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怎么會給璟王賞妾?
“這倒不是,”肖嶠微笑,指了指身側的良家子,“席間未聽得此女自我介紹,便心生好奇,又在外殿碰上,故而攀談。” 長吟倒是沒怎么關注過右席女子的介紹,隨口接話道,“那是何原因呢?” “她是啞女。” “呀,”縱使見多識廣的長吟也不禁小小的驚呼出聲,仔細打量著少女巴掌大的小臉。那彎眉下是一雙漆黑澄澈的鹿眼,微一勾唇,臉頰上梨渦淺淺,更顯得朱唇皓齒。 可惜了,這樣的美人。 “你是哪家的女子?”她問那女子的婢子。 “回夫人,姑娘是從五品內給事王符之女王姝。” 長吟對上虞王氏沒有什么印象,只聽與遼陽王氏有些淵源,故而她也只是微微頷首,想著稍后結束話題。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隨長吟入宮的一個婢女便急急的跑出內殿,似無頭蒼蠅一般亂撞,最后還是秋露眼尖,一把把她薅到身側,壓低聲音的問: “到底是出了何事,這般驚擾貴人?” “皇后娘娘…說體恤夫人獨自在府勤苦,故而賞了一名良家子陪伴左右…” 那婢子跪在地上的聲音很輕,仿佛風一吹就散。 皇后? 怎么會呢…今日不是給太子納妾么… 長吟轉身想向內殿走,剛飲的酒在體內熱起來,好像能冒出無數個咕嚕的氣泡,朝她大腦飄。 然后“啪”地驚響。 她神色一震,定了定神去看,是自己的手爐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原來她已經恍然走出一段距離。而長吟對這段時間毫無知覺,只感覺呼吸不暢。 “夫人,”身后是肖嶠在喚,她比長吟生的高出半個頭,身影在陽光下投出一片黑色,映在地面上,那團黑影逐漸靠近長吟,直到把她全部包裹。 肖嶠擺手屏退左右,道:“皇后娘娘這妾賞得蹊蹺,若夫人不想要,不如讓璟王親自來說,莫要直接忤逆娘娘心意。” 內殿觥籌交錯的聲音還在響,酒樽的聲音聽起來像落雨,長吟抿了抿唇,似是終于回過神,向肖嶠行利道謝,然后抓住秋露的手,吐出一口氣: “去把王爺請進宮,務必要快。” 二人走到日光下,冷風一絲絲地往懷里鉆,長吟思緒清醒些。 她立住不動,雙手蜷握,只覺得渾身凍得有些僵住,呼出一口后,緩緩說: “方才差人去內殿,皇后身體不適,在偏殿休息,暫且不見人。” 肖嶠笑了笑,“她那是躲著不見你呢,等璟王殿下來了她總也不至于躲著小叔。” “謝謝夫人,今日讓你見笑了。”長吟情真意切的說。 “哪有。”肖嶠將袖中的平金手爐放在長吟手中,在她手中散發出溫暖的氣息:“夫人保重,告辭。” “好,謝謝夫人。”長吟緊緊用羽緞裹住身體,外殿重歸靜默,只聽見門口炭盆里嗶啵作響的爆炭聲,呼嘯凜冽的北風聲和內殿攪在風里的笑語之聲。 她面色不善,招手喚來一個小廝:“打聽打聽內殿在我走之后發生了什么,皇后怎么會給璟王納妾。” 日頭似乎變長了,長吟抬頭看天,還不到午時,但時間流逝的速度太緩慢,太陽只是蒙昧的微薄的光,像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落在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