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每天來求娶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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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蘭若坊胭脂名聲在外,今日若是讓人知道曲家千金大小姐登門,只買了一盒普通口脂離開,這不是砸招牌么? 要知道,現在北鄢群龍無首,權勢最大的當屬輔國公,而曲箏曾經是輔國公夫人,若不是非要和離,她可是最有機會成為皇后的人。 雖說萬一將來輔國公登基,她這個天子前夫人的身份禍大于福,但不管怎樣,現階段她都是人們視線的中心,吳娘子可不能讓旁人以為蘭若坊的東西入不了她的眼。 這樣想著,吳娘子把手里的算盤一推,叫伙計開了庫房的門,親自端了一托盤胭脂水粉走到曲箏面前,笑盈盈道,“曲大小姐請恕小店招待不周,我一個沒顧上,沒想到這些伙計都是死魚眼,忘了姑娘從京城回來,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也不知道給您介紹點上等貨。” 說著放下手中的托盤,擺足架勢準備一一介紹。 曲箏淡淡回神,沒等她開口,卻先做了個阻止的手勢,“謝掌柜娘子有心,但不用了,這盒就很好。” 吳娘子尷尬一笑,還是不想放棄,道,“現在流行的是這種甲煎口脂,添加了更多昂貴的香料,工藝也高,制成的口脂色澤鮮亮,香氣馥郁,而曲姑娘選的這款,材料雖是上好的蜜蠟和榴花,因為制法簡單,成品的質量并不好,您是京中回來的金貴人,合該用最好的。” 曲箏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聲音倒看不出什么情緒,“謝謝抬舉,不過金不金貴的,和京城倒是沒有什么關系。” 曲箏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過度美化京城,吳娘子聽她如此說,突然有了優越感,慢聲道,“誰說不是呢,要說這繁華還得是咱們揚州,曲大小姐您在京城雖然貴為輔國公夫人,卻還用舊式口脂,可見那邊...”“掌柜娘子!”曲蓉喝然打斷了吳娘子的話,“堂姐合適什么口脂,她自己最清楚不過,您就不用再費心推薦了。” 曲芙也氣的小臉通紅,嘩啦一聲把剛選好的十幾盒胭脂都推了回去,冷聲道,“別說京城,就是堂姐住到天邊,我們曲家也能第一時間把最好的東西送過去,區區一個甲煎口脂,算什么稀罕物?” 曲蓉也不要辛苦半天選的胭脂了,狠狠的哼了一聲,拉著曲箏的手道,“我看這里也沒什么值得買的,堂姐咱們走。” 吳娘子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觸霉頭,一下子得罪三個千金大小姐,驚惶失措的連聲道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離去。 曲蓉和曲芙又帶著曲箏去別處找樂子,直到午間才依依不舍的分開,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車。 曲箏剛進車廂坐好,一個玲瓏小巧的身影跟著撩簾鉆了進來。 曲箏定睛,疑眉,“芙兒meimei,你怎么來了?” 曲芙一躍坐到曲箏身邊,親昵的抱著她的胳膊,輕聲道,“我想蹭阿箏jiejie的馬車。” 曲箏彎唇一笑,心里暖暖的,拍了拍曲芙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受吳娘子那些話的影響,一個人瞎想,特意來陪我?” 曲芙點頭,不是她的擔心多余,實在是堂姐剛回來的時候把她們都嚇著了。 那還是曲箏回揚州的接風宴上,曲家族人共聚一堂,歡迎她歸來。 曲箏自小就雪團子一樣嬌憨可愛,再加上一張抹了蜜的小嘴能講會道,簡直就是曲家每一個長輩的心頭rou。作為家族長姐,她關心照拂所有的弟弟meimei,年輕輩的跟她也親。 可想而知,當天的宴席上,多少人為她同謝衍和離痛心疾首,雖然她解釋了是自己提出和離的,可是在曲家人看來,這比謝衍提出和離更難以接受。 曲箏性子良善,特別有容人之心,謝衍能逼著她擊登聞鼓和離,他做得有多過分啊! 當下也沒人管這位輔國公權傾朝野的聲望,七嘴八舌的聲討他,疾言厲色、憤憤不平。 曲箏聽著那些為她抱不平的言語,只能悶悶的喝曲家新釀的果酒。 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她就醉了,定定的坐在椅子上,眼淚決了堤的洪水般往外涌,擦都擦不完,大家都慌了,圍在她身邊問怎么了。 