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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罪 第54節

    姜安說:“因為他有女裝癖,在家里穿女孩子的衣服模仿女孩子的動作被家里人當成精神病送去了精神病院治療,劉文文康復后的第二周就跳樓自殺了。”

    包子走進來正好聽見:“不是都康復了嗎,他為什么還要自殺?”

    姜安說:“劉文文根本沒有康復,他臨死前留了一封遺書,說自己從未原諒這個世界也沒有原諒他的父母,他之所以選擇死亡,是因為他要在另外一個世界找尋自己,既然這個世界容納不了一個小小的他,那他就選擇放棄這個世界。”

    傅晉寒眉梢微挑:“你是想說劉文文之所以會自殺,絕大多數原因是因為他的家人。”

    “對。”姜安點頭。

    包子不解地問:“可是這跟咱們這個案子有什么關系?劉文文自殺了,總不能是他的鬼混把他老爹的命給鎖了還分尸的吧。”

    傅晉寒踹了一腳包子的小腿:“白跟了我兩年。”

    包子揉著腿,假哭道:“老大,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姜安見包子慘兮兮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

    包子氣憤地控訴:“姜安,你也跟在老大后面笑我是吧,好啊,我看你跟老大都快睡一個被窩了!”

    姜安:“……”真是神比喻。

    傅晉寒清了清嗓子:“劉強沒有仇人,社會關系簡單,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賭錢,那他為什么會突然被殺分尸?一般情況下出現隨機性挑選受害者的兇手少之又少,分尸的就更加少,兇手絕大可能都是和受害者之間有交集,而劉文文死后不久劉強就被殺了,這二者之間難保不會有什么聯系。”

    包子這才恍然大悟:“那老大,我們現在去查劉文文的關系網?”

    “暫時不用。”傅晉寒說:“目前這只是一個猜測,我們的調查方向主要還是針對劉強本身,劉文文才十幾歲,能跟他有交集的無非就是同學老師,大多都是同齡人,很難對一個壯漢下手。”

    包子:“行,那我繼續在附近走訪看看。”

    “嗯。”

    目前他們沒有多余的信息,只能通過不斷排查走訪來獲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第97章 雪人藏尸09

    傅晉寒又道:“一個人能在殺人之后碎石冷凍,再把尸塊轉移到巷子里,他必須有寬敞的作案地點和一輛車。作案地點暫且不提,車的話……”

    “車的話,自行車和共享電瓶車肯定不行。”姜安接過話道:“劉強有一百八十多斤,這兩種交通工具根本不方便運輸,背著這兩個大包東西騎在街上也很容易引人耳目,而私家車就更不可能了,那邊都是小巷子,車根本開不進來,只能停在路口,那么多尸塊,一次性根本背不動,他得來回跑幾趟,就算是在深夜,動靜太大也會引起人的注意,所以只有可能是……”

    “三輪車?”包子睜大眼睛問。

    傅晉寒睨了他一眼:“你還不算蠢的太厲害。”

    包子嘿嘿笑了兩聲:“我上午走訪的時候看過,那一個片區,三輪車和電瓶車最多,你們不是都說了電瓶車不可能嗎,那就只有可能是小三輪唄。”

    傅晉寒眼神掃向他:“知道還不去查?”

    包子梗了下:“得,我這就去!”

    包子是行動派,說走就走的類型,轉眼屋子里就剩下姜安和傅晉寒。

    姜安抬起眼睛,小聲說:“你查劉強的方向,我去查劉文文吧,我總覺得這案子好像和劉文文有點關系一樣。”

    “又是直覺?”傅晉寒似笑非笑的問。

    姜安:“是第六感。”

    傅晉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姑且相信一下姜小姐的第六感。”

    姜安抿唇笑了:“保證不讓傅隊失望。”

    傅晉寒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干活吧。”

    刑偵大隊連續在案件周圍排查兩天,終于在城郊找到一輛廢棄的三輪車。

    下午的時候,隊里又開了一次會。

    楊樂:“這是包子在城郊找到的廢棄三輪,沒上牌照,也找不到主人,那段是山路,沒有監控設備。不過我們在握把方向提取到兩枚指紋和一枚半邊指紋,目前送到了物證科正在比對dna,晚上八點應該能出結果。”

    這已經算是不小的進展了,給整個刑偵大隊打了一陣興奮劑。

    傅晉寒問:“嚴美華給的那串號碼聯系到人了嗎?”

