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偶爾有一兩個認出他的粉絲會紅著臉上前,他很耐心地給他們一一簽了名。 顧長河點了一杯美式,棕色的液體襯得他的襯衫更加潔白,和他整個人的氣質十分貼合。 “好久不見,都快認不出我了吧?”曾經的濾鏡還在,他說話時輪廓邊沿會泛起一圈暖暖的金色。 “怎么會,你和以前一樣。”謝安喬脫口而出。 “一樣無趣?” “一樣好。” 顧長河嘴角微微勾起,舉杯的動作頓住,杯中的咖啡泛起淺淺的漣漪。他的笑容很淡,甚至可以說是似笑非笑 謝安喬與那帶點綠色的深邃眼眸對視,心砰砰打鼓,也說不上喜歡還是害怕。 他想到童年時期犯錯后,哥哥惡狠狠的眼神,殺傷力跨越十年敲上心頭。 “怎么了?”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說: 謝少爺尚不知道,很多人寫小說是為了生存。朱門酒rou臭,哪知路上遍地凍死骨。 第16章 不像腹黑,像傻缺 “誰?”謝安喬好奇。 顧長河眉毛微顫,抿下一口咖啡:“你猜。” 謝安喬全身倏然僵硬,他知道自作多情是世界上最沒品位的事情,可結合當下語境,他想不到別的答案。 顧長河的眸子好似星辰,能將望向他的人都吸進去,然后再也出不來。 謝安喬猜不到,他不敢猜,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睛。對面人看過來的目光令他灼熱。 “家人都在國內,回來了挺好。” 聽到這個答案,顧長河輕輕一笑,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有愛的地方就是家。” “‘四海之內皆兄弟’。”謝安喬不假思索地接。 他們之間的氛圍稍微輕松活躍了些許,謝安喬也綻出了笑,他很容易被對方的笑容感染。 顧長河又喝一口咖啡,唇齒間誘人的苦味隔著桌子飄過來。 “所以我也可以說,是為了你回來的。” “我?”謝安喬心跳停了一瞬。 顧長河卻并未在意他的情緒,輕松自如依舊:“也是為了音樂,我喜歡用中文寫歌。” 謝安喬寧愿相信后者,相信他是為了所熱愛的音樂回國。他喜歡哥哥,也很高興哥哥把自己當摯友,卻擔待不起任何沉重的東西。 于是,他順著音樂繼續問:“一個人學音樂,會寂寞嗎?” “什么寂寞不寂寞的,咱都是借道前行的路人,看開了就好了。”顧長河嗓音很好聽,說很長一段話時,總讓人越聽越想聽。 謝安喬興致勃勃。 “我們一生中擁有的任何東西都不屬于你個人,而是被交到我們手中的。” “正是。這是誰說的?” “尼采。” 顧長河嘆道:“哲學是最接近藝術的。” 謝安喬想了想,說:“倒不如說,藝術是最接近哲學的。” 因果不應能倒置,哲學才是萬物本源,這是他們專業的信仰。 顧長河眼中閃過一絲不快。清澈似池塘的瞳仁中,不幸被驚起的金魚攪動,藻荇浮上水面。 謝安喬有些慌了。 他不知道哪里踩了雷,只能岔開話題:“我上周一直在單曲循環你的歌。” “哪首?”顧長河眼中的混濁消失了,他又變成了那個溫柔到不可思議的前輩。 眼前的顧長河越來越近,卻又越來越遠,時而像尊金光閃閃的佛像,時而像手持鐮刀的死神。 “《困獸》,我很喜歡前奏的那段吉他獨奏。” 這個歌名有些熟悉。 記憶蒙上一層黑霧,最深處昏黃的部分若隱若現。 童年時期太過遙遠,謝安喬忘記了很多事情。 那雙溫柔又粗暴的手撫摸過皮膚的感覺逐漸陌生,但他清楚地記得,當初那份愿意獻上自己的愛慕、尊敬和距離感。 顧長河點點頭:“前奏我加入了塔雷加風格,后加入了唱詩班風的吟唱,相較于國內現有的這些曲兒,確實會比較新穎。” “好厲害。”謝安喬唱歌跑調,對音樂一竅不通,真心覺得他厲害到爆炸。 “你知道什么是塔雷加?”顧長河有些意外。 “不知道,”謝安喬搖頭,“但這種風格像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組成詩行,陰天的太陽滑落的汗水,真的很美。” 顧長河緘默了足有五秒鐘。他的眼神很有趣,停在謝安喬身上,一動不動。 “這就是所謂的‘文字功底’?” “嗯?”謝安喬沒聽明白。 “你確定你學的是哲學,而不是文學?”半開玩笑式的調侃。 不知怎的,謝安喬心虛了。雖然寫文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心里那道坎總歸難以跨越。 “沒那么夸張,兩筆刷子罷了。” “文化人,下次歌詞該找你寫。” 時間不早了,兩人都有離開的意思。 謝安喬想和他多待一會兒,但他知道,顧長河之后要接受鳳凰娛樂的獨家專訪,晚上十二點前還要極限寫出一段歌。 顧長河招手,服務員送來一塊歌劇院蛋糕。那蛋糕棕白分明,上好奶油的香氣伴著咖啡的余韻,撲面而來。 “打小你就喜歡吃甜食,請你一塊。” 這家咖啡廳的甜點精致美麗,謝安喬本來確實打算,離開時買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