曲箏卻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不停的淌眼淚,現場的人看了沒有不跟著紅眼睛的。 最后曲母忍不住抱她進懷,安撫半晌,她才哇的一聲哭出來,哽咽著說了句,“京城的事,我們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從此以后,曲家人在她面前再也不敢提京城半句,因知那時曲箏的傷心處。 是以,方才吳娘子的那句話才引得她和曲蓉那么大反應。 雖然后來她們帶曲箏去了別的地方尋開心,曲芙還是不放心,這才上了曲箏的馬車,如今她心思被戳穿,只好承認,“嗯,我怕阿箏jiejie一個人流淚。” 堂姐以前是個心里不藏事的人,喜惡都寫在臉上,這此從京城回來后,內斂沉穩許多,卻也有了許多心事。 這個時候,曲芙總忍不住想膩在她身邊,就算不說話,至少讓她知道,不管怎樣,她還有親人,還有這么多愛她的,在乎她的人。 曲箏摸了摸她的頭,溫聲,“我沒有那么脆弱,我說了很多遍了,京城的人和事對我來說都過去了,不是不可以提的。” 曲箏也是后來才聽說接風宴上她醉酒后發生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出于什么心情流淚,但這確實把家人嚇得夠嗆。 自此以后,在曲家她再也沒有聽到關于謝衍的任何消息,有時候其實她也好奇,謝衍有沒有處理好那些麻煩,但家人把她保護的很好,自己閉口不提京中的一切,也不允許出現在她身邊的人提。 曲芙聞言,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放開曲箏的胳膊,直起身子,道,“我聽說揚州府即將來一個新的縣丞,是今年科舉的探花郎。” 曲箏對這個新縣丞倒沒怎么在意,她在想,不知謝綰和謝玉考的怎么樣。 * 曲箏先送曲芙回家,自己才回府。 一進正堂就見父親身邊的貼身長隨進進出出的搬東西,她走到后廂,果然見父親母親都在里面。 見她回來,曲母趕緊讓花mama端了新熬的荷花羹來,曲箏就著母親的手喝了兩口,就坐到炕上,問父親,“您要出遠門?” 曲老爺點頭,“近來海寇試探的動作頻繁,我去海陵一趟,把曲家還在海上的商船收回來,北鄢朝廷動蕩,誰都想來分杯羹,當前還是保守點,等局勢明朗了再出海。” 曲箏知道京中動亂,江南也難獨善其身,只是她沒有料到是海寇先坐不住了。 聯想到邊關的胡人,她突然想到什么,問曲父,“父親覺得,海寇出沒跟蕭家有沒有關系?” 曲老爺也有同樣的懷疑,“蕭家做得出這種事,所以我們要外防海寇,內防蕭氏。” 蕭家大軍雖然都調走了,但府衛眾多,不輸一支軍隊,一旦他們在揚州擁兵自重,揚州府那邊軍力,自是抵擋不住的。 政局混亂時期,曲家以穩妥為主,已經在陸續收縮生意了。 父親走前,曲箏再三請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曲老爺答應了她,又囑咐沈澤打理好城中還在開著的鋪子,這才上了馬車。 馬車麟麟駛走,曲箏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沈澤則盯著她看,眉頭深深鎖著。 他本以為曲箏脫離上京的氛圍,回到江南,他才有機會走進她的心。 如今回來一月有余,他發現自己錯了,回來后,他更難走進她的心了。 確切說,是誰都難以走進她的心了。 揚州沒有上京那種根深蒂固的門閥制度,商人真金白銀的身份頗受認可。 故而,曲箏即便是和離了,以她的家世和容貌,在揚州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她回來后,暗遞定情信物的青年才俊,試探口風媒婆一直都沒斷過,全都被曲箏不動聲色的拒絕了。 她根本就不考慮再嫁的事。 沈澤一直以為,自己和那些外男不同,可是幾番試探下來,曲箏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告訴他,他和那些人沒有不同。 他癡癡的看著曲箏完美無瑕的側顏,心里抽抽的痛。 * 轉眼已是月底,地面已經有了暑氣。 這日,曲箏正和曲芙在涼棚里陪曲母吃茶。 花mama帶著管家走過來說,揚州府縣丞求見。 這些官場上的事一向都是父親應承,曲箏對管家道,“父親如今不在家,麻煩你老人家和沈澤好吃好喝的招待這位縣丞大人,并告訴他等父親回來,親自上門拜訪。” 管家道,“縣丞大人說,他不是來找老爺的,是專門來找大小姐的。” “找我?”曲箏疑惑,她一個女子,平時和官員們沒有交集啊。 曲芙在一旁擰著眉頭道,“縣丞大人,難道是京城來的那位探花郎?” 管家也不知,只道,“年齡確實不大,我看著也面生,沒準是新來的。” 曲箏對這位探花郎也好奇,跟著管家來到前院。 “謝玉!怎么是你?”曲箏看到那人,失口叫道。 