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是面具的另一種形式,是安全感的來源。”項初微微一笑。 原來他懂。 原來他什么都懂。 謝安喬這下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有些尷尬地用食指指節(jié)撓撓臉頰,不知該說什么。 他其實很想問,你對于我就是蘇南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看法,日日夜夜以為聊天框?qū)γ媸莻€知心jiejie,結(jié)果最終是同寢室的兄弟。 你有沒有覺得幻滅? 你有沒有覺得迷茫? 你有沒有,不再喜歡我? 但他當(dāng)然不能問。 對方?jīng)]有掉馬,那也就不能暴露本來已知的一切,不然當(dāng)時私拆快遞的事情就要東窗事發(fā)了。 項初沒有看過來:“聲明是工作室的活兒,你不需要任何解釋,你又沒錯。” 謝安喬委屈:“可在世俗的眼里,我確實是錯了。”碰了不該碰的性向,裝作了不該裝的性別。 “所以讓工作室替你道歉。等你閑下來了,有什么想說的,再慢慢寫下來告訴粉絲們。” 謝安喬沒有說話。 面對項初的他,他總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無論是在節(jié)目的辯論場上,還是生活的閑聊中。 于是下一秒,又是項初打破了寂靜。 他短暫地深吸一口氣,帶著破釜沉舟的沉著道:“我讀過你寫的書。” 我知道,謝安喬想,但還是故作驚訝:“啊?你竟然會看我寫的書嗎?” 他可是經(jīng)驗豐富的校話劇團成員,是最出色的演員,他不認(rèn)為任何人能看出自己的表演。 當(dāng)然,他也有真情實感的驚訝,畢竟他沒聊到對方會主動承認(rèn)。 顯然,項初確實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你每本書我都讀過,我很喜歡,你寫得太好了。”狂熱,卻狂熱得恰到好處。 謝安喬愣住。 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坦蕩。而這坦蕩得實在過分,直接把他整不會了。 “哈哈,哈哈,你不是……”謝安喬舌頭打結(jié),“你、你怎么會看耽美?” 項初抿嘴一瞬,再開口時,也有舌頭打結(jié)的趨勢,只是素來沉著鎮(zhèn)靜的他沒有舌頭打結(jié)的習(xí)慣。 謝安喬內(nèi)心os:今天是世界舌頭打結(jié)日,快來和我一起打結(jié)吧~ 項初:“很久以前我無意點進過你的《非典型關(guān)系》,無意間就看入迷了,所以然后……我就把你所有的作品都看了一遍。” 啊這,這是有多無意。 “謝謝你喜歡。”謝安喬臉頰燙成烤鴨。 “那時候我就在想,能寫出這樣的文字的人,一定很了不起。” 謝安喬內(nèi)心一動,他想問一個問題,卻又不好意思問。只是他忘了,世界上最默契的大腦與心靈就近在咫尺。 項初飛速補充了一句:“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蘇南’的真實身份后,我覺得更了不起了。” “欸?”謝安喬懵了。 項初頓了許久,仿佛在組織語言。 哲學(xué)學(xué)久了,大家都知道,許許多多思想都是語言所不能及的;而他們做的,就是盡可能找到最貼近的語言。 謝安喬不安地搓了搓手。 項初終于完成了沉思。 “你作為一個溫暖的人,竟能寫出那樣‘無情’的文字,而在一切的‘無情’中,溫度又貫穿始終。你的文字已經(jīng)站在美好的頂端上了,而你的人,甚至比美好的頂端還要美好。” 謝安喬的眼睛又開始發(fā)脹了。 這是他不知多少年來,聽到過最令他開心的話語,世界上一切夸贊與之相比,都微不足道。 他想牽起項初的手。 他也想告訴對方,你是個比我更好的人,我在你面前的一切美好都終將黯淡。 但他沒有。 他不敢。 “我們順著博雅湖繞一圈,再回宿舍吧。”項初提議道。 謝安喬欣然答應(yīng):“好。”只是鼻子仍然酸成檸檬。 多年以后,再會回想起那個掉馬的日子,謝安喬能模糊地想起眼淚控制不住滑落臉頰的時候,卻絲毫想不起痛苦。 他只記得博雅湖畔,晚風(fēng)吹散遮住星空的烏云,微風(fēng)送來桃花與項初身上特有的氣息,項初握著的傘尖端,水珠滴到地上清亮的倒影里。 回到宿舍后,謝安喬打開了好久都沒打開過的q|q。 除了編輯大人的關(guān)心,一起寫書的基友們的噓寒問暖,置頂處,便是“狗蛋炒貓”的十幾條未讀消息。 還好,驚訝與嘖嘖稱奇,是他所得到最大的反應(yīng)了。 而不太禮貌的嘖嘖稱奇,在一票溫馨的鼓勵中,負面力量就微不足道來。 一片混亂中,唯有q|q置頂?shù)募t色泡泡永遠現(xiàn)眼。 謝安喬都忘了,他是什么時候把“狗蛋炒貓”設(shè)為置頂?shù)牧耍y怪他總能第一眼就注意到對方發(fā)來的消息。 【狗蛋炒得貓喵喵叫:太太!我喜歡你!現(xiàn)在更喜歡了!!!!!】 謝安喬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一連串嘆號,心里酸酸甜甜,他甚至想撕開桌角那包酸奶油大蔥味樂事。 酸奶油大蔥,和此時此刻的心情更配哦。 不過這樣的話語也具有另一層含義。 項初好像并不打算掉馬。 雖然這對于他來說無所謂,他老早就知道了狗蛋炒貓的真實身份,可這和主不主動暴露是兩回事。 項初為什么不想暴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