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臺美人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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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是我的人。是生是死,都要和我在一起。” “無論將來發生什么……都不準離開。” . 頎長的身影立在案前,緩慢地就像一塑雕像,仿佛過了很久,他才動了動。 無盡的黑夜中,一方暖暖燭火照亮帳中,讓那白玉一般的新顏染上了點點暖光。今夜不再是他一個人。兩種不同的聲音糅雜在窗外滲進來的疾風里,忽明忽暗,若隱若現,仿佛永無盡頭,如今終于一切歸于平息。 一方玉臂緩緩從帳中垂了下來,點點指尖因為一夜的云霄雨露還在染著紅,她睡顏恬靜,眉眼完全綻開了嬌媚,沉睡的小臉上是無知無覺的安然和恬靜。 江南水中生長的蓮,被他折斷了枝莖,落回到了他的瓶中。 那種充實到每個血管都在微微發顫的感覺,不是夢,卻比夢更要要真實。他靜靜站在原地,望著悠遠的空氣,東方繼明,窗外有光投了進來,消散了所有的灰霾,吹散了一切。 他抽出堆疊如山的折子,從最下面翻出了一張紙。 他久久看著,看著上面那一筆一劃的名字,然后一揚手,將它丟在了火里。 一方賣身契,被他燃在了燭臺中,幽幽染成了灰燼。 第39章 第 39 章 ◎疼不疼◎ 一陣一陣漫長的浪潮拍打終于過去了, 她無力地隨著潮汐回溯到了灘涂,整個身體都酥的發軟,陷進了泥里。波光粼粼的湖面,有鶯鶯婉轉的鳥鳴悠悠掠過, 周圍的聲音漸漸又消失了, 仿佛全部吸進了那一望無際的藍天之中。 她閉著眼, 一動也不愿再動, 但是慢慢地, 似乎又有人在揉著她,吻著她,不讓她陷得太深。 蘇嬋緩緩睜開了眼。 高行修撐著手臂, 抬著上半身,低著頭,正淡淡睨著她。鎖骨窩一陣窸窸窣窣的癢, 是他垂落下的發。 腳心又傳來一陣陣的癢, 一只手正在把玩著她的足。 蘇嬋顫了顫身子, 縮了縮足,將腳趾藏在被中,慢慢蜷縮了起來。昨夜的種種一股腦全部涌了出來, 她閉了閉眼,臉火辣辣地燒著,幾乎要將整個人埋在被子里。 她背對著他,自然是沒有看到背后的男人饜足又慵懶的眼神,這是他很少見的神色。 他好脾氣地順勢收回了手,睨她纖細的小身板蜷縮在被子里, 如同埋在羽毛堆里的一只鵪鶉。雖然背對著他, 但她整個人都被他裹著, 滿滿的,無處可去的,她唯一能夠到達的地方,就是他的懷中。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以為她是羞,輕笑一下,長指動了動,又將她從被子里慢慢剝了出來。 蘇嬋此刻光著,后背一陣風涼颼颼地吹來,她顫了顫。 他點了點她的蝴蝶骨,淡淡道。“你這里,有一顆紅痣。” 優美的蝴蝶骨中間,生著一顆妍麗的小紅痣,落在一片如雪的肌膚上,又被點點紅梅所黯淡,銷魂的很。 這個地方她看不見,若不是他說,她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他的指尖有些冷,或者只是蘇嬋單純地覺得他很冷,她咬了咬唇,在他指尖微微顫了顫。 蘇嬋從來沒想過高行修夜里是這樣的,說的話又臟又渾,她聞所未聞。黑夜里那些一遍遍輕浮又粗魯的聲音,伴隨著強而有力的一陣陣,她光是想一想就要面紅耳赤到燒起來。 他在床上給她的壓迫感和陌生感都太強,她現在只想離他遠一點。 可是他此刻的聲音是平靜的,穩重的。男人的手緩緩下移,又點了點她的腰窩。 蘇嬋驀地一顫,睫毛簌簌抖動,忍著喉間差點抑制不住的聲音。 高行修眼神一暗。 果然……就是這里,每次使勁一按這里,她的反應都很大。 深刻的鎖骨、不盈一握的細腰、修長白皙的玉腿無一不美,所有的都恰到好處在他的點上。那種被箍的頭皮發麻的銷魂之感又上來了,他緩緩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眸中的暗,遏制住游走在邊緣的失控情緒。 他在腰窩處慢條斯理地點了點,放下手,執起她的手臂,又對著那塊手腕的傷疤慢慢揉著,緩緩道,“你昨夜說,要和你爹不分開,是吧?” 他似乎很喜歡揉她這個地方。蘇嬋蜷了蜷指尖,任由他動作,輕輕道,“阿爹年事已高,我只是不想離他這么遠。以后無論去了哪里,我都可以方便照顧他……還請將軍體諒。” 高行修輕輕嗯了一聲,像是不以為意地應了。 又問,“還有什么一并要提的,趁我心情好。” 說完這句話,他掀起眼睫,冷冷地凝著她。 她看不見他的目光,但是卻感覺到了頭頂上方的寒意,那是獵物對獵人杯弓蛇影的敏銳。蘇嬋怔了怔,止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言語,咬了咬唇,默默道,“……沒有了。” 高行修看著她,眼中的冷意淡了一些,心中滿意。 蘇嬋弱弱道,“將軍……該起了。” “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嗎?”高行修聲音淡淡,聽上去心情不壞,“如今已經是午時。” 蘇嬋抬了抬頭,帳中只有暗暗的昏暗和濃郁的氣味,她茫然地睜大了眼。 她怎么睡到了這個時辰? 不行。阿爹還在家里等著她。她有些慌亂,便要起身,可惜剛一動作,腰間就傳來一陣綿軟的酸痛,仿佛渾身都使不上力。 她抱著錦被,愣愣地坐在帳中,空氣中飄蕩著詭異又奇怪的氣息,她小臉爆紅,再低頭一看自己,美眸睜大,差點難以置信。 她眼神恍惚,脖頸整個泛紅,感到了羞恥。