    老李:“找到了,我還問了其他幾個經常和劉強打牌的人,都說劉強上周六根本就沒去打牌,他們也好幾天沒看到他人了。”

    張局:“所以劉強上周六從家里出去之后就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

    包子道:“上周六不就是8號?這和陳末說的死亡日期不是就對上了嗎!”

    老李:“如果劉強周六就遇害了,那距離拋尸一共有四天,殺人碎石可不是一項簡單的工程,得需要陳放尸體的工作臺吧,還要有切割機之類的,這么大的動靜難道周圍都沒人能聽見?據我所知,南城廢棄的工廠這種咱們之前排查李湛那案子的時候就已經捋過一遍了,基本沒有符合碎石條件的地方。”

    “那他總不能在家里碎石吧?”

    “現在首要任務是要搞清楚作案路線,以及找到第一案發現場。”張局直接下了命令。

    目前可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尋找兇手無異于大海撈針,目前刑偵大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晚上八點那份指紋比對結果。

    距離雪人藏尸的巷子隔了三條大街的位置就是南城市有名的精神病院。

    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南城暫時就只有這一家精神病院,而且管理非常嚴格,全封閉式,基本上病人進去后就沒有逃出來的可能,除非病情治愈,或者家長主動來接。

    院墻都蓋了有三米多高,周圍全是大樹,姜安隔著一條馬路站在外面,壓根就看不到院子里的景設。

    兩天時間里她先是去了劉文文之前的學校,又去找了和劉文文關系不錯的幾個同學詢問,得到的結果都是劉強挺愛自己這個兒子的,每次的家長會都是準時到,也沒有因為打牌耽誤過事兒,而且劉文文的零用錢也是幾個孩子中最多的。

    她還去過劉文文家里,嚴美華也承認了劉強平日里對劉文文很好,他和劉老太的脾氣都只撒在嚴美華一個人身上而已,對家里這個三代單傳的兒子,不管是劉老太還是劉強都是捧在手心里,溺愛到極致。

    如果劉強對劉文文不錯,那為什么會把劉文文直接送去精神病院,難道就因為兒子喜歡穿女裝?

    姜安覺得一切的源頭還得從這家精神病院去了解。

    前兩天剛下過雪,路面上的積雪有些還沒化,姜安踩著雪往精神病院的門口走過去。

    和保安說明來意,又去找了醫院的負責人,才聯系到劉文文的主治醫師。

    袁成江一身白大褂,正在病房里和病人聊著天,病床上坐著的女人被逗得呵呵直笑,姜安站在門口沒打擾,等袁成江走出來才笑著打招呼:“你好,我是姜安,市刑警隊的。”

    袁成江楞了下,視線上下打量一遍:“警察?”

    “心理研究者。”姜安說。

    袁成江微笑著伸手:“半個同行。”

    姜安禮貌回握:“有些問題想跟你了解一下。”

    袁成江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可以,不過得等我半個小時,我還有一床病人要查。”

    姜安點頭表示理解。

    袁成江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又轉去另外一個病房。

    他很準時,說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一分鐘都沒過。

    袁成江拿著病例記錄,笑道:“是不是覺得這些人都挺正常的。”

    姜安在病房前觀察了挺久,確實看不出區別,但她本身也是這個行業的,所以比普通人更了解這些:“其實他們也只是精神世界和我們不太一樣,在他們眼里,或許我們才是精神病人。”

    袁成江聽到這個觀點,笑道:“你這話我之前也聽過。”

    “哦?也有人這么跟你說過?”

