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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前夫每天來求娶 第36節

    至于男主重生,再后面一些,他這一世必須清清醒醒的愛上女鵝,不是因著愧疚,不是因著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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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告御狀◎韶華書院。

    謝衍和宮北先生對弈完一局,回到茶臺喝茶。

    “聽說清樂公主生病,皇帝提前下山了?”宮北先生邊煮茶邊問。

    茶湯中升起裊裊青煙,謝衍鋒利的眉眼若隱若現,“他宣布延遲回京,不過是想讓那些文官放松警惕,肅清之后,心里定然急著想回宮,清樂公主的病,給了他一個很好的臺階罷了。”

    宮北先生冷笑,“你這個好舅舅,越來越會當皇帝了,讓你雙手沾滿鮮血,自己躲的倒輕松。”

    謝衍沉目,“和這些人的賬我本身就要親自算,他躲不躲都無所謂,至于我和他的賬,他想躲也躲不了。”

    宮北先生看了謝衍一眼,慢悠悠翻攪煮沸的茶湯,半晌才緩聲道,“你一向謀定而后動,但這次行動,心太急了。”

    短短幾日,就砍掉蕭家另一條臂膀,很難不引起蕭家的警覺,進而猜出謝衍的目的。

    謝衍目光一頓,緩緩垂睫,“老師教訓的是。”

    宮北先生一臉嚴肅,“難道說你身邊出現了,能影響你定力的人?”

    謝衍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卻突然一跳。

    從韶華書院出來,謝衍心里久不寧靜,雖然他在老師面前否認了那個人的存在,卻騙不了自己,他心境確實受影響了。

    說不出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常常陷入失落的泥沼里,仿佛只有不停的復仇才能彌補心里巨大的空洞,徹底打亂了做事的節奏。

    仿佛有些東西在慢慢失去他的控制。

    斜陽已落,暮靄沉沉,他跨上馬背,一勒韁繩,朝曲府走去。

    到了門前,他緩緩勒馬,目光對著那扇黑油的大門,凝了凝,才翻身下馬,走了過去。

    門房的小廝一看姑爺來了,不待通傳,就放他進來,還不忘提醒道,“姑爺,少夫人在正廳。”

    謝衍一只腳剛跨過門檻,聽到“姑爺”二字,腳下不由的一頓,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子拋給那小廝。

    背后傳來一迭聲,“謝姑爺。”

    謝衍徑直往正廳走,路上見院中煥然一新,應是精心裝扮過。

    等走近正廳,目光穿過敞開的大門,一眼就看見曲箏穿著一身粉紗軟綢,站在廳中間,夫人發髻散下來,黑綢般披在后背。

    她仰著頭,嘴角帶笑,眸子亮晶晶的,手指向正前方,專心的糾正著什么,連他走到門口都沒發現。

    謝衍走進了才看到,原來沈澤在房梁上掛花燈,曲箏在下面確定位置,少年正踩著梯子,手舉著花燈在梁上比試,每移動一下,都溫柔的低頭,笑看她征求意見。

    謝衍腳步頓在門檻處,沒往里走。

    環視四周才發現,正廳和上次來大不相同,原本古板的桌椅全換成帶雕花的,窗欞貼上了彩色琉璃,隔扇掛上輕紗軟帳,梁上也全換成了花燈,處處彰顯主人的心思。

    這才是曲家大小姐想長住的地方,而聽雪堂不是,因連最簡單的布置都沒有。

    謝衍心口仿佛墜了一塊冷石,沉甸甸涼津津的。

    而對面的二人,終于將花燈掛好,沈澤旋身從梯子上跳下,輕輕落在曲箏面前。

    曲箏仰起臉,嫣然笑道,“辛苦你了。”

    沈澤垂著頭看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寵溺,“跟表哥還客氣。”

    而后兩人并肩站在一起,同時仰頭,欣賞新掛的花燈。

    謝衍慢慢斂回目光,自從做了那個夢后,她和別的男子站在一起的畫面,他一眼都不愿多看。

    “姑爺!”繡杏先看到謝衍站在門外,忍不住失聲喊了出來。

    曲箏和沈澤同時回頭,看到謝衍,沈澤先走過來,驚訝道,“小公爺怎么來了?”

    謝衍目光越過沈澤,看著曲箏的側臉回道,“我來給她帶句話。”

    曲箏這才轉過身,站在遠處,也沒有走過來的意思,輕輕一句,“公爺請講。”

    謝衍幾乎是親眼見著笑意怎么從她嘴角眉尾消失的,胸口仿佛被撞了一下,悶悶的。

    他就應該讓文情來的。

    沉一口氣,壓下心中五味雜陳的情緒,謝衍才生硬道,“明日宮里舉行晚宴,陛下邀你我同去。”

    曲箏皺著眉,拒絕的意味很明顯,“要我去參加宮宴?你難道還沒和陛下說我們和離的事么?”

    前幾日他沒去溫泉行宮,就權且當他京中公務繁忙,抽不開身,今日已經是陛下回來的第二日,應該有不少機會呈送和離書。

    謝衍目光突然變得有點冷,在她身上定了定才道,“沒說。”

    那聲音理所當然極了。

    曲箏心里突然隱隱不安,為何謝衍給她一種想“耍賴”的感覺。

    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期盼著和離的。

    是他不甘心就這么放她走?還是不知道再過幾日陸秋云就要回京了?

