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一晚上這么美好的夜晚,上完一天課之后只想休息,你跟我說補習(xí)數(shù)學(xué)? 謝安喬本想再度拒絕。 可眼前的人實在熱情滿滿,再加上那深眼窩中的眼眸清亮真摯,大腦瞬間一片漿糊。 “行吧。”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說出這兩個字的。 造孽啊。 “好,我和楊盛他們也約一下。” 謝安喬真的好討厭項初,真的真的。 他也相信對方一定也同樣討厭自己,所以才干出這么磨滅人性的事情。 回到寢室后,謝安喬久違地翻開了黑皮課本,師大出版的《數(shù)學(xué)分析》。 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翻開它的次數(shù)不超過三次,他都不敢想小測考了多少分。 沒看幾頁,謝安喬已經(jīng)眼皮打架。 積分判別法、拉貝判別法、阿貝爾判別法和狄利克雷判別法;求求你們別再判了,再判就無期徒刑了。 ……串戲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向?qū)Υ驳姆较蚩慈ィ脺\到不能再淺的余光。 他不敢看項初,卻又想暗暗觀察他。 項初合上電腦,從書架上拿起了一本書,是德里達的《聲音與現(xiàn)象》。 當(dāng)然,謝安喬只對“德里達”這個名字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至于這位先賢提出了什么理論是一問三不知。 是直男,心如止水的直男。 然而,今日食堂里的那個笑容揮之不去。 說實話,他基本沒見過項初笑,雖然曾設(shè)想過項初的笑容。在他的想象里,那家伙就算笑也應(yīng)該正派且清心寡欲,那種揉皺一池春水的笑容算怎么回事啊。 謝安喬打開綠江作者后臺,點開晚上即將發(fā)布的章節(jié)。他猶豫再三,鍵盤敲了又刪,終于加上了這么一段話: 【作者有話說:求教,我們班有個男生,有肌rou也很有男人味的那種。他主動邀請班草吃飯,主動要求幫班草補習(xí),而且從來不笑的他還沖班草笑,也不解釋他為什么笑。直男都這樣嗎?】 經(jīng)典的“我有一個朋友”之變體。 謝安喬面不改色。 他對自己的容貌有數(shù),何止是班草,校草都不是問題。 對床,項初還坐在椅子前看書,雖然背對著看不到神色,但能感覺出其認真的氣質(zhì)。 他安靜的時候,時間總顯得非常非常慢,讓每個看到他的人都能一同沉靜下來。 睡前,謝安喬打開了作者后臺,查收讀者們的最新感想。 今日的評論區(qū)格外熱鬧: 【是的,詭計多端的直男】 【不是吧,太太這種耽美嗅覺這么靈敏的人,覺得有問題肯定是有問題,別問我為什么知道】 【這種一聽就是直男】 【太太,什么都磕只會害了你】 …… 謝安喬陷入了沉思。 他也覺得項初不像gay,那笑容大約就是總保持冰山臉,僵的而已。 他瞥一眼對面緊閉的窗簾,暗暗嘀咕:該死的直男。 ** 周一晚上,項初沒有食言,在東中院開了個自習(xí)室。本學(xué)期第一次數(shù)學(xué)小測不及格的的一共有三個人,一個女生兩個男生。 那女生是小紅書著名美妝博主,無心學(xué)習(xí)一心研究奢侈品的潮妹林輕青。 男生則是班級吊車尾好兄弟,謝安喬和楊盛。 項初很細心地將一個月來的知識點整理到了一張a4紙上,給三位差生一人一份。 謝安喬瞥一眼紙上的公式,已經(jīng)提前開始頭痛了。 另兩個人精神狀態(tài)還好嗎? 他偷偷看向身側(cè),只見楊盛對著項初短袖下露出的肌rou即將流口水;再一偏頭,發(fā)現(xiàn)林輕青向自己拋了一個甜膩膩的媚眼。 …… 大意了。 他們都擁有自己的快樂。 “當(dāng)p大于1的時候,它是收斂的,比如我們舉個例子,n的平方分之一,因為它趨于0的速度足夠快,抵消掉了累加的效果……”項初的聲音平靜有力,似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 謝安喬實在不明白,這么做對班長大人有什么好處。 不僅沒有好處,壞處還大大的有。 楊盛倒聽得很認真,盯著班長大人的小眼睛炯炯有神,滿滿的信服與崇拜。 謝安喬又去觀察林輕青,發(fā)現(xiàn)那姑娘還在沖自己花癡。 …… 他真的受不了了,悄悄沖項初的方向努努嘴,示意林輕青好好聽講。 難熬的一小時終于過去了。 經(jīng)項初的不懈努力,三位差生好歹把收斂的必要條件搞懂了。 他們收拾好,背起雙肩包。 項初關(guān)好了投影儀和教室的燈,從黑暗邁出離開的步伐。 謝安喬叫住他,問:“要是大家考得比你高,你就拿不到獎學(xué)金了,不是嗎?” 他最擅長把握情緒和語氣,能把這個內(nèi)核認真的問題問得漫不經(jīng)心。 他想知道答案,但他不想讓周圍的人發(fā)覺自己在乎這個答案。 項初不假思索:“那是我的問題,又不是大家的問題。” 視獎學(xué)金如糞土,看來又是個富家公子哥,學(xué)習(xí)只是此人的興趣愛好而已。 走出東中院時,天色已晚,涼風(fēng)迎面吹來,是夏天結(jié)束的序幕。 謝安喬跨上他的小牛電動車,楊盛騎上他的山地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