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痣 第10節
于似發覺自己自我割裂。 明明是她所期望的兩人最好狀態,可心口泛酸的卻也是她。 例假又是無故造訪,一向不準時。早上起來小腹就墜的發沉,隱隱作痛。 于似直覺今天狀態很差。 臨出門上班前吃了顆布洛芬。 在經歷過擠地鐵后,這份痛感并沒有減緩半分,連葉然都看出了她狀態的差勁,沒敢一直湊過來找她聊天。 楊主管觀察了幾天,除了第一天于似被叫進了總裁辦公室,之后也沒看見她和姜總有什么特別交集。而且他旁擊側敲,于似自己都說不認識姜總了,可見兩人是真的不熟。 興許于似就是托姜總的關系被熟人塞進來的而已。 午飯過后,于似照葉然的方法,用玻璃杯接滿燙水,敷在小腹處,能有效緩解痛經。她才剛趴在桌子上準備休息一下,人就被喊去了楊主管辦公室。 于似跟這位主管接觸的不多,也明白這個時候喊她過來多半是要派任務了。 楊鐘眼睛小,一笑就瞇成縫,“小于,ai醫療那項目的資料都看完了吧?” “看完了。” 楊鐘笑意更濃,“看完就成,有個事得交代你一下。就是嗯......你做個ppt,關于這個項目目前存在的弊端和改進點包括你的一些看法什么的,今天下班之前發給我就好了。” 說完,他又補充了句,“是姜總要的。” 于似神色為難。 說實話,項目的資料太多,光靠整理就要花費好長時間,更別說一個下午做完ppt了。 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沒問題吧?姜總要的還挺急。”楊鐘笑瞇瞇說。 于似咬唇,略白的唇瓣烙下了淺痕,硬著頭皮應下,“沒。” 從辦公室出來葉然就拉住了于似,“老楊喊你干嘛?” “讓我做個ppt。” 葉然語氣遲疑:“別不是他自己的活兒扔給你吧...?” “姜總讓做的。”于似搖搖頭,垂下的眼波中浮現一抹澀然。之前還說讓林帆帶她,現在直接扔給了楊主管。 午休是休不成了。 - 姜之煦下午要去子公司巡察。 才出辦公室,就和正要闖進來的盛昀打了個照面。這么堂而皇之的闖他辦公室的人也只有盛昀和他meimei了。 姜之煦眉頭蹙起,“你怎么來了?” 盛昀穿了一身sao氣粉西裝,吊兒郎當的往里晃,陰陽怪氣:“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是不是墳頭長草了。” 姜之煦看了他一眼,眉骨沁涼,沒理,抬腳往外走。幾乎成了下意識的舉動,視線自然而然的就瞄著某處而去。 辦公桌上隔板的遮擋,他只看見露出的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盛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氣。 折返跟著姜之煦往外走,咬牙切齒,“你去看看咱倆得聊天記錄,我扔個漂流瓶出去人給我回信的速度都比你快。” “上次約你你還直接放我鴿子!” 姜之煦抬腳進電梯,神色涼涼:“你去看看約的時間是幾點,你又是幾點到的。” “......” 一提這個,盛昀就蔫了。 也意識到自己犯了蠢,“我踏馬跟你出來干什么!” 姜之煦沒再賞盛昀一個眼神,盯著電梯里跳躍的紅色數字,眉心輕皺了下,突然說:“問你個事。” “啊?” 盛昀懵了下。 沒想過姜之煦能有什么事問到他頭上。 姜之煦聲調緩慢,頗有虛心求教的意味:“你說,一個人對你的態度原本挺好,突然變冷淡了是怎么回事?” 