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公交游客守則[無限] 第338節(jié)
初次見到雪雪的時候,安笛其實沒有多激動。 什么‘多了小伙伴’之類的想法,也是完全沒有的。 見到那個女孩,安笛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就算長得再漂亮又如何?最終還是化作血水,成為那位大人的祭品。 可憐的孩子,恐怕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吧,自己是個從來都沒有未來的人。 對于這個穿著黑色裙子的小女孩,安笛只剩下嘲諷和無視。 后來,在相處的過程中,安笛也確認(rèn)了,這個女孩是個被父母教育出來的無趣的人,她不會笑,也不怎么會說話,只會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花園里的花,在父母需要她的時候,說一句‘嗯’,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確實,她父母教育的很好,小女孩被教育的沒有一點自己的靈魂,非常無力,就像是一具空空的軀殼,想來她也不會介意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所以安笛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只是更加覺得自己是凄慘的。 和那個女孩比起來,明明擁有自己的思想,覺醒了意志,卻只能隨波逐流,隨著父母的安排走既定的人生——這樣的自己,難道不比那個傀儡一般的小女孩悲慘嗎? 安笛確實從來沒想著關(guān)注雪雪,因為在他的心里,雪雪就是個人偶。 直到那天——從她的口中聽到了那句話。 ‘人生,是自己的,所以要自己做選擇。’ ‘雪雪以后要畫很多畫。’ 她看起來確實是個沒什么思想的傀儡,但是如果你愿意深入和她溝通,她那看似死氣沉沉的眼睛里,一定能迸發(fā)出不一樣的色彩。 ——那是身為她自己的色彩,是她靈魂的色彩。 她從未被陰溝似的家庭染成污水的顏色。 她有自己的目標(biāo),她的信念比自己堅定,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祭祀品。 她甚至有自己的愛好。 這些,都是自己沒有的。 聽到此處,安笛頓住了。 首先,那如同雜草一樣的嫉妒心,在他身體里瘋狂流竄生長。 等雪雪回去的時候,安笛裝作不在意的問了一句:“祭之女meimei,還有其他的mama嗎?” 這句話,果然引起了雪雪母親的關(guān)注,她看向安笛,問道:“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祭之女meimei說,mama是mama,母親是母親,是不一樣的,她還和我說了很多mama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有點奇怪,是meimei還有其他的mama嗎?” 這句話讓雪雪的母親臉色不好起來,她和丈夫?qū)σ曇谎郏缓蠛桶驳训母改刚f了一句打擾,匆匆拽著雪雪離開。 這動作短暫的讓安笛得到了快感,可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空虛,和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 那個小女孩……她會怎么樣呢? 在那之后的很久,安笛都沒有見到雪雪。 他也曾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得到的回答是:祭之女的教育出了問題,在教育好之前,她的父母不會將她帶出來。 而事實也是如此,回到家之后,母親大發(fā)雷霆,問雪雪,那些話到底是誰教的。 然而哪怕手心打出血了,被父親喊停,她也沒有說出為什么。 從此,雪雪的畫紙和畫筆都被收走,她只能在暗無天日的小房間里慢慢的度日,等待母親和父親的傳喚。 但是幸好,她的房間里,有她的爸爸和mama陪伴,所以雪雪不會感到害怕或者迷茫。 在沒有繪畫的日子里,是mama創(chuàng)造出一個又一個幻境,教導(dǎo)雪雪學(xué)習(xí)知識。 而這段日子,他們也在韜光養(yǎng)晦,等待著殺死父親和母親的一天。 過了一段時日,父母覺得對雪雪的改造很成功,于是就帶著她繼續(xù)去安笛家里,給‘軀殼之子’喂食血液。 那次見到雪雪,安笛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覺得她或許已經(jīng)被‘教育’成了真正的傀儡。 而雪雪在花園里表現(xiàn)出來的,也確實和安笛所想的一樣。 但是,當(dāng)他推著輪椅走開時,安笛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雪雪蹲下來,拿著樹枝,在地上畫畫。 “你在畫什么?”安笛突然從她的后面出現(xiàn),問道。 雪雪沒有回答。 