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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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上她的眼神,裴牧曜嘴角噙起笑意又往下壓了壓,直到鼻尖即將觸上鼻尖的剎那,他的動作才停下來。 鼻息縈縈環繞交織在一起,宋絮清掠過他幽暗眸光底下的些許情.欲,眼眸顫了顫,鼓起勇氣仰起頭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一觸即離。 裴牧曜的眼眸暗了幾分,指腹捏著她的下頜微微抬起,唇齒相交。 淡淡的水漬相交聲在靜謐的空間內被放大了幾分,落在宋絮清的耳中宛若有著回聲,她的手勾住身.上人的脖頸,微微喘著氣。 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抵著堅硬的胸膛再次落下,時而緩時而急。 大掌覆上的頃刻之間,女子的嚶.嚀聲傳入耳側,惹得大掌的力道重了幾分。 宋絮清雙頰通紅地抓著他的手,拉扯之間似要揮開似要壓下,聽到他的充斥著曖昧低笑聲,她的長睫顫了顫,掀開眼眸看著他。 眼眸中溢滿了勾人的水光,瀲滟蕩漾地攝人心魄,裴牧曜的喘息聲重了幾分。 良久,他收回了手,垂眸替她攏好了衣襟,在她額間落下沉沉的一吻,掩蓋在眼眸的欲.望漸漸散去。 宋絮清眸光定定地看著他,緊繃的心緩緩松開,但又有些許落寞? 她嗓音喑?。骸澳恪?/br> “我一會兒還要出去,不想你一個人在府中?!迸崮陵资直厶饺胨牟鳖i后側,微微一抬把她拉起,額頭抵著她的額間,又親了親她的嘴角,“那事后留你一人在府中,我得多么禽獸不如?!?/br> 宋絮清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紅潤的雙頰再次一熱,清了清嗓子,捶了他一下,“不對,你是衣冠楚楚的禽獸?!?/br> 裴牧曜聞言捏了捏她的鼻尖,認下了:“嗯,既然清兒這么說了,為夫日后也當讓你見識一下?!?/br> 宋絮清耳朵漲紅:“……” 她羞澀地啐了他一聲。 裴牧曜輕笑了聲,指腹掠過她的眼角,“今日回侯府,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宋絮清搖搖頭,心知是他替自己擦去的眼淚,可又要怎么和他說,她并非是為了今日發生的事情難過,而是想起了倒在血泊之中的自己,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呢,為何等會兒要出去?” 聞言,裴牧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想說也不逼問,回道:“晚上要搜靖寧王,父皇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是以在夜間行動,明日之后,應是滿城皆知了?!?/br> 天子腳下,京中的流言蜚語向來傳得極快,日間搜府不好行事,莫不如放在晚上。 宋絮清頷了頷首,正要開口繼續問之時,有人敲了敲門。 敲門之后,祈安道:“王爺王妃,宮中來人了?!?/br> 宋絮清疑惑地看去,側眸和裴牧曜相看了一眼,發現他也不知這是怎么回事時,心中平靜的湖面下漾起了波濤洶涌之意,即將掀蓋而來。 遠遠地,瞧見正廳內頗為熟悉的身影之時,她更加的疑惑了。 寧保公公瞧見了二人的身影,對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行了道禮,道明了來意:“娘娘知道王爺今夜要去搜府,為了保障王妃的安危,也避免王爺搜府之時擔憂府上來人,是以請王妃入宮小坐須臾,若是可以,今夜可同徽瀾公主一道歇下?!?/br> 宋絮清愣了愣,抬眸看了眼裴牧曜,不等他開口就點頭應下。 而后轉身輕輕拂過他的衣裳,道:“我入宮后你也就不用掛心于我,夜里要小心,明日……” 她仰頭眼眸漾起點點星光,“明日記得來接我?!?/br>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 第80章 不寧 (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宋絮清入了宮, 到達長寧宮之時漫天夕陽染紅了天際,一眼望去就像是幅畫色。 還未走近主殿,忽而聽聞殿中傳來一道熟悉的音色, 顧沁寧柔和嗓音中點綴著絲絲縷縷的笑意。 