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直面過鬼物，不知武者面對鬼物的無力，只能憑借傳聞猜想。

    坐上黑木龍椅，萱兒抱劍站于他身后，二人靜靜等待。

    沒讓石焱等太久，半刻鐘不到，所有人喘著粗氣聚集，包括昌一銘三人。

    “頭。”昌一銘與石焱交流眼色，表示這段時間沒有貪財的事發生。

    見到石焱回來，他們三人由衷松了口氣，他們知道石焱去干什么，直面鬼物有大生死大恐怖，石焱給留的風霜草丸不多，若是有個萬一，他們也得殞命。

    石焱點頭表示知曉。

    昌一銘三人站至石焱身后另一側，不再聲語。

    下方，顧嘯威，黃克寒，賈明宇三名三街負責人站于最前，兩地罡境，一搬血境巔峰。

    其中黃克寒略讓石焱詫異，數日不見，竟突破至地罡境小成。

    但也僅限于詫異，初入地罡境也好，地罡境巔峰也罷，對已天罡境的他都一樣，沒什么區別。

    “屬下參見石大頭目。”眾人欠身抱拳一禮。

    “坐吧。”石焱展臂，他根基穩定，氣息自然內斂。

    眾人一一入座，不過只坐著半個屁股，不敢坐死。

    與昌一銘三人一樣，黃克寒這些天心情大起大落，生怕石焱一去不回，現在才踏實。

    “大人洪福齊天……”黃克寒還未入座，就要大拍馬屁。

    石焱抬臂打斷道：“說說吧，新商稅分級制實施的如何？商稅收了多少？”

    聞言，黃克寒表情僵硬，眾人剛剛入座的身體發僵直起，最后坐的難受，索性重新站立，互相對視中一個個略顯尷尬。

    “怎么？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別告訴我，你們都搞砸了！”見到眾人神情，石焱心中生出一股無名怒火，眼中冷意連連，他手下不養廢物。

    “這，這到不是。”見到石焱眸中的冷意，黃克寒打了個哆嗦，訕訕解釋道：“任務是完成了，按大人您所吩咐，所有商鋪分成初等店鋪、中等店鋪、大型店鋪三種，分別征收他們純利潤的百分之二十、四十、六十商稅，每日收入全部上交石堂，已入堂庫，有昌一銘兄弟清點一分不少。”

    “那你們這是？”石焱訝然側目，昌一銘頷首確認黃克寒所說為真。

    “就是不聽話與我們作對的商家太多，一時順手，我們殺的有些多……”黃克寒與其余小頭目苦著臉道：“甄延統領天天派人來找我們，大人您再不回來我們就扛不住了，非入刑堂詔獄不可。”

    同為地罡境的顧嘯威連連點頭，一副苦瓜相，表明黃克寒所說為實。

    聞言，石焱莞爾一笑，原來是殺的人太多了，他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只要錢收到位一切好說。

    “殺了多少？”石焱手指輕敲扶手。

    第160章 天文稅收

    “三千多人？都是或多或少有些背景的，有恃無恐死不交稅。”黃克寒也沒記住準確數值，小心翼翼望著石焱，生怕被怪罪。

    聽到黃克寒所答，石焱面無表情，輕敲扶手的指頭一頓道：“這些人基本是什么背景？”

    黃克寒如實回答道：“大多是賄賂甄延統領的，還有一些與三位統領旗下的其他大頭目有染，那些大頭目與前任大頭目劉長勝關系莫逆，打了招呼后，劉大頭目礙不過情面，便沒有再收。”

    石焱扭了扭脖頸，問道：“無妨，講一下昌水、寶澤、關泉三街的商稅收獲。”

    萱兒心靈手巧，小手在石焱肩頸揉捏，緩解疲倦。

    黃克寒瞧向昌一銘，他只知曉關泉街的商稅，其余二街不知，昌一銘身為石堂財管，最為清楚。

    昌一銘請示道：“頭，三位頭目只知曉自己管轄街道，不如讓我來說吧。”

    “準。”

    得到石焱準許，昌一銘從石焱背后走出，轉身面對石焱道：“三街每日上交稅收關泉街最少，昌水街中間，寶澤街最多，總體金額仿若沒差太多。關泉街街上有二千多家初等店鋪，六百多家中等商戶，三十家大型高層商樓，初等店鋪平均下來每日每家能上交一百二十兩，中等每日每戶平均九百兩，大型高層則多很多，基本都是壟斷經營，營業額利潤是一個天文數字，每日每戶平均二萬二千余兩。其余兩條街道比關泉街稍繁榮些，但也不大，數據仿若。”