作者有話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妙黎、老火柴2瓶;艾瓏、鴨梨山大的啊jiejie、leah_伊莎貝拉啦、墨染芳華、阿福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再相逢◎曲箏見到謝玉又驚又喜,忙請他進正堂。 兩人相對著入坐,曲箏看他清瘦的身形穿著深藍色官袍,頗有少年如玉的氣質,忍不住抿嘴一笑,“你這個探花郎,真是名有其實。” 謝玉低頭,臉上一絲慌亂的窘迫,原則上這是他第一次和曲箏獨處,對上她的視線又趕緊收回,“曲姑娘過獎了。” 幸好此時曲家仆人端了茶來,他淺飲了一口,才把那顆蹦到嗓子眼的心壓回腔子。 曲箏見他有點不好意思,等他放下茶碗才接著道,“你不受外界影響,十年如一日潛心苦讀,這個探花是你應得的,我真為你高興,還有謝綰呢?她考的怎樣,官配何處?” 她身上總散發著一種令人親近的氣息,寥寥兩句就讓謝玉放松下來,聲音也自然許多,“謝綰考中女狀元,進了公主府做事。” 聽到謝綰和前世一樣高中女官考試榜首,曲箏心里的喜悅又增添了一份,只是聽到公主府她忍不住心里一揪。 偷著回江南前一天,曲箏去了公主府一趟,彼時謝衍剛射殺了順安帝,消息還沒有放出去,清樂并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已死。 清樂因為順安帝煉萬血丹和他大吵了一架,見到曲箏還在數落父皇的不是,但可以看出她還是擔心他的,順安帝再有悖人倫,畢竟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曲箏不敢想,知道順安帝是被謝衍所殺,清樂公主會是怎樣的反應。 她可以確定,順安帝死后,謝衍一定會善待清樂,卻沒有辦法撫平清樂心里的傷痛。 想到這里,曲箏心里就久難平靜,清樂是無辜的,她不忍清樂受那樣的傷害。 謝玉也是個聰明的男子,見曲箏面色突然沉下來,就知道她應該是在擔心清樂公主,于是主動說道,“謝綰進公主府沒幾天,清樂公主就跟著蕭將軍去邊關了,留謝綰照管公主府日常事務。” 曲箏心里一驚,“蕭景行帶走了清樂?” 謝玉頷首,“聽謝綰說,知道陛下薨了后,清樂公主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任誰來都不開門,直到蕭將軍出現,她才愿意從屋子里走出來,之后蕭將軍建議公主跟他一起去邊關,跳出這個傷心的環境,公主同意了。” 曲箏慢慢的點了點頭,“蕭景行這個做法很好,否則清樂公主在京城那樣的環境里,很難走出來。”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清樂出生時順安帝還是個泥腿子,清貧的生活造就了她早慧的性子,后來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公主,前后兩種撕裂的生活給她的心靈造成了強烈的沖擊,她其實一直沒有辦法融入真正的貴族生活,故而被說是老姑娘也一直沒有招駙馬,內心唯一的寄托也就是那不靠譜的皇帝父親了。 順安帝去世,若不是蕭景行關鍵時刻拉清樂一把,不敢想象她會變成什么樣。 謝玉跟清樂公主沒有什么交集,關于她的只言片語還是聽謝綰說的,不過他見曲箏面色緩和,心里也跟著輕松,“你大可以放心,我聽謝綰說,公主跟蕭將軍走的時候,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 曲箏眼里的沉郁這才消散,而后又問,“京中發生這么多事,國公府有沒有受牽連?” 謝玉徐徐道,“皇帝雖然薨逝,京中未曾大亂,民間雖然傳說是公爺射殺了先帝,但并沒有人到國公府找麻煩,甚至有不少人暗地里說殺的好,因為萬血丹的事,先帝在老百姓心中就是一個殘忍的暴君,都說殺了他是為民除害。” 知道大家都好,曲箏心里安慰,頓了頓,才小心翼翼的問,“那...公爺呢?” 謝玉聞言,薄薄的眼皮顫了一下,默默渡了一口氣才平靜道,“他...做了很多事,安葬先帝、緝拿蕭國舅、絞殺凌霄道人、擊退各路藩王、胡人也在他的指揮下節節敗退,如今北鄢的穩定算是保住了,朝政也在恢復正常,否則我怎么可以這么快赴任。” 曲箏沒想到謝衍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竟然做了這么多大事,他果然一如既往的精力旺盛,看來她臨行前擔心他的健康是多余的了。 曲箏那根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面色由白轉紅,這才想起來問謝玉,“你這個新科探花郎為何不進翰林院?跑這么遠做一個小小的縣丞,豈不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