見她不再往前邁步, 正要通傳的寧保公公止住了聲,隨即解釋道:“皇上遣太子殿下前往靖寧王府監工, 是以娘娘為了殿下無后顧之憂, 也將側妃娘娘傳入宮中?!?/br> “監工?”宋絮清翹起的唇瓣微抿,心中怔然面上的神色卻并未有變化。 前世可并未有這一出。 這時候,寧保公公著意降低聲道:“王妃莫要擔心, 是王爺向圣上提出此意,定然有他的道理?!?/br> 宋絮清眸光微轉落在公公笑意吟吟的臉頰上,眼角余光若有所思地看著隨風飄蕩的紗帳, 她下頜微微仰起, 示意公公通傳。 寧保公公垂了垂眼眸, 小跑上前叩了叩門扉,“娘娘, 王妃來了?!?/br> 殿中靜了一瞬,徐槿澄笑道:“快叫她進來?!?/br> 話音落下后,殿中的宮女掀開了紗帳, 露出殿內的景象。 宋絮清頷了頷首不徐不疾地邁過門檻走進去,撲面而來的冰涼感散去了外院帶來的悶熱,留下了陣陣清涼。 她眼眸微微抬起,落在端坐于內殿榻上的徐槿澄, 以及她對面的顧沁寧, 對著徐槿澄福了福身:“母后?!?/br> 在徐槿澄的示意下, 花意姑姑走上前雙手扶住宋絮清的手臂, 引著她到顧沁寧右手邊的位置坐下。 徐槿澄笑容滿面地看著她,神情中帶著些許打量,道:“怎的覺得你消瘦了些許,日后本宮得好好說說曜兒,定是他的問題,帶你出京怎的還不好生照顧你,” 一側的顧沁寧聞言掩唇笑了笑,“王妃確實比前些日子見時要消瘦上不少。” “側妃娘娘也要比我前些時日見時清瘦些許。”宋絮清動作輕盈地掀開茶盞,拂去漂浮在茶水之中的碎末,借著燭火余暉上下丈量著顧沁寧的神色。 “夏日炎炎胃口不大好,勞王妃掛心了?!鳖櫱邔庉笭栆恍?,側眸睨了眼上座的皇后娘娘,道:“這些日子常常進宮,母后這兒的點心倒是很合臣媳的胃口?!?/br> 徐槿澄聞言淡淡地笑了笑,掌心微抬落入花意的手腕上,慢條斯理地下了榻,“這宮中的點心也就你們幾個姑娘家喜歡了,你們若是不來本宮還沒處消。” 宋絮清落下茶盞,起身隨著她一同往外走。 入殿之前還是漫天夕陽余暉,現下已是夜幕低垂時刻,月牙還未掛上枝頭,昏暗得只剩下點點燭火。 許是今夜的事堵了心頭,徐槿澄的話并不多漫步于院中,走了一會兒之后又領著她們一同往南苑走去。 南苑內燈火環繞,不過三四步就垂掛著一處燈籠,搖曳的燭光劃破了南苑的黑幕,照亮了偌大花園中飽滿的花枝。 跟在后頭的宋絮清微微抬眸,余光掠過神情自若的顧沁寧,她時不時地看著這兒,時不時地看著那兒,和身旁的丫鬟瑩兒聊著天,好似并不知今夜之后會發生什么那般。 不多時,顧沁寧眸光轉動些許,對上了宋絮清的眼眸。 頃刻之間,她稍稍動了動脖頸,小幅度地搖著頭,無聲道:“有人?!?/br> 宋絮清聞言眉梢蹙起一瞬,又落了下去,收回視線望著走在前邊的徐槿澄,就是不知她是否知曉顧沁寧的事情,但這件事并非是件小事,她也無意去試探過多。 誰知這個時候徐槿澄忽而喚了她一聲,側過身睨了她一瞬,指尖指著右手邊的方向:“今夜也是巧,正好撞上曇花綻開?!?/br> 宋絮清走上前,借了花意的位置扶住徐槿澄的手,順著她指尖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盛開的曇花,眼眸微微亮起,“兒媳還是頭次見到曇花盛開?!?/br> “那本宮比你幸運些許,這是第二次。”徐槿澄柔聲細語道。 她也不知是回憶起了什么,眸間的亮光一閃一閃的,散著宋絮清從未見過的柔情。 不等她詢問,就聽到徐槿澄娓娓語調,道:“第一次見還是在圣上登基之后,第一批秀女入宮的那一夜,彼時只覺得漂亮至極了,但翌日再去那處,別說是凋零的花瓣,就是花枝都連夜被人挪了去?!?/br> 后來聽宮中的嬤嬤說起,才知都說曇花一現曇花一現,秀女入宮當夜盛開凋零并不算是個好兆頭,那時徐槿澄不信,可現下細細想來,也真真是對了這個兆頭。 她眸光凝著南苑小門的位置,穿過小門再往里走上百來步就是柔嘉貴妃的宮中,“只愿今夜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能夠水落石出,本宮也好睡個安心覺,夢見我的孩子們也不會再無顏見到他們,也能夠好好地看看他們。” 宋絮清唇瓣微啟,最終還是沒能開口,她側眸睨著徐槿澄緊繃的眸子,端著她掌心的手捏了捏。 徐槿澄反手拍了拍她的手心,揚唇微微一小,她隱忍多年只盼有朝一日得以掀開掩蓋在真相之上的灰塵,只不過這一晚而已,有什么不能等的。 她眸光瞥了眼不知何時跟上來的顧沁寧,斂了斂眸中的思緒,對宋絮清道:“你今日入宮也正好去看看徽瀾,她這些日子被悶在宮中,怕也是悶壞了,也算是給她個驚喜了,若是方便,今夜可以歇在她那兒?!?/br> 宋絮清看出徐槿澄應是有話想要對顧沁寧說,點頭‘嗯’了聲,福身后帶著茗玥一同離開了南苑。 