    “嗯,是一個叫劉文文的病人。”袁成江一邊走一邊解釋:“他是個有異裝癖的患者,其實異裝癖這種只能算是個人喜好,并不能稱為精神病人。只是他的家人認為他有病,硬給送到精神病院了。”

    姜安腳步一頓。

    袁成江察覺后面沒了腳步聲,回頭問:“怎么了?”

    第98章 雪人藏尸10

    姜安回神,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聽到你說劉文文這個名字有點意外。”

    袁成江“哦”了一聲:“是嗎?你這次過來不就是為了他的嗎。”

    姜安:“你怎么知道?”

    袁成江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本市發生的雪人藏尸案死者不就是劉強嗎,媒體都跟蹤報道了,在這個檔口一個市局里的犯罪心理顧問來我們醫院,想必只能是因為劉強兒子劉文文吧。”

    姜安跟著走進去,辦公室的陳列干凈整潔,窗口擺滿了多rou,一些實用的小物件也隨處可見,看的出來袁成江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確實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劉文文。”

    袁成江不解道:“可劉文文父親被殺,和劉文文應該沒什么關系吧,他已經去世了。”

    姜安說:“家人的情況也在我們警方的調查范圍內,希望理解。”

    袁成江點頭:“好的,那你想知道什么盡管問。”

    姜安坐下來:“劉文文經過你們醫院治療不是康復了嗎?為什么在回家的第二周會選擇自殺。”

    袁成江握筆的動作頓了下,嘆息一聲道:“他騙過了我們所有人,包括我這個醫生。”

    “什么意思?”

    袁成江在后排的檔案架子上翻出一個病例遞過去:“這是劉文文的治療記錄,最后兩次診療中都顯示他的心理健康程度已經趨于正常正標,當然——事實上劉文文本身也沒有心理疾病,只是患有性別認知障礙,也就是說在他的精神里世界里他認為自己是個女孩,所以不管是行為舉止還是穿衣風格都偏向于女孩子,他在一次偷穿mama裙子被家里人發現后就被送來了精神病院。”

    說到這里袁成江喝了一口水才繼續說下去:“當時是他父親和他母親一起送過來的,我們經過評定之后覺得劉文文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單純的性別認知障礙只需要稍加引導或者看一下心理醫生就行,沒必要給送到精神病院來,但他父親堅稱自己兒子得了精神病,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袁成江回憶起那天劉強說的話,只覺得不堪入耳,而從頭到尾身陷圇囫的劉文文哭著求他爸帶他離開,只是都被劉強視而不見了。

    姜安問:“后來你們醫院就收了?”

    “是的。”袁成江苦笑道:“這是院長的決定,我也沒辦法,當時我是劉文文的主治醫師,期間也和他父親談了幾次,但對方意志堅決,沒有要把兒子接回去的想法。”

    姜安:“劉文文在這里住了多久?”

    袁成江說:“大半年吧。”

    姜安翻開劉文文的診療記錄,上面每一項指標都寫的很詳細,的確和袁成江說的一樣,劉文文除了性別認知障礙這一個問題,其他方面都表現得很正常。

    但在最后一個月的時候,劉文文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男生了,性別認知障礙像是突然好了一樣。

    袁成江見她在看最后一個月的記錄,便道:“劉文文治好了以后我們聯系了劉強,劉強見自己兒子又恢復正常了很高興,沒多久就把劉文文又接回去了。”

    “在您看來,劉文文和他父親的關系怎么樣?”姜安抬眸。

    袁成江搖了搖頭:“并不算好,劉文文送來的時候身上很多淤青,像是被打的,我想打他的人應該就是他的父親。”

    姜安想到嚴美華說劉強和劉老太對這個幾代單傳的孩子很好,平常零花錢也不克扣,還有同學們說劉強每次家長會都會去,在學校里表現的和劉文文關系也挺好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有照片嗎?”

    袁成江說:“沒照片,不過我們有入診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