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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熊貓,但頂流 第83節

    可是看這些,對于他正在思考的問題有什么用呢?

    哪吒沒有多說什么,拉著元酌兮又到了院內天井的地方,繼續問:“現在,你看到了什么?”

    元酌兮低頭看向天井,井中倒映著天象,也倒映著四合院的屋檐。

    “井,水,和倒影?”

    哪吒揮手變出兩塊蒲團,拉著元酌兮盤腿坐下:“酌兮,我問你,這天地之間,人、神、妖、鬼......諸多種種,憑何劃分?”

    元酌兮盤腿坐在蒲團之上,上感星辰,下接土地,思考了一會,回答:“憑借不同的道,各道各有不同,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因所向之道不同,故所處之地不同。”

    哪吒又問:“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問你,何為自然?”

    元酌兮沒有思考太久,很久就給出回答:“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合一,世間一切都歸于凌霄制定的法則,以此法則為基,無為而動,是為自然。”

    自然......

    自然?

    原來這才是自然!

    自然不是特定的生物或植物,它沒有形態,沒有標準,植物是自然,風是自然,天是自然,地是自然,人——也是自然!

    元酌兮雙眼微微泛光,哪吒知道他這是知道該怎么去解題,已經有思路了,于是淡笑開口:“你所說的這些,都是你從小熟讀的道理,可這其中的意思,你真的理解了嗎?”

    說罷,哪吒單手掐訣,法力打向天井,指尖一勾,將天井中的水引出來。

    水流盤旋在半空之中,一片無意跌落在井中的小花宛如一帆小船,在水流中飄搖起伏。

    哪吒令水流繞著元酌兮盤旋,指著水流上的小花,哪吒開口:“這朵花,好看嗎?”

    這是一朵栽在院中,被風吹落下來的玉蘭,看得出來它還沒有凋謝,也因為天井的涼意,讓它存留的時間更加長。

    元酌兮點頭,玉蘭花自然是好看的。事實上,這天地之間所有的花,無關風月,都有自己的美。

    哪吒施法讓還保留著完好姿態的玉蘭枯死老去,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元酌兮的臉色一變,不解抬頭詢問為什么要這樣做。

    哪吒語氣冰冷:“現在,它還好看嗎?”

    元酌兮有些郁悶,用力搖了搖頭,伸出手將枯死的玉蘭從水流中取出,放在掌心之中,用法術將其復原。

    可不知道哪吒用了什么法術,在元酌兮想要修復玉蘭的時候,整朵玉蘭都被真火燃燒成了灰燼。

    對面元酌兮略帶指責的目光,哪吒道:“花開花落,日升月落,這些都是自然之間必定會經歷的。不會因為你的喜歡,就長留黑夜,也不會因為你覺得好看,就永開不敗。

    這朵玉蘭,在飄落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只是自然讓它停留的時間得到了一些延長。

    酌兮,只要是自然發生的,你又何必為了花落,為了日升而悲哀難過呢?

    人,也是如此。生老病死,戰爭和平,一朝歡喜一朝悲,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難道要因為神和非自然的介入,而改變自然本身的道嗎?”

    點到為止,哪吒沒有再繼續往下說的意思,而是讓元酌兮閉上眼,去用心感受一下自然帶給他的道理。

    拜月修行,修的其實從來都不是月華的靈炁,而是自然的參悟。

    元酌兮似懂非懂,但哪吒的這番話,確實給他的心理帶來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震撼,他看了一眼掌心中玉蘭的灰燼,閉上雙眼,開始冥想參悟。

    放空自己的神識和靈魂,去真切地感受晚風月華,感受露珠葉曲。

    第一次不是以為了修煉為目的地——去感受這個,他守護的土地。

    夏日的天雖然浮躁悶熱,可是到了夜晚,也有一股獨特的清涼。

    天井之處更是有清風涼水相伴,不但洗去了一身的煩躁,還能夠靜下心來,感受難得的浮空大白。

    哪吒也沒有離開,閉眼開始回味今天看到的心經,兩人都在天井之間修行,若水見了,也沒來打擾,搖著扇子回廚房去做冰凍楊梅了。

    ......

