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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痣 第49節

    一人多,屋子里就有些吵了。

    幾個人湊在一起說話,也有好幾堆人了,有說家常的,有說游戲的,有說美甲的,仿佛都快打起來了。

    一行人轉移到沙發上,沙發都快占不下了。

    于似坐在一面的單人沙發上,姜之煦連個座位都沒了,只能挨著于似坐在扶手上,單腿支地,弓著背攏著于似,身形略微散漫。

    姜之煦瞧了好幾次,自己身旁的姑娘總朝著一個方向瞥,看了好幾次。他立刻有點被氣笑的節奏,彎下身來擋住于似視線,悶聲說:“看哪呢?那是我堂妹夫。”

    于似抬眼,有些怪異的看他一眼。

    壓低了聲音,咕噥說:“我知道啊,剛剛不是介紹過了么,他?是時姜的丈夫,叫祁見潯,長盛集團的總裁。”

    姜之煦不由得哼笑出來,有些酸酸道,“你?還記這么清楚。”

    他?的語氣也太過怪異,弄的于似不得不收回注意力,又聽見姜之煦蹙著眉,酸了吧唧道:“我不比他好看?你怎么不看我?”

    于似實話實說,“那?人家確實長的好看嘛。”

    姜之煦突然直起腰背,不說話了。

    眼前的視線瞬間開闊,入眼的便是祁見潯自然而然的接過時姜喝了一半的水,遞到?自己唇邊,壓著她唇線的位置淺抿了口。

    于似的手肘朝側,碰了下姜之煦的腰腹,突然嘟囔問:“他很愛時姜吧。”

    那雙愛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姜之煦又重新低下頭來,似是沒聽見于似嘟囔而出的話,無奈且頗有些咬牙的意味捏于似的臉頰,“你?都不哄我。”

    于似看著姜之煦的眼睛。

    他?看向她來時,雖然涌動著別?扭的情緒,但似乎與祁見潯的也別無二致。

    她動了動唇。

    “咱們中午吃什么?”

    人堆里突然有人問。

    于似瞬間熄了火,那?句下意識要對姜之煦脫口而出‘你也很愛我嗎?’,熄滅在了喉嚨里。

    “天兒這么好,野炊唄。”

    開口的是祁見潯的侄子,叫祁開揚。

    “中午還是有點曬。”

    “支個棚子就成,就后?邊草坪,多涼快。”

    都是年輕人喜歡的,眾人紛紛附和著同意。花姐也想跟他們去湊熱鬧,奈何被姜父拉住了,以年齡不合適為由兩人自然退隊,去過二人世界去了。

    人多且大多數男人,搬搬搭搭的很快支好了一個棚子,各種零食食品調料rou料什么的都往那?塊草坪上運,撲個毯子,有遮陽的,在里邊睡一覺都是愜意的。

    旁邊支起了烤架,熱烘烘的涌著薄煙,祁開揚躲開向他吹來的煙,瞇著眼說:“這天舒爽,有啤酒就好了。”

    姜之煦作為這家的主人,理?應安排好這群小?輩,“喝哪個牌子的?”

    “都行,”祁開揚嘿嘿一笑,“叔啊,幫我拿幾罐冰的。”

    姜之煦作勢要走,于似下意識起身要跟著。

    姜之煦笑了,胸口?堵著的那股酸氣也散了,將于似扶到?鋪的地毯上坐下,“你?坐著和他?們玩,我一會兒就回來。”

    人群起傳出幾道起哄聲,姜之煦看他?們一眼,把盛昀薅上了,以防要拿的東西多,還有個跑腿的。

    于似跟他?們也不太熟,插不上什么話題,只偶爾回應幾句姜之涵和時姜的話。他?們話題天南海北的飛,一個晃神沒聽錯過,就根本的不知道在談論什么了。

    就譬如此刻,于似已經跟不上他?們的腦回路了,只知道在談論著學生時代請家長的事。

    祁開揚把手里的烤串放在爐架子上,轉過身大聲嚷嚷,擲地有聲,“誰沒請過家長,我敢肯定,在座的各位,請家長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時姜請過的家長多!”

