢亂動,找了許久翻出了幾本往年治災的匯報,猶豫著她能不能看就聽到身后傳來趙鄴的聲音:“這架上的都是你能翻閱的。” 趙鄴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聲不響的走到了她的身側,秦筠下意識的還看了一眼桌臺,想看看趙鄴是不是還在那里坐著,旁邊這個是她的幻覺。 明明剛剛她站起的時候,掃了一眼趙鄴他還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折子。 “臣弟是不是吵到皇兄了。” 趙鄴沒答,掃了一眼她手上拿著的東西,從書架上重新抽出了幾本放在了她的懷里:“看這幾本。” 說完便反回了桌后,又變成了那個專心致志的批閱奏章的帝王,剛剛的一切仿佛是秦筠的錯覺。 經過這次,秦筠不敢在亂動,怕被趙鄴嚇出了心疾,所幸趙鄴給她拿的這幾本治災總匯內容十分抓人,秦筠專心看書一時忘了其他。 趙鄴抬頭幾次都見她全神貫注的抱著書看,目光便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打量,從她低垂的濃密睫毛,到她的脖頸手腕,連她露出的白嫩耳尖也盯了許久。 可看足了癮后,趙鄴見她半點沒所察覺,眉心不由皺起,不喜她這副全副心神投入到別的事物身上的模樣,走到她的面前抽了她的書。 “時候不早了,朕想早些用膳。” 秦筠看了一眼天色,趙鄴是老大,老大說什么就是什么,便點了點頭。 用完了晚膳,趙鄴沒有再多留她,秦筠回到自個住的宮殿,都還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跟趙鄴單獨待在一個空間,連吸進肚子里的氣都稀薄了幾分。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她剛剛就像是跟一頭猛虎關在了一起一樣,就是心神都在書上,也漫長的像小半輩子。 然而“小半輩子”剛過一天,到了第二天下午,趙鄴直接讓內侍給她傳了口諭,讓她以后下午無事就去延和殿看書。 這活脫脫的就是想讓她提早過完這一生。 二十八章 趙鄴不是個悠閑的皇帝, 每日除了早朝, 下午的時辰也不是屬于他自己,通常都是要在延和殿跟大臣議政,只是偶爾會得幾天的空閑。 所以秦筠這個去伴駕看書, 也就連續了兩天, 趙鄴就沒空再搭理她。 不過趙鄴算是鐵了心不讓秦筠在宮外亂晃,所以秦筠沒高興多久, 常德與這宮中的管事嬤嬤就帶了一大堆的內務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