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爺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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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師很憂慮,若是她再年輕一點,也許有勇氣破釜沉舟,直接離開蔚市。 但她有小吉了,她得考慮兒子的一生,不想讓小吉忽然離開自己已經熟悉的環境。她想要小吉和普通孩子一樣,正常地生活和長大。 但這些想法,她沒敢和小吉說。 許老師帶著孩子退了一步,暫時放棄了那個居住了十幾年的小家,終于得到了清凈,日子就慢慢回歸了正常。 許老師定期去法院提交材料,盼著有一天能和他徹底沒了關系。 那個男人偶爾在武館門口鬼鬼祟祟地溜達,但阿丁和阿呈每天都在武館里,只要看到那個男人,就走出來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男人沒喝酒的時候,自然不敢和阿丁和阿呈硬碰硬,只能灰溜溜地走掉了。 虎爺爺聽說了這件事,頗為生氣,但他其實也沒太有用的辦法。 “我之前也見過這樣的人,喝了酒就六親不認。之前我知道有個人喝了酒把自己親媽打死了。” “這種人,只要不死就是禍害。” “武館就讓小徐和小吉住著吧,聽說小許想給房租?不要不要,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讓他們安心住著就好。” 虎爺爺擺擺手:“這種人一般活不久的,他們的心爛了,身體也爛了。” “借您吉言了。”冬樹松了口氣,都說老人家說話準,要是這次成真了,倒是一件好事。 許老師帶著小吉搬過來的時候,帶了些衣服和日用品,武館里東西也齊全,清卉把自己的臉盆和水杯都送給了許老師和小吉,她和jiejie用同一個。 許老師和小吉現在什么都不缺了。 學校里有些老師也大概知道了許老師家里出了些問題,但他們都克制地沒有問,只是在許老師去法院,需要換課的時候,其他老師都提供了自己能所能及的幫助。 蔚市的夏天很是悶熱,到了晚夏的時候,傍晚有時會下雨。 下雨之后的第二天清晨,天氣便有些涼了。 “得回去拿些厚衣服。”許老師說。 “還有家里的存折。”小吉插嘴。 家里的現金估計都被那個男人拿走了,但存折一定要拿過來。 祥文帶著洛洛來了幾趟,說了許老師家里的情況:“他天天喝酒,醉醺醺的。” “我們能聽到他在家里罵罵咧咧的,有時候大半夜忽然在家里嚎起來,吵得周圍都睡不好。” “胡同里的王叔有次受不了了,半夜沖到你家門口,讓他安靜點。” “但他沒開門,隔著院墻,對著外面丟了一個花盆。” “王叔被氣得不得了,也受了驚嚇,王嬸怕他氣出病來,趕緊把他拉回家里去了。胡同里的人都煩死他了。” 祥文嘆著氣說胡同里的情況,但還好,那個男人只是制造些噪音出來,他不敢真的對其他鄰居動手。 他唯一敢動手的就是自己的妻兒。 “許老師那么好的人……”祥文輕聲說:“怎么就……” 冬樹也不明白。 許老師溫溫柔柔地笑了,臉上有些無奈:“那時候不是年輕嗎。” 年輕,不懂事,以為在街上幫自己解過圍的小伙子是一個心善的人,卻沒想到那個善良的人,對所有的外人都很友善,對別人的妻子和兒女最為照顧,最善于傷害的,就是自己的親人。 結婚那一天,許老師滿心歡喜,以為自己有了新的家人。事實上,在那個男人心里,她就此被列入了可傷害的范疇。 虎爺爺點了點頭:“帶著板車去,把冬天的衣服都帶來,法院判下來之前就不回去了。” 虎爺爺轉頭想叮囑阿丁再收拾間房出來,給許老師用來放東西,許老師覺得自己實在麻煩他們了,非常不好意思,冬樹立刻開口:“可以放我房間里,我房里空。” 這樣子,許老師就不算是占用了太多的房間了,她舒了口氣。 他們抽了個時間,下午便出發了。 阿丁和阿呈去和小吉的爸爸交涉,他們知道許老師和小吉不想見那個男人,于是和他說了時間,讓那個男人出去一會兒,許老師和小吉收拾完東西就走,這樣,兩邊都不用碰面了。 那個男人很不情愿,但迫于阿丁和阿呈的壓力,最后還是同意了,他出了家門,給許老師留出來三個小時的收拾時間。 等男人出了家門,許老師和小吉就從姑奶家走出來,回了小院里收拾。 他們對小院有感情,但那個男人更讓他們厭惡。 “等離婚判決下來,可以強制執行,我們應該就能搬回來了。”許老師安慰小吉。 冬樹和阿丁、阿呈幫忙搬了些大包裹,清卉跟在許老師背后找小東西,他們合作著,一個小時就收拾好了。 這個家里變得空蕩了不少。 收拾好之后,許老師和小吉都沒有多留,他們一起回到了武館。阿丁和阿呈將板車放在了武館的后院里,冬樹陪許老師和小吉在家里收拾,虎爺爺和阿丁阿呈就出門了。 港城派來的人已經到蔚市了,虎爺爺他們去接人了。 那人會幫虎爺爺辦些手續,等手續齊全,虎爺爺就要出發了。 既生幫不了什么忙,只能去燒了熱水,然后他就去寫作業了。清卉和冬樹忙了一會兒之后,許老師就讓她們也不要管了。 只有小吉和許老師兩個人在收拾厚衣服。 忽然間,小吉大聲喊:“媽,我那件藍色的棉衣沒帶。” 那件棉衣是許老師的母親還在世時給小吉做的,許老師有件一樣的,這是許老師母親留下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了。 “媽,我想回去拿。” 許老師看了下時間,他們和那個男人說好的,讓他出去三個小時,現在才兩個小時,他們兩個現在回家一趟的話,男人也沒回來,來得及。 冬樹立刻跟上了:“我和你們一起。” 她和許老師還有小吉一起回了趟胡同,清卉和既生留在家里。 他們到了胡同里,姑奶正好出門:“正好,冬樹來家里一趟,我腌了咸菜,你帶回去和許老師一起吃。” 許老師輕輕推冬樹:“你去吧,我和浩黎去拿東西就好,待會一起走。” 冬樹點了點頭,和姑奶回了家中。 姑奶收拾得很利索,冬樹等著姑奶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外面隱約有些吵鬧的聲音,她覺得不好,立刻跑出去。 小吉家的院門還開著,冬樹剛踏進去一只腳,便看見小吉的爸爸躺在內屋的門檻上,只露出一個頭頂,可就算只露出頭頂,冬樹也看到了上面流出的大片暗紅血跡。 小吉愣愣地站在原地,許老師面色煞白從屋里走出來,臉上有個鮮紅的巴掌印,手臂還保持著推了人一把的姿勢。 冬樹如遭雷擊。 小吉扭頭看到了冬樹,下意識站在了尸體前遮擋住。許老師迅速低頭,用半邊頭發遮住臉上的巴掌印,然后她強裝鎮定,想說些什么。 但許老師張了張嘴,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她能說什么呢?說自己是不小心?說自己也沒想到?但她臉上的痕跡擺在這兒,不管是故意還是過失,她都脫不了干系。 她這輩子算是毀了,那她的孩子怎么辦? 許老師的嘴唇蒼白,冬樹的視線投到了小吉的臉上:“衣服找到了嗎?” 冬樹的目光冷靜地越過小吉身后地上露出的沾血黑發,仿佛什么都沒看到,她緊緊盯著許老師和小吉:“你們不是回來找衣服的嗎?還沒找到嗎?” 許老師立刻清醒了過來,她咬著牙說:“找到了找到了。” “浩黎!”許老師輕聲叫了小吉一聲,他立刻明白過來。 小吉抱著衣服和mama走了出來,他們將院門關閉,并沒有上鎖,看起來和之前一模一樣。 冬樹走到了姑奶家,神色如常從姑奶手里接過了腌菜,然后道了別。 許老師帶著兩個孩子走出了胡同,她的腳發軟,但努力走得平穩。 他們三個安靜地走了一段,忽然間冬樹開了口:“有人從港城來接虎爺爺了。”她如閑聊一般說起了虎爺爺即將離開的事情。 許老師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片刻后終于應了一聲“嗯”。 虎爺爺回來得很晚,許老師帶著小吉在房里關了門,小聲地和虎爺爺說些什么。冬樹不讓清卉和既生走近,燭光搖晃著映下了兩個下跪的身影。 虎爺爺本來是打算三天后離開的,但和許老師聊過之后,第二天他們便離開了。 冬樹手里只留下了一封許老師熬夜寫下的辭職信。 虎爺爺的哥哥派來的秘書,找了關系連夜給虎爺爺還有許老師和小吉辦好了材料,第二天中午,他們便已上了飛機。 冬樹將許老師的辭職信送到了學校里。 學校的老師都很遺憾:“怎么忽然就走了呢?” “也不是忽然,”冬樹和他們解釋:“許老師早就做好了準備走的,只是她不敢往外說,生怕被人知道了,她就走不了了。” 這個理由說得通。 學校的老師都知道許老師丈夫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許老師的計劃,說不定許老師真的走不了了。 “也好,”學校的老師嘆著氣說:“走了是好事,港城是個好地方。” 清卉有些難受,在家里發脾氣:“小吉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是他的好朋友啊!”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起碼讓我和他說句再見……” 冬樹沉默地看著她,她太小了,冬樹沒辦法告訴她,最后只能說:“小吉會想你的。” 清卉哭了很久,惡狠狠地找到了他們四個在動物園拍的照片,然后把上面笑著做鬼臉的小吉剪了下來。 又過了很久,黃葉胡同小院里蚊蟲變多了太多,終于被人發現了異常。警察來了之后,好好調查了一番。 胡同附近都沒有監控,死去的男人和別人關系都不好,誰都說不清他是哪天出的事,警察也只能大概猜測出事的時間是月初,應該就是1號、2號、3號那幾天了。 “他的妻子孩子報過好幾次警,說他打人,這樣說來,他的妻子兒子有作案動機。”警察這么說:“更何況,他的妻子孩子都是前段時間離開的,有很大的嫌疑。” 胡同里湊過來的鄰居面面相覷。 之前被丟過花盆的王叔大嗓門:“不應該啊。” “許老師是2號一大早走的,2號下午我們還見到這個醉鬼罵罵咧咧的呢。” “是吧?老婆子。” 王嬸的視線盯著地面上,慢騰騰地應了聲:“是啊。” 姑奶看了眼小院里,又看向了天上,同樣地應了聲:“我也看見了,這就是報應吧。” 胡同里好幾個人隱隱對視,繼而全都說自己在2號下午見過他罵人,有這么多證人都是這個說法,那么2號早上就離開的許老師的嫌疑立刻變小了。 酒鬼沒有家人,自然沒人關心案情進展,并且與港城對接的話,手續太過麻煩,需要層層上報,沒必要自找麻煩。更何況,蔚市還有很多其他的案子要處理,再加上每年警局都有案件完成率的要求,這個案子也就迅速以意外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