    提到?這事,時姜忍不住啐了一口?,吐掉了嘴里殘留的微小瓜子皮,“正好堂哥現在沒在這兒,我得給你?們說道說道一件特別離譜的事!”

    “祁開揚,你?說我高中?請家長多,你?知道全拜誰所賜嗎?”

    這顯然是要有爆八卦的趨勢。

    眾人豎起耳朵,這前言后?語的一聽,聯系起來,這個時姜口里令她慘絕人寰的幕后黑手就不言而喻了。

    姜之涵張著嘴,“不會是我哥吧?”

    時姜瞪著眼睛,重重的點了下頭。

    目光里頗有些義憤填膺,開始頭頭是道的批判姜之煦。

    她上的那?所高中?學校管制的比較嚴,除了學生教師外任何人外人不得進?入學校,當然家長在學校的同意下是可以進?去的,比如家長會、被叫家長等。

    “我高一有次期中考試不是考砸了么,你?們也知道我大哥那?脾氣,知道了肯定會罵死我,但那次學校又讓開家長會,我沒敢告訴我大哥,”時姜看向姜之涵,繼續說:“我就請了你?哥,幫我去開的家長會。”

    事情的起因對時姜來說還算是心平氣和,可接下來的話嗓門都下意識吊了起來,連哥都不叫了,“就姜之煦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那?次家長會回來后過了好多天突然找我,說他?想讓我被叫家長,不管在學校犯什么錯都行,他?替我去學校解決。”

    “你們聽聽他說的是人話么!還威脅我說,不配合他?就告訴我大哥成績的事,威逼加利誘!”

    “那后來的兩個月我過得水深火熱,變著法?的犯錯,請家長,犯錯請家長……最后?老?師無奈了,電話打到?了我大哥那?里。”時姜露出死亡微笑臉。

    說起這些往事,時姜氣的咬牙切齒:“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姜之煦去我們學校,就是為了看喜歡的姑娘!”

    第30章

    時姜有些憤憤, 因為激動臉頰浮上薄紅,嘟囔著:“你說他要因為這事早說啊,我都能給他牽線, 也省的一直被?請家長,還被我大哥罵。為了看個姑娘多丟人。”

    祁見潯抽了紙巾給時姜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漬, “你也敢趁著他沒在這兒?提這事了。”

    不過確實是這樣,姜之煦算是他們姜家的大家長了,手里捏著姜氏集團的命脈, 敬畏之心還是有的,只敢在背后吐槽吐槽。

    祁開揚卻聽得?津津有味, 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時姜,沒想到你被請家長還有這層淵源。”

    幾人吵嘴起哄, 無端嘲笑。

    而那句脫口而出的‘為了看喜歡的姑娘’似乎并沒有引起過多?人的關注,誰都沒有將這個‘姑娘’和于似聯系起來。

    唯獨姜之涵,一副磕到了的模樣朝于似擠眉弄眼。

    說者無意, 聽著有心。

    于似坐在地毯的最外排, 她像個格格不入的人, 沉默著看著這群人哄鬧。思緒又像之前一般,控制不住的神游天外去了。

    她已經很控制著自己盡量的不去想關于白月光的任何事情了。可是,有關于她的消息還是無孔不入的往她耳朵里鉆。

    姜之煦寶貝一般的畫冊,畫滿的全是白月光的身影, 姜之煦為了去學校看她慫恿自己的meimei不斷請家長。

    原來, 他為了她還曾做過這樣荒唐的事, 他到底是有多?喜歡, 才做到這種地步。但到底,不論?他是追過誰, 都這么明目大膽坦誠。

    于似咬了咬嘴唇,鞋尖無意識的蹭著草坪。她知道,她不應該因為他以前年少輕狂做出的事而對現在的他耿耿于懷。

    可是,在感情里,真的能做到那么大方嗎?

    她做不到。

    在此刻的于似的腦海里,那些曾經說服自己,自我洗腦的糊涂一把吧、及時行樂,現在全都是扯淡。

    于似承認,她真的狠狠的嫉妒了。

    周圍的談話聲?嗡嗡嚶鳴,于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什?么都聽不清,耳邊像是被?隔絕了一張不透風的透明的網,攏住了那些嘈雜的聲音。

    直到,不知道是誰開口的一句話漏進了于似的耳中,“那你知道那姑娘是誰嗎?”

