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每天來求娶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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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元日一早,謝綰和謝玉來到曲府,邀請她回鎮國公府過節。 曲箏拒絕,“我和公爺已經和離了。” 謝綰勸道,“和離書沒頒下來,你就還是我三嫂,也是謝家人,大家都盼著你回去呢,你若不依,下一個來請你的就是母親和二嬸。” 謝玉也道,“三嫂自從進了謝家的門,都沒有跟大家聚過,這也許是最后的機會,三嫂就別再推脫了。” 曲箏想到還有一些私人物品留在聽雪堂,沒來得及拿出來,不如趁此過去,搬個干凈,也就同意了。 作者有話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寧寶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花椒酒◎謝衍升任輔國公后,陛下對鎮國公府也頗為照拂,殷封雖然還未歸還,一品公府的恩俸卻一點沒少,再加上沒有謝大爺和謝二爺吸血,中公賬上總算寬綽起來。 慶元日也辦得有模有樣,屠蘇酒、桃湯、五辛都豐豐足足的擺在正堂。 曲箏幾乎一踏進門就感受到了喜慶的味道。 晚宴還早,?璍大伯母拉著她進了西暖閣,暖閣的炕榻上拼了幾張矮幾,二伯母和四嬸母正陪著沈老太太打雙陸。 彼此見過禮,沈老夫人讓曲箏上炕坐在自己身邊,“孩子,你眼睛好,幫祖母看著點她們別耍賴。” 曲箏應好,輕輕在沈老夫人身邊坐下。 氣氛還挺自然,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以為祖母她們怎么也得旁敲側擊的問一問和離的事。 見如此情景,曲箏放下一身的戒備,只當這是一場普通的家宴。 玩了一會子,沈老太太看看天色,道,“玩了這么久,都散了吧,我也回屋換件衣裳。” 大夫人扶著沈老太太離開,謝綰拉著曲箏去喝桃湯。 粉紅色的湯飲酸酸甜甜,喝一碗驅災辟邪,諸事皆宜。 江南也有喝桃湯的習俗,元日那天,曲府后院最大的灶頭生火,放上十尺寬的大鐵鍋,廚子踩上高凳,將一筐筐的桃干倒進去,煮沸,攪拌,不大一會,整個曲府都飄著蜜桃的甜味。 熬好的桃湯,府里留足,剩下的則抬到布衣巷,施給窮苦之人。 曲箏捧著手里的湯碗,微微出神,不知此刻江南曲府的桃湯熬好了沒有。 謝衍下值回來,看到張燈結彩的鎮國公府大門,才想起今日是元日。 節日要和相親相愛的人一起才值得慶賀,而他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他垂眸,踏進府中。 祖母身邊的老嬤嬤在門內,看樣子像專門候他,“啟稟公爺,老太太請您過去說話。” 壽禧堂內,謝衍剛坐下,沈老夫人就緩緩開口,“祖母知道,元日這天你不喜人打擾,只是今日曲箏那孩子也在,你好歹過去同她打個招呼。” 謝衍蹙眉,“你們請了她?” 沈老夫人點頭,“衙門還沒宣判,她現在還是謝家人。” 沈老太太對曲箏雖有腹誹,但冷靜下來想一想,還真舍不得她走,故特意在今日讓人把她請來,看還有沒有挽留的機會。 “你那媳婦是個掌家的,錯過就難再找了,如今節下,人心最軟,更何況她親人都不在身邊,一個人孤苦伶仃,你現在去找她說句軟話,再到衙門把和離書拿回來,咱們鎮國公府還回到原來的樣子,好不好?” 謝衍垂眉,聲音低沉,“她不會回來的。” 沈老太太抬聲,“你沒試怎么知道?” 謝衍自嘲的笑笑,“我試過了。”而且不止一次。 沈老太太驚訝,她了解這個孫子,矜貴的很,沒見他對什么上心過,她一直以為是他太涼薄,又不肯開口留人,才導致人家姑娘拂袖而去。 沒想到他竟對她低過頭了? 她仔細打量謝衍,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整個人氣勢都變了,那目下無塵的矜貴感散去不少,眉間也蹙了些普通人才有的愁思。 沈老太太心里一酸,有點心疼孫子,“你再試最后一次,說不定就成了呢。” “不必了。”謝衍視線垂落在地上,長睫掩住眸中的情緒,“為了和離,她登聞鼓都敲了。” 北鄢的登聞鼓專為重大的冤抑而設,且有極其苛刻的懲罰制度,若非深仇大恨,沒人會冒著皮rou之苦和牢獄刑罰擊鼓鳴冤。 為了和離,更是前無古人。 得知她擊登聞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必須放手,再多的挽回都沒有意義。 否則他只會成為她的仇人。 從壽禧堂出來,謝衍去了榮在堂,手里提著一壺椒柏酒。 推開沉重的大門,內里的頹敗觸目驚心,燒焦的帳幔,熏黑的墻壁,推的東倒西歪的家具,十年了,他保持著榮在堂當年被掠毀的模樣,只逢節才來看看父親母親。 母親生活精致,寢屋一張碩大的妝奩,他站在銹跡斑斑的菱花鏡子前,仿佛看到她當年對鏡貼花黃的樣子。 每年元日她都會準備一壺椒柏酒,把他抱在懷里,點著他的鼻子道,“我的小飛卿快快長大吧,長大后就能喝椒柏酒了,和家人在一起喝了花椒酒,才算迎新歲啊。” 