    許文浩站在一棟別墅前,徘徊了好久,每次想要把手按下門鈴的時候,總是惱怒地收了回來。

    那把一直跟著他的白傘也靠在門口,沒有離開的意思。

    許文浩還是有些怕這把傘,打了個寒顫,往旁邊走了兩步,想要離傘遠點。

    可這把傘就是要和許文浩對著干,他退一步,它就前進一步,主打的就是一個等距。

    終于是被傘?逼?到不行了,許文浩咬牙按下了門鈴。

    門鈴才剛響一聲,別墅的門就從里面打開。

    一位穿著睡衣,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許文浩,語氣也有些陰陽怪氣:“呦,這不是許二少爺嗎?怎么,也舍得回來?”

    說話的這人眼神掃了一眼許文浩的身后,在看到那把白傘后,沒忍住挑了挑眉:“哦,原來是攤上事了啊。”

    許文浩瞪了這人一眼,雙拳緩緩握緊,毫不留情地對著那人膝蓋,一腳踹了過去。

    男人靈活一躲,和許文浩八分像的臉上露出一絲贊賞之意:“不錯嘛,身手還行,應該沒有落下功夫。怎么,想通了,決定回來了?”

    許文浩冷笑:“如果不是因為那把傘,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一眼。許文淵,我問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為什么這東西一直跟著我!”

    許文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沒有回答許文浩的話,反而反問道:“你現在連一聲哥都不愿意叫了,是嗎?”

    “叫個屁!”

    許文浩的話才剛說出口,就有一只手拍向了他的后腦勺。

    根本來不及躲閃,被實打實揍了一巴掌,許文浩捂住后腦勺,瞪向打他的罪魁禍首:“襲警是吧!我警告你,你這是犯法的!”

    許文淵冷笑:“就算是,我也是你上司!怎么說話的,去外地幾年,好的沒學會,就學會這些市井口頭禪了是吧!怎么,你就用這些來證明你的能耐嗎?!”

    許文浩當即想要反駁,可是對上許文淵那雙嚴肅冷漠的雙眼,他又提不起那份勇氣。

    從小被這個哥哥壓一頭,監督學習的恐懼,逐漸浮現心頭,許文浩張了張嘴,到底還是心虛地移開視線,低下頭。

    可還是有些不滿地說了句:“反正這把傘,你必須跟我說清楚,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然后一個人繼承這個破家產?!”

    被許文浩的這個腦回路震驚,許文淵氣笑,單手叉著腰,一手指著許文浩點了點,有一股發泄不出來的火氣堆積在心頭,半天都沒有說出來話。

    許文浩覺得自己說對了,哼了一聲,也不說話道歉,偏過頭和許文淵一起生悶氣。

    就在這兩兄弟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焦灼的時候,一位穿著睡裙的溫婉女士從樓上走了下來。

    “文淵,是誰在敲門啊?”

    話音才剛落下,女士就看到了和許文淵站在一起生氣的許文浩,眼神一亮,呼吸加快些許,從樓梯上加快腳步走了下來:“是文浩回來了?!瞧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的,文浩快坐,你哥哥一直盼著你回來呢,他就是嘴毒,你別往心里去啊。快,讓我好好看看,呀,你都瘦了!”

    女士加快腳步來到許文浩身邊后,先是瞪了許文淵一眼,又從鞋柜中取出一雙鞋,遞給許文浩,看著大門還開著,也沒有多想,過去直接關上,門口的白傘在聽到女士的聲音后,傘身一散,居然是自己離開了別墅。

    女士什么也沒看到,關好門,催著許文浩換好鞋后,拉著許文浩坐到了沙發上。

    對于這位溫婉的女士,許文浩的態度就比面對許文淵時,好上太多了。

    乖巧換好拖鞋,跟著女士坐到沙發上,低著頭,輕聲喚了句:“嫂子。”

    白素端來了一杯蜂蜜茶給許文浩,又拉著許文淵過來一同坐下,視線在兩兄弟身上掃了一圈,才用腳輕輕踹了一腳許文淵,讓他說話。

    許文淵:“......”

