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痣 第72節
本來那個酒會姜之煦是要推掉了,但現在,他不得不以此搬出來,當做他逃避的借口。 姜之?煦腦袋泛空,腳步混亂的進了臥室,沒一會?兒,換了身得體的西裝出了家門。 于似看著一瞬間再次空掉的客廳,神色懨懨。眼前閃過他剛剛離開時的樣子,緊蹙著眉心,很是厭煩的模樣。她才?回來多久,他怎么就這么著急的要離開不想和她同處一屋檐下。 講話都這么沒耐心了嗎。 他果然不是真的愛她。 晚飯于似自己煮了點面吃。 最近沒什?么心情做學業上的事情,前兩天論文盲審的結果下來了,她過了,可以準備畢業答辯做ppt什?么的了,可她卻總是注意力不集中,做不下去。 連續幾天晚上刷了好幾部恐怖片催著入眠,效果還可愛班可愛班是不錯的。所以今晚爬上床后,依然點開了一部恐怖片。 電影放了一半,將近九點的時候。 姜之涵的電話打了過來。 于似暫停影片,接通了電話。 姜之?涵那邊似乎有些喧鬧,過了好幾秒她才?開口說:“嫂子,你怎么沒跟我哥一起來酒會?啊?” 于似垂下眼睫。 沒跟他一起去? 姜之?煦根本沒問她,他那時冷漠的模樣好像恨不得快速逃離開她。 于似沒說話,姜之涵也沒在意。 她似乎距離姜之?煦不遠,能?看清他樣貌的距離,又或者在朝他的方向挪動。 于似聽見姜之涵說:“我哥好像有點喝多了,還在跟人喝酒。” 所以在之?后的幾秒內,姜之?煦的聲?音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透過聽筒鉆入了于似的耳膜。 她甚至還能想象的出來他們談話的模樣。 而電話另一端的酒會上。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歡聲?笑?語,頭頂的巨大吊燈折射下的光線熠熠,四散落周圍,每個人都處在一個光芒巨甚的包裝下,帶著面具與?人攀談。 一名中年男人與姜之煦聊了許久,合作上的來往,工作當中的細節,當然也沒忍住問出了一些情感上的私事?,八卦意味盡顯,“姜總,聽盛總說你追到?了年少時的白月光?” “什?么時候結婚啊?我等著喝喜酒呢。” 姜之?煦面色稍霽。 他喝酒一般是不上頭的,但今晚狀態一直都不太好,下飛機后又沒怎么休息,所以臉上也漾出了些淡淡的紅。 姜之煦維持著最是得體的笑?容。 他想到?與?于似那被自己經營的一團亂的感情,想到?那枚他從?國外懷揣著希冀帶回來的戒指,心口緩緩溢著苦澀,一點點外涌。 姜之?煦仰頭抿了口酒,沖散了些心頭的酸澀,唇角漾起淺笑?,自欺欺人道:“快了。” 如果沒有那個男人,或許就真的快了。 “恭喜恭喜。” 過了一會?兒,姜之?涵許是遠離了那個位置,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驚訝的問于似:“嫂子,我哥跟你求婚了?” “你們要結婚了?” 昏黃的臥室內,于似怔半晌。 沒回答姜之涵的話,從?耳邊拿下了手機。 于似想到?姜之?煦出國前后對她態度的反差,想到?他剛剛酒會?上說的話。 他是追到白月光了吧。 所以現在對她這個‘替身’也是滿不在乎了?所以現在連和她談都不想談了吧。 也對,好像現在確實也沒必要談了。 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是要給彼此留有最好的體面及余地。 即使是要分手。 最近這段日子受的打擊多了,于似覺得自己已經練就了‘銅墻鐵壁’,可以做到?淡然平靜,以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黯然離場。 可聽到姜之煦的那些話后,以及真的是要離開時,她還是很難受的。 這座房子她住的時間不長,似乎也是有了感情。所以在當她游蕩在房間,收拾她自己的東西時,那股眷戀油然而生。 于似在姜之煦房子里的東西不多。 她只裝上了自己帶來的東西,僅僅一個行?李箱。姜之?煦買給她的那些衣服、鞋子、化妝品,一律沒要。 可能?