    于似緩緩眨了下眼。

    看吧,身體是本能的,完全做不到不在意。

    回話的是時姜,“還真?不知道,那之后堂哥就沒去過我們學校了。”

    “學姐,是不是你呀?”

    時姜沉吟了數秒,猛的轉過身來,去看身后垂首的于似,越想就愈發的肯定這個猛然冒進腦海里的念頭,道理平鋪的都頭頭是道,“咱倆是同校的,你又大我兩屆,當時你是高三,現在又是這么湊巧是我堂哥女朋友,那我堂哥不就是從老早之前就開始覬覦你了!”

    就連姜之涵也激動了,下意識扶住了于似的手臂,迫切的追尋這個答案,“嫂子,是你吧是你吧!”

    即使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但此刻面對眾人,于似也裝的很好,她遺憾一笑,有些艱難吐著這句話:“不是我。”

    高中的記憶已經囫圇變成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就像是裝點在人生旅途中平凡的一站。現在恍然開始回憶起來,于似才發現,她的高中沒什?么值得?記憶的東西?,平靜而黯淡的青春。

    只記得?高三忙忙碌碌,學業繁重,她開始住校,一切不重要的事對她來說都是宿影過客。

    只是在高考完的那一天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說奶奶突發腦溢血去世?了。而在之前的時段里,父親卻還一直瞞著她奶奶的病情。

    憶起這些往事,于似怕自己情緒不好影響他人,搖搖頭往回猛收思緒。

    聽到當事人對于結果的否定,幾人都覺得?挺可惜的,這時間地點事件都對得?上,還這么巧合,但人卻沒對上。

    姜之涵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不是她嫂子那畫冊里的人是誰?雖然她只是囫圇翻了翻那本畫冊,但她好像是沒瞎吧,明明畫里的人長的都一樣,而且還是穿著校服的,嫂子卻說不是她?

    姜之涵百思不得?其解,cpu都差點給她干燒了。

    遠處兩人的身影走過來,迎著風,烤架上的風都往他們那兒飄,瞬間模糊了視線。

    姜之煦和盛昀繞開這股不懷好意的煙,走過來。腳邊還跟著小跑過來的主子,一身松軟的毛發被風吹的飄起,看著更胖了些。

    姜之煦把手里拎著的啤酒放下,皺著眉輕嗅,“什?么味?”

    祁開揚笑著笑著突然恍然回神,慌亂的爬起來,大喝一聲?:“臥槽,糊了!”

    他趕緊拿起來爐架子上的幾串rou,□□幫的rou已經險些要考成了rou汁,rou的顏色都要分辨不出來了。更令人驚訝的是,簽子都踏馬快著了。

    那會兒光顧著聽時姜說八卦了,他就隨手放在了爐架子上,想著過會兒?再翻個面。八卦聽得太入迷,rou也忘在了腦后。

    他舉著那幾串rou遞到時姜侄子姜湛面前,顯擺說:“湛湛,看哥給你烤的,黑椒羊rou串兒?,快趁熱吃了吧。”

    姜湛嫌棄的看他一眼,平靜而冷漠吐出一個字:“滾。”

    “你這真?真?是黑焦,你自己烤成這樣,你自己吃,不能浪費糧食。”時姜看熱鬧嘲笑。

    祁開揚:“我其實是給你烤的,”

    “我謝謝你,大可不必。”轉個身,時姜瞬間換了副嘴臉,諂媚的攙住身旁的祁見潯的胳膊,“我老公給我烤,是不是,老公?”

    而后傾身旁若無人的親了親祁見潯的臉頰。

    祁開揚順勢翻白眼:“yue了。”

    看這幫人鬧騰沒人注意,姜之煦走過來,蹲到于似面前,笑容已經抑制不住了,眉眼飛揚,他抬了下下巴指腹點了點自己的唇,示意于似,“你跟我撒個嬌,我也給你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