    說到這里，昌一銘總結道：“總體的話，三街每日各上交商稅在一百三十萬兩到一百六十萬兩之間。我們采取的是今日收昨日的商稅模式，有專人交叉清點賬本，賬本作假可能性很小，大人您出去三天，三天稅收共計一千三百二十九萬兩多，都已經存入堂庫，我找昌水街皇朝錢莊悉數換成大額銀票，好方便大人隨時取走。”

    黃克寒適時解釋道：“有些商鋪死不交稅，店主人還要帶所有營生離開三街，去其他街道開張，我怕有人效仿跟風，弄的三街商鋪走空，便把這些離開之人全部屠盡，殺雞儆猴。留下的空店鋪，一小部分與官府運作重新拍賣，大部分則找了其他商會接手，現在還沒徹底運轉，等徹底運轉開我們關泉街上交的稅會更多。”

    “做的不錯，上交分堂的是你們已留扣十分之一的金額？”石焱眼中光芒大漲，新商稅果然有搞頭。

    “不是，是收上來的全部商稅，大人您沒回來，我們不敢妄動。”黃克寒躊躇后，見其他人一臉期待，咬牙開口。

    所有人心中惴惴不安，等待石焱決定。

    這份金額太大了，十分之一啊，他們有些不敢拿，太燙手了，十分之一是石焱之前許諾的，但好話誰都會講，在真正面對大利益時，很少有人能夠新舊如一，可謂共患難易，同富貴難。

    “這十分之一抽成，今日各自找昌一銘領走，以后提前扣掉再上交。”石焱思索一二，扣掉下面人留扣的，他每日每條街道收入在一百一十七萬兩到一百四十四萬兩之間。

    相比之下，每條街每日需上交分堂的七萬兩，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錢，不管怎么花都不愁留下，七日一上交。

    剩下的都是他的！

    而這還只是三條街道，還有一條瑞東街，以及整個西南城區甚至明涼府城，最繁華街道之一的紅坊街沒有接手。

    五街若都用分級制，尤其是紅坊街，那個利潤……

    石焱手指敲動扶手，瑞東街好說，紅坊街不是一般的難，明暗勢力錯綜復雜，作為明涼府城的銷金窟，不管哪家權貴都會在那里插一手。

    否則甄延不會死死抓留手里，利益太大了！

    且行且看吧！

    聽到石焱的話，黃克寒等人互相對視，先是驚疑，隨后見石焱講完話走神，不似作假的模樣，一個個喜上眉梢，共同拜下：“屬下拜謝石大人慷慨恩義，日后定……”

    后面話語各不同，但都是表忠心的意思。

    石焱回神，粲然一笑，不讓馬兒吃草，怎么能讓它趕路呢？相比他所得，十分之一并不多。

    “這筆錢你們放心拿，但你們要自行留下一部分，用作下屬生死撫恤，至于具體多少，你們自行定奪，也就是俗稱的買命錢，你們懂嗎？”石焱補了一句。

    “屬下明白。”眾人不假思索應下，幫屬下留撫恤金，也是給他們留，有的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但大多都有妻兒。

    隕星門是江湖幫派，行走江湖死殘再所難免，一筆撫恤金便顯得格外重要，撫恤金非但要留，還要留很多。

    這樣久而久之，麾下門徒信念合一，廝殺再無畏。

    “瑞東街如何了？那些人可有撤離？”石焱又問起瑞東街，這個被各種關系戶、小勢力占據瓜分的街道，不少與隕星門低中層有染。

    雖然，明著還是屬于隕星門，但一分錢商稅都收不上來，最后還得他補。

    “老顧你講吧，你比我知道的多。”黃克寒退下半步，瑞東街的事是他與顧嘯威在暫時負責，顧嘯威知曉的他都知曉，但他知道做人不可太露鋒芒，之前已經說了不少，也讓顧嘯威露露臉。

    “我？”顧嘯威茫然指著自己。

    黃克寒確認下，顧嘯威摸了摸自己腦袋。

    待松源投來確定目光，顧嘯威這才上前抱刀道：“稟告石大人，瑞東街與之前一樣，無人撤離，反而加入不少新勢力，三天內里面至少打了百場，今天才穩定下來。這三天時間我們將里面狀況完全調查了清楚。”