是她收拾的時間有些長,又或者她的潛意識里一時不愿意離開,在等某個人。 所以逗留的時間久了,姜之?煦真的回來了。 于似將?行?李箱放到?沒有人出沒的縫隙里,又躺回了床上,裝睡。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響了好一會?兒后,身側的床面才緩緩的陷下去。 于似等到姜之煦呼吸平穩,睡著后,睜開了眼。 她側起身,手肘撐著床面。 昏暗中,她看了姜之煦良久。 薄弱的月光縈繞在他的面龐上,輪廓柔和。于似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他許是真的喝多了,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燙的。 于似看了片刻,還是沒忍住。 傾下身去,吻在了他的唇上。 就當時吻別吧。她想。 本是想一觸即離的一個吻,卻在她起身要離開時被橫過來的一只手臂錮住了腰肢,緊接著,整個人被翻身壓進了床鋪間,炙熱的唇舌及濃郁的酒意襲來。 醉了彼此。 于似本就沒有刻意的抵擋,短暫的訝異過后,她就緊緊的摟住了姜之煦的脖子,繾綣而熱烈的回吻他。 臥室內窸窸窣窣,光線明明滅滅。 熏陶的酒意發了酵,醞釀出了最濃香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散著。 這次的情.事?,似乎比以往都要瘋狂。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默默地享受著這場短暫的狂歡。 五月的深夜已經?挺熱得了,空氣里彌漫的盡數是黏潮的熱意,烘烤著肌膚滲出了細汗。 姜之?煦好像是真的醉了,翻了個身便躺在一旁不動睡著了。 于似睜眼躺了半晌,平復著呼吸與?心情,等待著皮膚的溫度漸漸泛涼。 她又仔細的確認了一遍,在篤定姜之?煦真的睡著后,她才?慢吞吞的起身,借著映進來的月色,翻找出自己的衣服套上。 起身離開了臥室。 默默離開吧。 她不想鬧,也不想和姜之煦吵架。 和姜之煦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她已經?滿足了。 拿了客廳里寄存在縫隙里的行李箱,踏著月光,于似頭也不回的打開了客廳的門。 但是,在抬腳的那一刻,那個瞬間。 整個室內燈光大開,是這間大平層所有房間的燈全部都亮了。 燈光刺眼,于似下意識的瞇起眼。 那陡然跳起來的心臟猛的撞擊著胸腔,速度太快,力道也太快,聲?音更是震耳欲聾。 顯然也蓋過了身后由遠及近沉沉壓著的腳步聲?。 于似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她掌心下的行李箱被身后的人接了過去,死死的攥著,于似看到?他手背上青筋泛起,脈絡直崩到小臂往上,沒進衣袖中。 姜之煦狠吞咽了一下,語氣執拗,“你要走?” 于似定定的盯著他的手背。 沒應聲?。 沉默中,姜之?煦走進一步,死死的抵著于似,聲音強硬:“那剛剛我們算什么?” “剛剛我們在做.愛,在瘋狂的做.愛,你抱著我,你在回應我,你在縱容我。” 喉結滾動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環境下尤其清晰,姜之?煦在幾個瞬息間還有有些沒繃住,他目光隱忍,即使是在控制著,也還是流露出了慌亂: “你要始亂終棄?” 他沒敢吐露什?么‘你要拋下我?’、“你不要我了?”種種類似的話,他不想讓自己在此刻變得如此卑微,即使他已經卑微到追出來在挽留她了。 所以,只能用這種語氣與話術來包裹著僅有的尊嚴。 于似:“……” 姜之煦往前,她便后退。 腦子混亂成一片,卻始終沒有開口。 姜之煦繃著的唇角微抖,啟唇喊她的名字。 即使她從?沒有說出那句話,但她所有的行動都在詮釋著那句話。 姜之煦一點也不想說。 但是他硬逼著自己,也逼著于似,直白的問她: “我問你,你是要跟我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