她恥于自己的記性為什么這么好,昨夜的種種細節,在看到身上處處的紅痕后,她竟然都能想的起來,連那動作、呼吸、言語和聲音,一分一毫……都足以令人心驚rou跳。 后背突然感到了一陣冷一陣燙的觸感,脊背窸窸窣窣地僵了起來,是始作俑者貼了過來,“……現在起?” 男人輕笑了一聲,“是該起了。” . 昨日她的衣裙不見了,床頭放著新衣,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準備的。 全身上下好歹是干凈的,她從醒來之后就清楚,昨夜便被人洗過了,盡管她在夢中無知無覺。 她忍著羞恥,一件一件穿好,床榻一晃,高行修也下了床。 男人倚在床頭,悠遠地望著一方空氣,姿態是難得的舒展,這讓素來冷冽的氣質看上去少了幾分冰冷。錦被被他潦草地蓋著,大刺刺地露出那鋒棱的鎖骨和遒健的胸肌,一些面紅耳赤的回憶又浮現了出來,蘇嬋眼睫抖了抖,在她眼里連男人身上縱橫的疤痕都變了味。 突然之間,他目光一轉,精準地攫取到了她的眼,如暗夜中雪亮的狼。 蘇嬋心中一跳,咬了咬唇,慢慢低下了頭,竟然有種做賊心虛的古怪感。 他看著她,停下了剛要穿衣的動作,似笑非笑看著她。 蘇嬋被他盯得直發毛,她猶豫片刻,來到了他身邊,紅唇輕啟,一個“我”字沒說出口,在嘴邊打了個轉,終是垂下了眼睫,輕輕道。 “……妾身服侍將軍。” 高行修微微一愣。 蘇嬋低眉順眼站在他身邊,濃密的長睫垂著,纖長的手指靈巧地穿梭著,動作溫柔,將他的衣帶很快束好。 她穿著一身新衣,動作之間婀娜身段盡顯,這素淡的紫色果然很適合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朵迎風而立的芙蕖,令人心醉神馳。 高行修心中一動,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臉。 “身上還疼嗎?”他問。 怎么會不疼,昨夜眼睛可是都要哭腫了,高行修默默拂著她眼下的那顆紅痣,又是心疼又是回味。 腰上疼,腿也疼,小腹更是又漲又痛,那個地方更是不可言說,她不確定是不是裂的傷了……這種受刑一般的感覺蘇嬋并不想再回憶,她抖了抖眼睫,默默道,“……不疼。” “不疼?”高行修道,“那今夜繼續。” “不。不。”蘇嬋急忙看他,帶著求饒,“我疼。我疼。” 高行修看她那雙濕漉漉的眼,因為焦急眼角都發了紅,他心情大好,又存心想要逗逗她,故意道,“……多做做就不疼了。” 蘇嬋臉色雪白,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泫然欲泣,無助又茫然。 高行修薄唇勾起,笑出了聲。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 他食髓知味,自是不想放過她,但是她這小身板確實有些吃不消,他忍住欲,終是道,“今夜放你。” 看到懷中人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小模樣,他蹙了蹙眉,又后悔剛才這樣講了。 但是說都說了,他也不好再收回去。 他心中悶堵,有些不爽,“好了,用膳。” 終于穿上了衣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又回來了。高行修傳了午膳,兩人坐在桌前用膳。 同桌而食,還是第一次。旁邊的男人端坐著,低頭不語,吃的很快,時不時還會給她夾幾筷子菜,可是坐在旁邊的她就沒有那么好的胃口了。 蘇嬋垂頭看著碗里的米飯,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妾身……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高行修停住動作,抬眼看她,像是無聲地詢問。 “關于李懷玉……”她微微低著眼,斟酌著言語,緩緩道,“我們年少相識,我自幼把他當做親哥哥一樣看待,如今孰是孰非已成過往,但他遭受無妄之災,也可以說是受了我的牽連,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高行修捏著筷箸,心中升起不滿。 不過還可以忍受。他心中冷笑,心想她還算是識相,沒在剛才的床上提。要不然他必須得把她撞碎。 他心中陰沉,面色無虞,淡淡道,“科舉造假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此事可大可小,大不了再等三年而已。” 語氣里充滿了事不關以的不在意,蘇嬋心中一沉,捏緊了手指,緩緩道,“只求將軍幫他這一次,我和他也算是兩清了。” 高行修不說話,只是沉沉看她。 余光里,男人一直在看著她,蘇嬋咬了咬唇,始終垂著眼,神色佯作平靜,“妾身現在心里早已無他,從今以后……我只有將軍。” 高行修這下徹底舒服了。 他重新夾起菜,想了想,隨口嗯了一聲。 “本將軍盡力而為。” 他將菜夾到了她的碗里。 蘇嬋松了一口氣,不美好的陰沉心情終于窺到了一絲天光,讓她輕松了些許。不過她看著碗里小山似的菜色,又有些犯難,秀眉微微蹙起。 “沒胃口?”高行修注意到她沒有動,淡淡道,“你昨夜不是累壞了。多補補。” 蘇嬋心中大窘。 她看需要補的是他吧?……這人那么了大半夜,都不嫌累的嗎? 不能再想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上來了,她仿佛又聞到了帳中那古怪又濃郁的味道,耳垂又開始燒熱起來。 想起了一件事,她又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