    “阿箏,剩余的花燈還掛么?”沈澤突然問曲箏。

    曲箏回過神來,道,“掛,怎么不掛。”

    京城曲府很可能就是她后半輩子生活的地方,這是事實她無力改變,但可以盡量讓自己住的舒適些。

    *

    昨日和謝衍見面,生氣歸生氣,曲箏第二日還是得去宮里赴宴。

    看謝衍的態度,他定是沒把自己的話帶給順安帝,那么曲家的危機還沒有解除,她必須自己想辦法讓順安帝相信曲家對他別無二心。

    曲箏派吳常去告訴謝衍,她明日在宮門口等他。

    翌日,曲箏盛裝出現在皇宮正門的時候,看見謝衍的馬車已經等在那里。

    她下車,走過去,隔著窗簾叫他,“公爺久等了。”

    謝衍一手掀開車簾,另一只手拿著一卷書,目光穿過車窗靜靜看了她兩眼,放下車簾,從車廂鉆了出來。

    他外穿黑色大氅,頸部一圈黑色的瀨兔毛,顯得他線條優越的五官更加的寂冷、肅穆。

    下車后,他徑直朝宮門走去,曲箏跟上,到了門口,他突然轉身,曲箏還在往前走,待反應過來停下,鼻尖幾乎蹭著他的衣領,她細條的身子,寬度還不到他的一半,仿佛他敞開大氅,就能把她裹的沒影。

    曲箏默默后退半步,抬眼,見謝衍沒看她,而是對沈澤冷冷道,“你不能進。”

    他們是夫妻,進宮只能帶文情一個侍衛,曲箏轉身,溫聲對沈澤道,“表哥先回曲府吧。”

    沈澤長身玉立,和煦一笑,“你安心去赴宴,我就在這里等你。”

    父母走后,沈澤對她幾乎寸步不離,她感激道,“那就辛苦表哥了。”

    說完轉身,正撞上謝衍晦暗不明的目光。

    她一避眼,徑直朝宮內走去。

    曲箏隨謝衍來到宴殿,才知道這次宮宴是順安帝回京的接風宴,參加的都是肱股之臣及其妻子。

    蕭國舅也在。

    蕭國舅外表看起來溫和又儒雅,上次她闖進醉仙樓,他卻能以禮相待,絕對是個城府極深之人。

    快開宴了,順安帝才姍姍來遲,坐在高大的樨臺上,彰顯他一國之君的優越。

    陛下入座后,宴席開,宮女們端著精美的菜肴,流云般穿梭在一個個食案面前上菜。

    群臣同樂,酒過三巡,順安帝好像才發現曲箏,突然問她,“你父親回江南了?”

    曲箏恭恭敬敬的回答,“啟稟陛下,父親來京小半載,江南堆了些冗務,急需回去處理。”

    順安帝目光轉了轉,又問,“聽說他走之前把京城的鋪子都賣了?”

    大殿突然變得很靜,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曲箏身上,這里面的大臣,不是皇帝的心腹,就是蕭國舅的同伙,多少對江南曲家微妙的地位有了解,都想知道曲箏怎么回答。

    謝衍也側過頭,看了一眼曲箏,正要替她解圍,卻聽她施然開了口:“回陛下,曲家的鋪子,原都是為方便小女而買,占著春熙街小半條街最好的位置,并沒有好好經營,家父怕長此以往影響春熙街的客流,于是就把鋪子轉給真正想做營生的人。”

    順安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你父親也是個遠見之人。”

    曲箏知道這番話很難消除順安帝的戒心,又道,“陛下容稟,曲家的這些鋪子短短半年一進一出就盈利千金,家父深感皇恩浩蕩,百姓安居樂業,商業才能如此興隆,他愿意將賣鋪所得及其盈利湊成一萬兩黃金,捐給朝廷做城墻修補專用,愿吾皇萬歲,北鄢千秋萬代長青。”

    上京的西城墻年久失修,一直用木圍欄湊合。

    其實國庫并不是拿不出修城墻的錢,只因為順安帝在民間時生活拮據,最怕往外掏銀子,后來即便當了皇帝也本性難改,這件事就一直耽擱下來。

    聽說曲家愿意掏腰包,順安帝晦暗的眸子一亮,朗聲贊許,“曲家真不愧為我北鄢商行翹楚,果然遠見卓識,胸有丘壑,朕會記住曲家為朝廷做出的貢獻。”

    曲箏謝恩后,抬頭就見謝衍正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著她,曲箏面色一沉,朝旁邊側了側身子,默默和他拉開距離。

    她心里對謝衍是有氣的。

    雖說捐錢修城墻是父親走前就定下來的事情,但要不是謝衍不幫曲家給陛下帶話,她一個女子至于在大庭廣眾之下邀功么?

    她在他面前一向平靜,疏離冷漠都刻意隱藏起來,今日卻不想掩飾,直接把生氣掛在臉上。

    謝衍見她真的生氣了,只覺心里一股燥郁無處紓解,端起食案上的酒盞,滿飲了一杯。

    他向來看不懂借酒消愁之人,可當冰涼的酒液一入喉,辛辣沿著血管一路灼燒,暫時麻痹了內心。

    嘴角才勾起一絲苦笑,酒某些時候,還真是個好東西。

    即便如此,接下來直至宮宴結束,他還是忍住了想再喝一杯的沖動,再沒碰酒杯。

    而身邊的曲箏,則早就退席,和麗妃蔣夫人她們去了偏殿。

    直到散席才出現。

    兩人一起走出殿門才發現外面下雪了,謝衍吩咐文情,“去殿里給少夫人借把雨傘。”

    他自然而然的說出“少夫人”三個字,曲箏幾乎是下意識皺眉,“我不喜歡下雪天打傘。”

    謝衍只好擺手示意文情不必去了。

    兩人就裸著頭走進雪中。

    潔白的雪花漫天飛舞,像扯不散的棉絮,交織錯絆著飄落下來,地面很快就變得白白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