當年他有家人,但不能喝酒,如今能喝酒了,身邊卻空無一人。 十年來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孑然一身,如今卻很想回到小時候,至少那時有人陪他一起喝椒柏酒。 這時,門外傳來很輕很輕的敲門聲,謝衍走到門口,看見謝綰站在門外。 謝綰余光瞥一眼黑黢黢的榮在堂,沒敢往里多看,她知道榮在堂是謝衍的禁忌。 “這個給你。”她手上拿著一條彩穗塞了過去,“三嫂給的,每人都有。” 謝衍低頭,那條彩穗已在他的手心,各種鮮亮的絞絲束在一起,上面挽一個吉祥結,下面長尾散開,既好看又飄逸。 他抬頭,平靜道,“替我謝謝她。” “啊?”謝綰失望,“我以為你會親自去謝三嫂。” 其實曲箏給現場的人分完彩穗后,把剩下的給了謝綰,請她后面再拿給不在現場的人,謝綰特意找到謝衍,準備給他一個見曲箏的機會,誰知他還不領情。 她怏怏的走了。 謝衍關上門,回到屋內,把那條彩穗掛在菱花鏡子上,一室的昏暗仿佛都有了顏色。 * 鎮國公府宴廳,膳后,謝綰不知道跑去哪里,曲箏和大伯母二伯母陪沈老太太說閑話。 沈老太太仿佛受到了什么打擊,神情懨懨的,完全沒有曲箏初來時的精氣神,才說了兩句話,就要回壽禧堂就寢。 大夫人和二夫人扶著她回去。 獨留曲箏一人坐在炕榻上。 遠處的偏桌上,坐著四夫人和長子謝玉,四房是庶出,非沈老夫人親生,低調安靜,從不往炕榻上去。 家里旁的男子用完膳就溜出去喝花酒,謝玉一直沒動,陪母親坐著吃五辛,喝屠蘇酒。 他抬眼看了一下炕榻的方向,從桌上拿起一只酒杯,斟滿,猶豫幾許,默默捏了幾粒花椒撒進去,五指握住杯壁,微微出神。 仿佛終于下定決心,他端起酒起身,還未邁步,猛然被四夫人拉著坐下。 謝玉詫異看著母親。 四夫人橫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枉你這些年行事周全,這會子怎么犯起糊涂來了?” 謝玉臉微微一紅。 自古后宮就有椒房之寵,而在民間,花椒亦有著特別的地位,花椒遇見酒,多少深情藏其中。 只是沒想到母親竟窺探到他的內心。 四夫人一看兒子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只能低聲勸道,“你記住了,她是謝衍的妻子,就算和離,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謝玉垂著睫道,“孩兒聽母親的。” 再抬眼時,炕榻上的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 曲箏趁著大家都沒回來,叫吳常帶著繡杏去聽雪堂收拾她留下的東西。 吩咐完,剛要回屋,謝綰正好從夜色中走來,神情沮喪。 曲箏問她去了哪兒,謝綰也沒瞞著她,“我去給三哥哥送彩穗了,還想順便讓他過來跟我們熱鬧熱鬧。” 曲箏知道謝衍不會來。 她記得上一世每到元日這天,謝衍都去榮在堂待著,榮在堂是鎮國公府每一任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住的地方。 想想也可悲,她當了兩輩子的鎮國公府少夫人,謝衍卻從沒讓她進過榮在堂。 她倒不是意難平,就是有點好奇里面有什么寶貝,要知道上一世陸秋云住進去后,謝衍可是派吳常將其圍的跟鐵桶一樣。 上一世謝衍什么都不跟她說,在一起五年,對他還是一無所知。 還不如這一世短短幾個月了解他多。 不過好的歹的,都過去了,新的一年,她要開始新生活了。 謝綰和曲箏站在門口說了兩句話,才發現外面還挺冷的,忙進屋找了個有炭盆的地方坐下來,邊烤火邊吃五辛小食。 不一會兒大夫人和二夫人從老太太的屋子里回來,方佩鳳也從賬房出來,大家都圍在曲箏和謝綰坐的地方,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曲箏原本想著禮節性的過來拜個節禮,去聽雪堂拿了東西就走,沒想到這里的氣氛溫馨到讓她舍不得離開。 辭舊迎新的大日子,還是熱熱鬧鬧的好。 闔家團聚的好日子,還有人兢兢業業在崗位上,詔獄抓到一個要犯,需要連夜提審,謝衍穿好黑色大氅,往出走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順手拎起了那壺椒柏酒。 剛走進宴廳,目光就定住。 對面,曲箏白到透亮的小臉,在一群人中特別顯眼。 不似和離前的沉悶,她顯然是精心裝扮過,唇紅齒白,兩頰砣紅,額頭上還描了一朵粉色的桃花,整個人氣質絕佳,顏色如新。 看來愉悅的心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容顏,她以前美則美矣,總覺得結著一層淡淡的郁色,如今整個人仿佛在發光,讓人移不開眼。 謝綰眼尖,一下就看到謝衍,聲音忍不住驚喜,“三哥哥來了。” 曲箏循聲望去,和謝衍的目光在空中輕輕一碰。 沒有笑容消失,也沒有冷漠回避,她大大方方的沖他頷首致意。 敏銳如謝衍,一下子就感覺到,她這一眼,純凈的沒有一絲雜質,說明她徹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