映月閣就在南苑的后方,也不過百來步的距離,宋絮清穿過燭光照亮的幽深小道,走到了映月閣門口,透過敞開的宮門瞧見里間的熟悉光景,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前世入宮她來得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這兒了。 兩層樓閣之高的映月閣在宮中都是少有的,頂層是裴徽瀾的臥閣及書房,鏤空的底層則是她會客所見的地方,若不是極其要好的關系,她都甚少帶人前往上層。 宮中的宮女瞧見宮門口的身影,福了福身后對里間道:“公主,王妃來了。” 話音落下之時,里間傳來噠噠的小跑聲,不多時,滿目雀躍的裴徽瀾倏地闖入眼簾,對上她興高采烈的神情,宋絮清也不由得笑了笑,“小心些,別摔了腳?!?/br> “不會的。”裴徽瀾邊說邊將她拉進閣中,揮手命宮女取來吃食和花蜜茶,自個挽著她的手往里邊走,嘟囔道:“你們出京之后,我就被母后關在宮中好些時日,哪兒也不讓我去,可要悶死我了?!?/br> 宋絮清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她額間的碎汗,“娘娘也是擔心你的安危?!?/br> “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有求著她一定要出門?!迸峄諡戫档刈陂角?,拍了拍自己留下的些許位置,“就是也不知要持續多久,若是再關我幾個月,我可就要瘋掉了。” “不遠了?!彼涡跚遄谒纳砼?,取過桌案上的茶水遞給她,“不會太遠了?!?/br> 靖寧王的事情翻出后,用不上個把月裴翊琛便會逼宮造反,到時塵歸塵土歸土,塵埃落定之后裴徽瀾也就不用被拘于宮中。 只是宋絮清至今都不明白,心思沉穩的裴翊琛為何會喪失理智逼宮,這仿佛是籌謀已久之人忽而被人用粗棍對著頭顱狠狠地敲了一道,醒來之后變得蠢笨無比才做出的行徑。 裴徽瀾聞言眸子顫了顫,揮手散去了閣中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直到所有人都散去闔緊閣門之后,她望著宋絮清喃喃問:“你知道太子殺害了二哥和長姐嗎?” 宋絮清端起茶盞的手勢頓了一剎那,微冷的眸光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緊閉的門扉,輕聲問:“你這又是從哪里聽來的傳言?!?/br> 裴徽瀾眼眸再次閃了閃,嘴角微啟許久小聲道:“我前些日子夜里去找母后,聽到了母后和花意姑姑的聊天?!?/br> 聞言,宋絮清霎時間抬起眸來,怔忪地盯著裴徽瀾看,愣愣問:“你沒有聽錯嗎?” 裴徽瀾搖了搖頭,“我本來以為是后宮相爭的結果,可誰知是這樣個真相……” 宋絮清啞然震驚地眨巴著眼眸,端著茶盞的指尖輕顫著。 她本以為皇后娘娘并不知道此事,可沒想到她從始至終都是知情的,還待裴翊琛視如己出…… 裴徽瀾接過她手中的茶盞放好,捏了捏顫抖的指尖,嘆息道:“你這個表情,倒像是我那日聽聞消息時的樣子,慌亂之中才被母后發現的?!?/br> “娘娘——”宋絮清頓了頓,呷了口茶水壓壓驚,“娘娘是如何跟你說的?” “她本來是否認的,可我知道我沒有聽錯,也喪失了理智逼問她,她后來摸著我的頭跟我說,我還小,有些事情她本不愿意告訴我,但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日后就要懂得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別人近了身傷害我?!?/br> 說著說著裴徽瀾哽咽了下,再抬起眸時已是滿面淚水,“母后待他如此好,他為何會這么做啊?” 宋絮清手忙腳亂地擦著她眼下的淚水,看著她雙眸中再次蓄起的水光,張了張嘴,良久才道:“身在皇家,爭權奪利是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他雖是長子,但也僅僅是掛靠于娘娘名下,并非是親身之子,為了避免禍端,朝臣們自是偏向于天象大吉的嫡子,而非是庶長子?!?/br> 裴徽瀾抿了抿唇,渾身顫抖著,“那長姐又是……” 問著問著她止住了聲,想起祀天閣曾給長姐觀測出的天象,以及前朝曾出現過公主繼位之事,有了前朝之事為例長姐自然也是被盯上的目標。 宋絮清看著她震驚之余又落下的眸色,便知她應該是明白了大公主為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