    黃克寒取出一厚塌紙稿，由顧嘯威代表交給石焱。

    “你們做的很不錯。”石焱接過翻看，上面將瑞東街哪個區域由哪個勢力占領，時間是什么時候，后臺是誰都清晰寫出，不能再詳細。

    不用問也知曉是黃克寒的手筆，顧嘯威沒這個心眼，松源隨他去余橋鎮，沒有了出謀劃策的朋友，顧嘯威鎮守有余，擴張不足。

    第161章 看身份定價

    這樣才好，手下就是用來辦事的，否則什么事都由他親自出面、出謀劃策，他要這些手下有何用？

    紙稿上記載的勢力共三十四個，倒是有趣，一條瑞東街竟然堆積了這么多小勢力。

    “稟大人，屬下有件事忘了稟告。”黃克寒突然想起一事。

    “講。”石焱翻看紙稿，頭都沒抬。

    “在瑞東街有一大族，姓馮，傳承足有百年，家族組建商會，勢力遍布數街，著重在昌水，關泉，瑞東三街發展，其它街道也有涉及，旁人稱為馮半街。”

    “馮半街？”石焱抬頭嗤笑：“這馮家的商稅沒交？”

    “交了，原先馮家是昌水、關泉二街鬧事不繳商稅的帶頭者，后面見我們殺的太兇，便交起了商稅，只是馮家產業比起其他大型商樓交的稅足少了一半，他們賬本太雜，我們石堂的會計不知是不敢查，還是查不出，去了數次無功而返。”黃克寒表情憤憤，關泉街有關他利益，由不得不上心。

    “屬下還查到，這馮家也侵占了瑞東街幾塊區域，就在他們宅府周圍，儼然一副城中國的架勢。”

    “瑞東街馮家……”石焱往后翻動紙稿，找馮家的名字。

    在翻找時，他隨口問道：“你可知我們石堂會計是哪里人？家在哪？”

    黃克寒細聲回答：“屬下查了，都是本地府城人，有幾個家在瑞東街，還有幾個在昌水街……”

    “哦……”石焱一字拉出長音，懶洋洋回道：“都殺了吧，從外面重新請幾名回來，要無家室，與我麾下五街無牽扯的。”

    “屬下明白。”黃克寒心神一稟。

    石焱終翻到記載馮家的那一頁，手指下滑，停在了數行著重標記的黑字上。

    “家主馮春華，四十二歲，境界地罡境小成……”

    “大長老馮云敬，境界地罡境小成……”

    “二長老馮伊康，境界初入地罡境……”

    ……

    石焱臉色古井無波，怪不得有膽子做假賬，一門三地罡，百年氏族！底氣十足！

    再看馮家旗下商會在三街的商鋪總量，不愧有馮半街之稱，這種級別的家族，先不說旁人能不能滅掉，就算滅掉官府也不可能放任府邸、地產被隕星門賤買，太多了！很難運作！

    除非副堂主一級出面，最差也得統領才有希望。若是被滅門，官府應該會高價打包賣給同級別甚至更強的商會。

    “家主馮春華的長女，嫁給了真武西南分堂的大頭目呂煥為妾……”石焱又看到一行標記。

    呂煥？

    他有印象，在面見冉海潮時被甄延一掌打吐血那位，如劉長勝般的地罡境巔峰武修，和他一樣，是甄延麾下大頭目。

    原來馮家的靠山是他。

    “給馮春華遞拜帖，就說我請他來石堂一敘，商討商稅大事。”石焱吩咐黃克寒。

    “是。”黃克寒心中松了口氣，立馬派人去馮家，他真怕石焱帶人屠滅馮家，馮家體量太大，吃力不討好。

    以石焱現在的實力，也是三名地罡境，硬碰硬下贏是肯定的，只是會大傷筋骨，他與顧嘯威之間可能也會隕落一人，馮家破滅，要損失半街稅收，這個損失太大，所以能和平解決最好。

    “再遞一個帖子，讓寶澤范家家主來一趟。”石焱揉動太陽xue，只要范家肯幫忙吃下馮家，馮家是什么態度一點都不重要。

    他麾下五街，百年家族不止馮家一家，只是馮家體量最大，被稱為馮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