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臺美人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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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嬋仰起頭,看著他,她的小臉在月色下慘白沒有生氣。 高行修垂下眼簾,落向她輕飄飄的一雙眼睛,緩緩道,“他沒事,你不要擔心。” 過了一會,郎中來了,他給辰兒診了脈,有些嚴肅地搖了搖頭,先開一幅藥方試試看,如果孩子再昏迷不醒的話,他明日會再來。 高行修將郎中送出了門,對他道了聲辛苦,又吩咐杜齊馬上出去抓藥。 等他再次進屋,蘇嬋正跪在床邊,用帕子細細地給辰兒擦著額頭,她的動作頓了頓,她在低頭拭淚。 高行修盯著她的側臉,她鬢邊凌亂的碎發如同她此刻驚惶未安的心,他蹙了蹙眉,猶豫自己現在要不要進去。 辰兒緊緊閉著眼,額頭燙的嚇人,也許是因為難受,他的小胸口也在不安穩地起伏著。蘇嬋幾乎一顆心都被死死揪住,只恨自己不能代他受這一份罪。 她心中酸澀難忍,這時有人將她手里的帕子拿開,輕輕道,“你去休息吧。我來。” 蘇嬋怔了怔,她沒有動,心中酸澀的感覺更厲害了。 “都是我……”她自責道,眼眶熱意翻涌,“是我沒有看好辰兒……” “不怪你。”高行修道,“那個黃大,我已經讓杜齊處置了。” 蘇嬋抿了抿唇。黃大的下場不是她關注的東西,她現在只想讓辰兒早點醒過來。 她眼神恍惚,怔怔看著眼前的高行修,他正半跪在床頭,拿著溫水浸濕的手帕輕輕擦著辰兒的臉和手,動作細致而又笨拙,顯然他并不習慣這種行為。 她都忘了問他,是怎么出現在鋪子里的,但現在這也不是她能在乎的東西了。她默默看著他,不由自主地落向了他的手背。 他的手背上有一道血口,還在往外低低滲著紅,顯然是新傷。 高行修卻在這時側了側臉,看向她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順著看過去,瞥了手背一眼,淡淡道,“無事。” 蘇嬋湊過去,又將手帕從他手中奪過來,“我來吧。” 她輕柔地擦拭著辰兒的額頭,沒有看他,聲音淡淡的。 “架子上有傷藥。你去吧。” 高行修聽到這句,默默看了她一眼。 他直起身,盯了昏睡的辰兒和她好一會,然后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很久之后也沒有再回來。 蘇嬋以為他走了,門扉卻又再一次打開,一股藥味充斥了進來,高行修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藥。 他走到床邊,示意蘇嬋將辰兒拖抱起來,然后他半跪下去,捏著湯匙,開始一勺一勺給他喂藥。 藥有些燙,他每舀一勺,便吹一下,然后再遞到辰兒的唇邊。可是辰兒昏迷不醒著,也失去了喝藥的意識,他喂上十次,只有一兩次他才能夠張開嘴,剩下的湯藥則是全部灑到了被子上。 蘇嬋終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輕輕道,“還是我來吧。” 高行修抬頭,看了她一眼,不過也沒有堅持,兩人很快換了位置。 蘇嬋端著藥碗,勺了一勺湯藥,輕輕放在唇邊吹了吹,然后再湊到辰兒唇邊。她啟開他的唇,耐心地在牙關處等待著,直到他終于張開了一絲縫隙,她便微微施了力,抵開唇齒,將藥輕輕灌了進去。等他輕輕吞咽后,她又拿起干凈的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高行修托著辰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她動作輕柔,燈光下映著的一張臉蒼白又柔和。此刻的她很專注,眼里只有一個辰兒。 濃烈的湯藥味,昏暗的燭光,溫柔的女郎……遙遠的回憶又在沖擊著他的腦海,那些歷久彌新的記憶又在此刻慢慢復蘇。 他的目光微微恍然。 屋內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過了很久,一碗湯藥終是見了底,高行修將辰兒慢慢放躺了下去,給他掖好了被褥。 蘇嬋起身,將藥碗放了出去,回來后發現高行修還是半跪在地上,還在注視著蘇落辰。她怔了怔,默默望了一會,沒有選擇再過去,而是悄無聲息坐在了外間的軟塌上。 兵荒馬亂地過了這么一天,又累又渴,一旦放松了下來,腿上的疼痛才又清晰地傳了過來。 她揉了揉有些發癢的小腿,想要一探究竟傷口,手指剛放在裙上便停了下來。 她抬起頭,默默瞥了一眼安靜的寢室。 寢室內一絲聲息也無,她收回目光,頓了頓,默默掀起了裙子。 傷口有些紅腫,像一條紅色的蚯蚓一般盤桓在光潔的小腿上,血已經凝固了,在傷口邊緣形成了一道厚厚的血痂。 她默默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這是怎么弄的?” 蘇嬋一驚,抬頭便看見了高行修正站在她背后,他不知何時從寢室里出來了,低頭打量她小腿上的傷。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冷。 蘇嬋將裙矩蓋上,默默蜷縮了一下小腿,“……沒事。” 背后很安靜,他沒有說話。 蘇嬋怔了怔,鬼使神差下,她咬了咬唇,又輕輕道,“就是白天的時候……被撞了一下。” 