半晌沒聽到盛昀的動靜,姜之煦不禁轉眸看他。 那眼神驚恐的像是在看活化石。 “你什么眼神?” 盛昀吐出一口氣,納悶:“不是,我怎么感覺你話里有話啊。” “你怎么時候在意過別人的態度?” 盛昀猛地睜大眼瞪著姜之煦,反應過來什么,“你不給你那白月光守寡了?” 姜之煦眼神驀然涼了。 盛昀立馬改了話,“...守身如玉。” 姜之煦收回目光,垂下眼睫,眼角綴了點笑,“不守了。” 這表情轉換的令盛昀頗復雜,更令他吃了一大驚的是:“姜之煦,你要跟別人好?” 盛昀的反應像極了被綠了。 姜之煦眼角的那點笑也被盛昀蠢沒了。 盛昀從他的反應中讀出了點什么,表情逐漸震驚,“你別告訴我,你又碰見你那白月光了。” 姜之煦抬了抬下巴,表示肯定。 那神情莫名摻了幾分傲嬌進去。 戀愛永遠看別人談有意思。 這話一點也不假。 一看姜之煦這死樣,盛昀簡直樂了,一掌拍上他的肩膀,“這回你這老鐵樹該開花了吧。到底是誰呀?瞞了這么多年,我可好奇死了!” 他還記著2016年的時候,姜之煦去了一趟蘇市,失魂落魄的回來,頹喪了好一陣,問也不說,他猜那時估摸著是失戀了。 所以,對于這個白月光,好奇也是真好奇,此刻開心也真為兄弟開心。 “說了你也不知道。” 八百年前就這一句。 盛昀絲毫不懷疑,如果姜之煦這輩子就這樣了,都能把人名字瞞著進棺材里。 巡完公司,兩人一塊吃的晚飯。 盛昀嘴碎,追問半天也沒套出一丁點關于那姑娘的消息。 臨到回家,和盛昀分道揚鑣。 姜之煦想起來有份文件丟在了公司,他開車繞了個遠,拐去公司。 姜之煦不是個工作狂,更沒有要求員工要有加班的習慣。看各自的工作效率,不需要無意義加班,當天的工作忙完就可以下班,當然,忙不完加班就在所難免了。 到公司將近晚上九點。 除了個別這個點還沒有下班的部門外,其余的樓層基本黑了大半多。 上到頂層,一片昏暗。 只有幾個安全出口的指示燈透著隱隱的綠光,描幕著辦公區的輪廓。 所以,那一點光就格外顯眼。 姜之煦一眼便瞧見了。 昏黃柔和的光源灑下。 罩在了那一隅之地。 起初驚訝過后,姜之煦懷揣著幾分疑惑朝那個方向走去。 桌面上散亂了各種資料、檔案,電腦開著,屏幕上顯示著做了一半的ppt。于似枕著一只胳膊趴在桌面上,白色的薄款羽絨服披在肩頭,長卷發順著散下,遮掩住了面容。 她手邊落了幾顆藥片,旁邊杯子里的水也涼透了。 “于似?” 姜之煦傾下身去,低聲喊她的名字。 于似動了動,卻沒應。 姜之煦心頭一緊,原本舒展的眉擰著,蹲下去湊近些,“于似。” 探出指尖拂開她的發絲。 指腹觸到了濕潤。 于似額頭滲了層細密的冷汗,妝容也脫了,小臉透了幾分蒼白,眉心皺的很深,神色痛苦,就連枕著手臂的指骨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哪不舒服?” 于似眼睫輕顫,掀了掀眼皮,視線模糊到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 小腹的痙攣疼的她說不出話。 只能感覺到身體一陣陣的發冷發顫。 姜之煦視線下垂,這才發現她的另一只手緊緊的按著小腹。 “我帶你去醫院。” 他指腹帶著熱度,掌心攬過她的細腰,彎腰把人打橫抱起來。 騰空而來的失重感,另于似不自覺的抓緊了姜之煦胸前的衣襟,而后陷入了熟悉的冷香懷抱。 姜之煦抱著于似大步下了樓,即使還不曾脫去冬日的衣服。 但,她真的輕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