    算了,媳婦發話了,他也不能不聽。

    咳了一聲,許文淵開口就是一句:“啞巴了?你嫂子給你倒茶,連個謝謝都不會說了嗎?”

    白素又踹了許文淵一腳,這一次她踹的力度有些大,直接讓許文淵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捧住了腳,剛想開口說什么,就被老婆的一個眼神打了回來。

    默默收回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許文淵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被踹的地方。

    許文浩將哥嫂的互動看在眼里,雖然他確實對許文淵有些怨氣,不過嫂子對他還是很好的。

    白素和許文淵幾乎算得上青梅竹馬,從小到大,許文淵就一直跟許文浩說,以后遲早會娶了這個漂亮jiejie。

    事實證明,許文淵確實娶到了白素,他也是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的。

    可是......他還是不想原諒許文淵。

    其實對于這個哥哥,許文浩以前是非常敬佩的,也為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哥哥感到自豪。

    但這些,都在許文淵為了那個什么破玄門大考,錯過了母親的最后一面,讓母親被邪祟害死后,他對許文淵的敬佩自豪,就全部轉化成了憎恨。

    要不是這個破玄門,要不是學了這個什么破道法!

    母親又怎么會被邪祟纏上,又怎么會去世!

    自母親去世后,許文浩放棄了進入國異局的考核機會,選擇離開了上京,去到其他城市,當一個簡單的警員。

    要不是上一次碰巧捉到了和祟絲相關的綁匪,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聯系許文淵,再接觸國異局半分。

    本來以為這件事過去后,應該就算了,沒想到,又被一把破傘纏上了!

    憑借小時候學的一些道法,一開始還阻攔了白傘一段時間,可他到底沒有繼續學下去,一個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玄門人,又怎么都得過一個修行多年的妖祟?

    一開他也糾結過要不要找許文淵幫忙,可他的心結在身,要不是碰到了元酌兮,從元酌兮口中得知這傘可能和許文淵有關,他才不會再踏進這里半步。

    對白素說了句謝謝,許文浩雙手捧著茶,低頭不語。

    他以為自己見到許文淵后,會非常果斷地詢問白傘的事,解決完后,一拍兩散。

    可是在真正見到許文淵后,血濃于水的親昵,和從小無法忽視的敬佩,還是讓他心里泛起一絲酸澀和委屈,不想開口說話。

    而且還有白素在身邊,白素從小就對他很好,把他當親弟弟一般對待,他不想當著嫂子的面,和許文淵吵架。

    “嫂子,你先去休息吧,我和許文淵單獨說兩句。”

    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許文浩對白素說道。

    白素和他們不一樣,她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玄門相關的東西,白傘的事情太過奇怪,他不想嚇到嫂子。

    雖然他是有些恨許文淵,可還沒有到想讓許文淵家庭不和睦的地步。

    白素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許文淵,在叮囑了幾句許文淵有話好好說,不要和許文浩吵架后,才起身上樓去休息。

    一只目視著白素離開,許文淵才咳了兩聲,等吸引了許文浩的視線后,才開口:“說吧,這次又是什么事?”

    許文浩最看不得的就是許文淵這副說出來幫你處理干凈的模樣,奈何他現在有事相求,只能忍下怒氣,將自己被白傘糾纏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把打不開的白色油紙傘?”

    許文淵挑眉,他之前確實是看見了有一把傘跟在許文浩后邊,可是沒太注意。

    聽到許文浩這一說,他突然反應過來,如果這把傘一直跟著許文浩,那為什么現在不在了呢?

    事關許文浩的安慰,許文淵也認真了些許,坐直身子問道:“具體一點,從什么時候見到的傘?在哪號線的地鐵上,當時有其他人看到傘嗎?看到傘后,除了阻止你登機,還遇見過什么怪事嗎?”

    許文浩嗤笑一聲,差點就被許文淵這副真情實感的模樣給騙了:“你在這裝什么呢?難道不是你搞的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