聽到他冷酷的聲音,她還是本能地覺得有些怕。她忍不住想到,她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聽到他這樣說話了。 很快高行修已經來到了她的正面,他半跪下,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蘇嬋臉一紅,連忙擺脫,“你別——” 他的力氣攥的很大,根本容不得她抗拒。下一刻,他長指一動,已經掀開了她的裙子。 第85章 第 85 章 ◎很晚了◎ 高行修看到蘇嬋腿上的傷, 他蹙了蹙眉,臉色沉下去。 他半跪在地上,又將她的裙矩往上卷,蘇嬋呼吸變得急促, 下意識便要阻止。 他終于停下, 低頭看著她的腿, 開裂的傷口周圍有了淤青, 在白皙的小腿上顯得格外突兀, 因為主人粗心的忽略,它變得異常紅腫,觸目驚心。 他蹙了蹙眉, 沒有說什么,想起她提過的架子上的傷藥,他起身去取了來, 然后又跪到她身邊, 開始給她上藥。 修長的指尖微涼, 比藥膏還要涼,落在肌膚上引起一陣微微的癢意。 蘇嬋默默咬著唇,有些羞赧, 有些難堪。她已經不是和他可以熟稔的關系,可是他此刻的舉止和神色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然,這讓她的抗拒也變得有些不識相。 她攥了攥手指,最終選擇安靜了下來。 無聲無息的屋里,只有淡淡的呼吸聲,藥味彌漫在周圍, 將兩人隔絕在一個空間里。 他低垂著眼, 眉頭微皺, 臉色看著有些冷。她注意到他手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傷口還在向外低低滲著血。 他面無表情時,總是顯得格外冷漠,蹙起眉頭來,則更是令人感到心中發寒。淡淡的燭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道凌厲的光影。她不由自主地看過去,目光落到他冷硬的下頜處,順著凸起的喉結望下去。 那里有一道很長的傷疤,她不會忘記。 重傷之時,她曾經為他仔細地包扎過,她清楚他身上那一道道縱橫的傷疤,意亂神迷時,她也曾經用手反復地摩挲過,總會換來他一聲低喘,然后扶著她更加用力地攫取,混亂的光影中他的喉結滾動,成為一切墮落的開端。 蘇嬋蹙了蹙眉,將這些綺迤從腦海中揮走,突然又目光定住。 她看向他的領口。 領口起了一層線頭,那是一件很破很舊的里衣,這種破爛的風格顯然與尊貴的將軍身份并不相符,可是她認出了領口上繡的一段松枝。 松枝料峭,挺拔俊逸,自有巍峨風骨。那是她臨走時給他做的,那一身衣裳。 她沒想到他竟還一直留著。 蘇嬋沉默著,久久盯著那一段松枝。 空氣無形之間變得更加沉寂。良久,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高行修將繃帶一層一層纏上之后,他放下她的腿,抬起眼,兩人目光相撞。 蘇嬋正在靜靜盯著他,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怎么了?” 蘇嬋搖了搖頭。 她輕輕道,“沒什么。” “……那個黃大?” “他是黃四的哥哥。”高行修淡淡解釋道,“后面他們一家人從西里搬來了江都,你能在這里碰見他,純屬巧合。” 蘇嬋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謝謝你。”片刻,她又輕輕道。 仔細一聽,這個謝謝仿佛含著很多的含義。或許是因為黃四,或許是因為辰兒,或許是因為此刻的她自己。 高行修忽然心中澀痛。 他垂下眼,淡淡道,“你不用對我說這些。” “是我該謝謝你,你將辰兒教養的很好。”他緩緩道,“找到他的時候,他沒有哭,也并不害怕。他才四歲,他很堅強。” “是嗎?”她慢慢道,微微笑了笑,像一朵蒼白干涸的花,“他從小就很乖,但也很膽大……他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 高行修嗯了一聲。 兩人隨即又不再開口說話。氣氛又沉了下來。 片刻后,他起身,高大的身影蒙住她,蘇嬋忙抬頭,聽到他說,“我走了。” “休息吧。”他淡淡道,“我明日再來。” 蘇嬋站起來時,他已經走出了門外。她站在門框,默默目送那一道月光下遠去的高大黑影。 今夜的月亮真是凄清啊。這樣想著,她關上了門。 蘇嬋輕輕走回到寢室,趴在辰兒床邊,久久看著他的睡顏,她輕握起他的小手。 她忽然想起來,過去了這么久,她都忘了給他一口水喝。 . 蘇嬋衣不解帶地陪了一夜,可是第二天早上辰兒還是沒有醒過來。 蘇嬋又叫來了郎中,郎中把了脈,又給開了一幅新藥方。奶奶聽聞辰兒受了風寒,早已經憂心忡忡地過來照顧,蘇嬋在廚房里煮著藥,阿翠也從外面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鋪子經過黃大這么一鬧,恢復原樣也要費一番周折。阿翠帶著下人全力地恢復鋪子,也不時抽出時間過來看看辰兒。 蘇嬋讓她不要擔心,又問鋪子現在怎么樣了。 阿翠聽她這么說,也放下心來,她臉色忽然變得很高興,道,“鋪子拾掇的很快,jiejie放心。多虧了昨日的那兩個人,那個大黑臉,今天過來的比我們還早,不僅省了我們的力,還把那幾個鬧事的全部送進了官府。jiejie,那兩個人,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