她聽到了安笛的話,手里的動作停了停,然后繼續(xù)畫了起來。 安笛突然道:“你不回答我,是因為你不想說謊,對不對?” 雖然不聲不響,但是他看到了雪雪眼里藏起來的光,那絕對不是傀儡應(yīng)該有的光。 哪怕在父親母親那里成了乖乖寶寶,可女孩心中的火焰從未熄滅。 那一刻,她同時點燃了安笛心中的烈火。 雖然現(xiàn)在他還小,沒辦法反抗,可是這不代表著以后。 以后,他會長大的,長大就意味著獲得更加強(qiáng)壯的力量,也能夠反抗現(xiàn)在無法反抗的敵人。 安笛又一次看向地面。 比起前段時間,女孩的畫技要更加精湛了。 安笛確信,那對父母是不會給女孩練習(xí)繪畫的時機(jī)的,所以她只有偷偷練習(xí),才能達(dá)到現(xiàn)在的效果。 即便被如此對待,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她明明是一個比自己小,比自己還要弱的小孩子。 安笛頓時萌生了一股不服輸?shù)膭艁怼?/br> “你……”他的喉嚨有些酸澀,帶著一些無法言說的期待,向女孩開口。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嗎?” 第212章 第十站10 安笛期待著女孩的回答,然而女孩愣愣的看著他,開口說道: “不行。” 安笛嘴角期待的笑意停了下來。 他定住了,看著眼前洋娃娃般的女孩,帶著不甘心和不解,“為什么?” “……傷害雪雪的人,都不能成為雪雪的朋友或者家人。mama是這么說的。”小女孩看著安笛。 安笛又怔了怔,隨后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怒起來,他雙手用力的抓住雪雪的肩膀,低低的怒吼道:“為什么?!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難道就不能成為你的朋友嗎?你在和我開玩笑?!” 然而,雪雪只是看著他。 她就像是一只皮毛漂亮的黑貓,如果不是必要,絕對不會和骯臟的人類接觸,只會用一雙寶石般的眼睛盯著人類,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卑劣自私的一面。 安笛被這種虛無的眼神看的后退了一步。 是的,他記起來了。 第一天遇見的時候,他將雪雪推倒在地;在后來的交往過程中,他刻意無視了雪雪;在雪雪第一次說起mama的時候,還充當(dāng)叛徒,將事情告訴了她的母親,害的她受罰。 更重要的是,每一次雪雪來到他的家里,都是為了獻(xiàn)上自己的血液,給安笛的身體提供營養(yǎng)。 這怎么能不說是傷害呢。 這確實是傷害無疑啊。 安笛看著面前的女孩,輪椅開始往后滑去。 他害怕了。 雪雪就這么盯著他,盯著他直到安笛逃跑。 后來,后來雪雪怎么樣了呢? 安笛不知道,當(dāng)晚他發(fā)了高燒,再次醒來,就得知雪雪一家人搬家的消息。 從回憶中抽身,安笛看著床上的天殊雪,不愿意接受她從未和自己成為朋友的事實。 漸漸地,他腦中的記憶似乎就真的扭曲了,從天殊雪拒絕自己,到她接收了自己的朋友邀請,然后一同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想著想著,安笛目光柔和下來。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等雪雪醒過來,她就會記起曾和自己是摯友的事實。 他們是天生的一對,不是嗎? 一個是祭之女,一個是那位大人覺醒的軀殼。 他們同為祭品,但卻都掙脫了彼此命運(yùn)的束縛,成為嶄新的自己。 這么想著,安笛突然像是遭到了重創(chuàng),坐在輪椅上的人,整個都蜷縮在一起。 黑色的霧氣從他的身體里冒出,將他全部纏繞,似乎要將安笛吞噬。 【放棄掙扎吧,你原本就是為了我而誕生的軀殼。】 似乎有誰在這么說著。 【至于那美麗的祭之女,也原本應(yīng)該是我的東西,你只是一個骯臟的、丑陋的人類靈魂,不配得到任何東西。】 安笛的嘴角流下一絲鮮血。 他看著床上眉頭微蹙的天殊雪,眉眼柔和了下來,隨后擦掉嘴角的血。 “我是誰,輪不到你來定義,你只是一個可憐的,需要人類軀體復(fù)生的怪物,我們到底誰更慘一點呢?” 成長到現(xiàn)在,安笛怎么可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多年之前,怪異的神中,莫名發(fā)起了一場戰(zhàn)爭。 而‘那位大人’,就是戰(zhàn)爭的勝利者。他打敗了古神、靈神、尸神等一系列的怪異之神,成為這世界上唯一擁有神力量的存在。 但是,祂的消耗也是極大的,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在沉睡之前,祂創(chuàng)造了尚未完善的‘歡樂旅途’系統(tǒng),用以篩選強(qiáng)大而好吃的人類,又造出了導(dǎo)游等一系列的鬼怪,用來運(yùn)行這個系統(tǒng),一直到今天,才將歡樂旅途正式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