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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非人類[快穿] 第140節

    下了晚自習,李巖踩著自行車從學校里出來,騎了一會兒,學生和路人逐漸變少。

    馬路上的車輛也很少。

    一根木棍從人行道的方向飛過來,直接丟在了李巖的輪胎上,自行車不經撞,李巖連人帶車摔在地上,那群人看見,立即群起歡呼,然后朝李巖跑過來。

    李巖甚至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那群男生就用手中的鋼筋鋼管對著李巖的自行車一頓打砸,他自行車是新的,孟冬后來給他買的,還能變速,但很快就在他們手中被砸成了一堆廢鐵廢鋼。

    李巖在這群人里面看見了認識的人,沒什么交情,但認識,隔壁班的,撞上目光,那男生臉上的狠勁兒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有點尷尬地摸了摸腦袋。

    “李巖,你理解一下,”為首的男生雙手合十,“我們也是沒辦法,李哥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李巖從地上爬起來,把書包丟到肩上,他彎腰把已經被捶打得稀爛的自行車扶了起來,還沒直起腰,對方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那個,李哥說了,還要打你一頓才行?!?/br>
    “但你放心,我們只用拳頭,不用武器,”

    “都把鋼管丟了?!彼X得自己還挺仗義。

    李巖心頭的火已經憋不住了,他先一步出手,一拳錘在對方的肚子上,那男生抱著肚子后退幾步,“靠,你襲擊我?”

    混戰很快就變成了群毆,認識的那男生出的拳腳都是虛的,打得熱鬧,打得氣喘吁吁,實際上一拳一腳都沒落在李巖的身上,但其他人沒客氣,包括覺得自己很仗義的老大。

    打得李巖爬不起來后,老大伸手攔住大家,撐著膝蓋,氣喘吁吁,“好了好了,這樣就行了,德子,拍幾張照片,我們找李哥領錢去?!?/br>
    李巖眼睛被血糊住,視野中的景色都變成了一片模糊的猩紅,嘴里也是血液的味道。

    一輛紅色的跑車從遠處駛來,隔著老遠,引擎聲就已經傳入他的耳里,快靠近時,引擎聲越發震耳欲聾,對方在踩油門。

    李巖手指動了動。

    快碾到李巖的時候,李裨踩了剎車,他從車上下來,這群學生的老大立刻掏出煙去討好,“李哥,我們都解決了,都解決了,都是按照您說的辦?!?/br>
    “什么垃圾煙要往我跟前送?”李裨揮開趙榮財的手,走到李巖的面前,踢了他兩下,扭頭陰測測地看著趙榮財,“這叫按我說的辦?”

    趙榮財心臟跳得飛快,不發一言。

    李裨視線轉了一圈兒,從一個男生手中奪走了鋼管,敲了敲趙榮財肩膀,”我給你示范一次,以后就照著這樣辦。”

    李裨陰毒的目光落在李巖的臉上,如果不是李巖在他和孟哥之間擋路,他和孟哥的關系也不會變得無法挽回,李巖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鋼管落在李巖的肩上,腿上,手臂上,李巖手指攥成拳頭,沒過多久,又慢慢松開。

    直到他看起來好像快死了,李裨才丟了鋼管,拍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塵,回到車上拿了一疊現金直接丟到趙榮財腳下,“行了,滾吧?!?/br>
    跑車引擎聲重新響起,李裨很快離開了,直到引擎聲消失,趙榮財才咽了咽口水,他看著奄奄一次的李巖,手指抖了好久,他從地上把錢撿了起來,分給了大家,自己留了幾張,掏出手機準備打醫院的電話。

    有人立馬出聲,“趙哥,李哥要是知道,會生氣的?!?/br>
    對對對,趙榮財把手機又收了回去,他蹲下來,在李巖書包里找到他的手機,“我用他的打不就行了?!?/br>
    打完醫院的電話,趙榮財丟下手機,帶著一群人跑了。

    “唱歌去,通宵?!?/br>
    李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不想離開孟冬,李裨好像也沒打算再要孟冬,李裨只是想借著孟冬發泄他的不滿。

    馬路上的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沒有車停留,隔遠了看,李巖和他的自行車看起來像是一堆垃圾——他和孟冬都是被拋棄的人,他要和孟冬相依為命。

    場務打板了,賞南半天沒能爬起來,雖然是假的,但推推搡搡的還是很費力氣。

    “收工吧,大家辛苦了?!睆埿腔鸫舐曊f道。

    賞南身上很多紅色液體,他要去卸妝,還要洗澡,周立寸步不離地跟著賞南,“葉滿的演技也挺好的,我懷疑他夾帶私貨。”當時李裨的眼神,說想殺了李巖也不為過,葉滿之前的演技可沒有這么好過。

    “我怕他偷襲你。”

    賞南擦掉臉上的妝,“你還挺入戲的。”

    比起葉滿,賞南更加擔心傅蕪生,他不想回酒店,他不想再做昨晚那樣的夢,好吧,他其實是不太習慣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快十一點的時候,賞南和周立才整理好準備回酒店。

    -

    凌晨的路上,車輛很少,筆直寬闊的大道,風很大,把樹葉吹得宛如海浪一樣翻飛不止。

    一粒白色從漆黑的天幕中飄落而下,接著又是一粒,接著是數不清的,周立按下車窗,伸手去接,手掌里的東西轉瞬即逝,消失得飛快。

    “我靠,下雪了,這才八月啊!”

    賞南也按下車窗,看著那揚揚灑灑的白色,鵝毛般的雪花,像是夏季的一場白色暴雨,司機打開了雨刷,也感到非常奇怪。

    “八月的話,還是下冰雹正常一點,怎么會下雪呢?”

    周遭的溫度很明顯地開始降低,賞南和周立都穿著短袖,兩人很快的感受到了涼意、冷意、寒意…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撞鬼了撞鬼了?!敝芰⒋蠛爸?,搓著手臂去后面翻口袋,“幸好那些品牌方喜歡給你送這送那,我記得你上次代言的那家國風服飾給你送了好幾件大敖…..”

    賞南有些不確定,“大氅?”

    “我不認識那個字?!?/br>
    的確有好幾件大氅,用的不是真動物毛,周立給了司機一件,自己裹上一件,拿著件毛衣從賞南頭上套了下去之后才給他披上大氅,雪白的大氅,領口的一圈毛也是白色的,大氅外面繡著好幾只展翅的鶴。

    雪越下越大,司機開車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周立瑟瑟發抖,被冷的,也是被嚇到的,“這算是鬼打墻嗎?”

    賞南朝他看過去,眼瞳稍稍擴大,周立的臉已經變得很模糊,他的聲音還存在,只不過斷斷續續的,很快,周立的聲音消失了,周立也消失了,司機也是一樣的。

    保姆車停在了一片冰天雪地當中。

    沒出賞南的意外,14跟著自己一起被魘了,不然它在大雪落下的第一秒就會出聲提示自己發生了什么。

    是傅蕪生的話,傅蕪生應該不會傷害自己。

    只要不是那種夢,被凍一會兒就凍一會兒吧。

    賞南拉開車門,跳下車,他此時無比慶幸自己從化妝間離開時穿了一條長褲,所以還好,沒想象中。

    腳下的雪到他的小腿肚,天光昏暗,路上的行人非常少,偶有路過的,好像也看不見賞南。

    路兩旁的房屋都被大雪覆蓋了,屋檐上吊著長長的冰柱,路正中有被馬車碾出來的無數痕跡。

    賞南艱難地走到路上,前頭是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他茫然地往前走,走了沒幾分鐘,他猛然回頭——車也消失了。

    漫天大雪中,傅蕪生只留下了他。

    如果傅蕪生想讓他死在魘中,想必也是輕而易舉的。

    “師父!師父救我!”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傳入賞南的耳朵,賞南只愣了幾秒鐘,便想了起來,這應該是傅蕪生人生的最后一段時光,而這呼救的小孩兒,則是傅蕪生年紀最小的徒弟。

    麻繩從大門口的房梁上丟過去,一個青年墊著腳用力地系緊,接著又打了一個活套。

    他身后的幾個同齡人手中牢牢地抓著一個小男孩,**歲的模樣,穿著破爛單薄,臉上都是皸裂的口子,他被抓著手臂拎了起來,兩條腿在空中拼命地蹬,眼淚鼻涕糊了整臉,“師父救我師父救我!”

    賞南站在臺階下,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吶吶開口,“住手?!备凳徤f過他像他最小的徒弟,他以為是長相,或者是年齡,結果對方居然是這么個小孩子,瘦瘦小小,他此刻明白了傅蕪生說的相像,他和小徒弟其實沒什么相似的地方,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他們都是傅蕪生在人世中的唯一的掛念。

    小徒弟是傅蕪生身為為人類時候的最后的牽掛。

    賞南則是身為夢魘的傅蕪生最后也是唯一的掛念和舍不得。

    “師父救救我?!毙『⒌念^被他們嬉笑著從麻繩做的活套中送過去。

    “住手!”賞南踏上臺階,他試圖推開那幾個人,但手掌直接從那些人的身體中穿了過去,他距離那小孩的臉非常近,能清晰看見小孩眼里的恐懼。

    這些人不是反派,只有反派才會磨磨嘰嘰,活套被拉緊,他們也松開了鉗制小孩的手,小孩的臉因為缺氧漲紅成紫色,兩條腿蹬彈得更加用力,喉嚨發出斷斷續續的怪音。

    他們不是反派,他們是身邊隨處可見的魔鬼。

    賞南眼睜睜地看著小孩斷氣,他后退了兩步,難受得無法呼吸,他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傅蕪生呢?

    一聲重物落地的動靜從院子里傳來,穿著單薄的男人從一個房間里奔出來,他看起來非常虛弱,眼眶深陷,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似的,臉色比四周的積雪還要蒼白,他摔在地上,身后跟著兩個人,目不斜視地路過趴在地上咳嗽的男人,走到賞南面前。

    “都快死了還這么大力氣,差點沒按住,”走到賞南面前的人試了試小孩子的呼吸,“死透了吧?讓傅蕪生看著自己唯一的徒弟死在眼前,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哈哈哈哈哈?!?/br>
    眾人笑起來,賞南站在他們身后,卻毫無遮擋的能看見傅蕪生,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微弱的呼吸,感受到他在地上爬動時沾上積雪后的寒意,同時也感受到了傅蕪生的悲痛欲絕。

    這冰天雪地,這扭曲變態的人世間,他是一點都不想留下了。

    賞南感覺自己臉上的眼淚被凍住了,他用力地擦了擦臉。

    轉眼便天黑了。

    躺在稻草上的傅蕪生一直在咳嗽,他身上的被子破了好幾個洞,棉絮變得薄又薄,那已經死了多時的小徒弟被他安置在地上的草席上。

    屋子四處漏風,賞南站在屋子中間,感受著傅蕪生感受的孤獨和寂寥,感受著他越來越絕望灰暗的人生。

    傅蕪生就是在這個屋子里,送走了他一個又一個徒弟,現在他送走了最后一個徒弟,他覺得,很快,就要輪到他自己了。

    掛念越來越少了,掛念慢慢消失了,正好,他也唱不動戲了,一句都唱不動了。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門忽然被人從身后打開,下午那群人沖了進來,“卷了丟出去,真是晦氣?!?/br>
    賞南看著他們穿過自己的身體,動作飛快地把傅蕪生丟在草席上,草草一裹,帶著那小徒弟,一起抬著丟去了外面的馬路上。

    雪在這一刻下得越發大了,賞南都快要看不清路了,他走下臺階,蹲在傅蕪生和小徒弟身旁。

    傅蕪生的眼睛還睜著,睜得大大的,眼神死氣沉沉,賞南大概知道傅蕪生在想什么。

    賞南也無法觸碰到對方,他只能一直蹲在對方身邊,良久之后,他無法控制的,哽咽了一聲。

    傅蕪生死在大概是凌晨的時間段,他眼睛到死都還睜著。

    魘太真實了,真實得仿若賞南直接參與了傅蕪生人生的最后階段,但他束手無策,他知道這是魘,傅老師現在一切都好,可這些都是傅老師經歷過的。

    賞南伸手去摸傅蕪生的臉,他以為會直接穿過去,但手掌下的冰涼冷硬是真實的。

    傅蕪生的身體冷得像動凍了好些年的冰塊,他死了,死在賞南眼前。

    .

    魘結束得異常突然,保姆車已經開到了酒店門口,周立靠在車窗上打瞌睡,司機還在聽路況廣播,賞南身上穿的不是什么大氅,依舊是化妝間里穿出來的短袖,或許,是傅蕪生不想他在魘里受凍。

    那樣的冷,傅蕪生自己感受過就行了。

    周立不明白賞南為什么哭了起來,他睡夢中聽見壓抑的哭聲,以為自己在做夢,正好外面一盞車燈打過來,他醒了過來,看見賞南把臉埋在膝蓋上。

    “你怎么了?”周立慌亂不已,“你做夢了?”

    保姆車停在了停車場,車一停,司機就走了,賞南擺擺手,對周立說道:“你先回房間,我等會回?!?/br>
    周立不放心,可也毫無辦法,“你有事給我打電話?!睕]談過對象,剛剛也沒用手機和誰通過話,那是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周立沒有聽賞南的回房間,他蹲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打算等賞南一起,他不放心。

    [14:又被魘了?]

    [14:他讓你看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