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 第78節
“雖然現在有一些不利于霍董事長的流言蜚語,集團面臨難關,但我們還是堅持我們的想法?!?/br> 話音落下,其余眾人紛紛頷首,表示認可。 董事會中也有人提前被祁檀收買,可眼下看到大部分人都支持霍聿深,大勢已去,他們為保自身,也不敢再為祁檀開口說話。 一時間,會議室里的氣氛詭異而安靜。 眼見敗局已定,祁檀手中的紙張逐漸被捏得變形,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原本清俊的臉龐逐漸變得猙獰扭曲。 現在,霍氏集團算是完完全全地落入了霍聿深手里,再難有轉圜余地。 所有人目視著他猛地將面前的文件夾揮落在地,而坐在主位上的霍聿深始終面色平淡。 看著祁檀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霍聿深眸色幾不可見地暗了暗,側眸瞥向蒲川。 見狀,蒲川立刻會意,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給警察。 - 與此同時,祁檀一路徑直下了樓,停車場內,正在車旁等候的jane臉色焦急地迎上來。 “檀總,出事了?!?/br> 祁檀陰沉著臉彎腰上車,抬手去扯頸間的領帶:“出什么事了?” jane一臉慌亂:“公海上的貨船被警察截住了,是那個叫卓舜的刑警帶來的人?!?/br> 他的目光射過去:“你說什么?” “警察現在要求我們配合調查,我們....” 這些年,祁檀一直在偷用公海的運輸貿易線路進行走私交易,船上交易的大多數物品都見不得光,但他行事謹慎,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被抓到任何把柄。 只要被警察抓到確鑿證據,等待他的,要么是無期徒刑,后半生都茍活在監獄里,要么,就是死刑。 他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與其說剛才會議室里的落敗是當頭一棒,那現在面臨的處境,對他來說就是致命一擊。一下接著一下,讓他根本沒有喘息的余地。 祁檀的青筋暴起,臉色陰沉如厲鬼般陰寒。 “現在去維港,我們坐船走?!?/br> jane忙點頭應:“是...我馬上安排?!?/br> 這時,祁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陰沉下來,忽然開口阻止她。 “等等?!?/br> 他不能這么狼狽不堪,如喪家之犬一般逃走。 就算是死,他也得拉上一個墊背的。 - 饒念睡得并不安穩,一直到凌晨,外面忽然雷聲作響。 轟隆的雷聲幾乎快要劃破天際,她猛然從夢中驚醒,看見窗外已經開始落雨了,似是滂沱大雨的趨勢。 那陣強烈的不安感在心頭蔓延著,饒念想要起身去倒杯溫水,平復一下混亂的思緒。 然而就在這時,床頭的電話鈴聲突然急促響起,混在窗外的雷聲中,讓人的心跳也跟著緊縮了下。 她頓了頓,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閃爍的是未知號碼。 遲疑片刻,饒念還是接起電話,下一秒,就聽見聽筒里傳來男人陰測測的聲音。 “十分鐘之后,自己從小區后門出來,不許驚動任何人,也不許報警?!?/br> 饒念幾乎是立刻聽出了他的聲音,瞬間警覺。 “祁檀?” “你的朋友,叫全霏對吧,港城日報的記者?!?/br> 聽到這句,饒念頓時繃緊了神經,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見他毫不掩飾的威脅,如毒蛇一般陰冷潮濕的粘膩感爬上背脊。 “如果你不想讓她出事的話,現在就乖乖下來。聽懂了嗎?” 第42章 世界歸于沉寂 聽見他的話, 饒念握緊手機,竭力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就在她陷入沉默思考對策時, 手里的電話忽而又震動了一聲。 對面又發來一段視頻,饒念點開,就看見屏幕里全霏被雙手捆綁著,不知道被綁在了那里, 她的發絲凌亂,眼神驚恐地望著鏡頭,整個人狼狽地躺在水泥地上。 見到這一幕,饒念心口一緊,終于再無法保持冷靜。 哪怕明知這是祁檀要挾她的誘餌,饒念卻也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全霏還在他的手里, 她做不到自己被保護在家里, 卻眼睜睜看著牽連無辜的人陷入險境。 饒念的手微微顫抖著,聲線聽起來依舊冷靜:“現在放她走,否則我不會跟你離開?!?/br> 祁檀滿意地笑了, 陰冷的聲音繼續從聽筒里傳來:“放心, 我很信守承諾。她對我來說沒什么用處, 有用的人是你?!?/br> “現在下來,我保證她會平安無事, 再耽誤一會兒, 她一定會死?!?/br> - 黑夜蒼茫,大雨傾盆下,維多利亞港口此刻呈現出十分罕見的景象, 不再是往日的繁華無邊, 警車閃爍的紅光宛如織成了一條蜿蜒的燈帶。 警方控制了碼頭, 卻已經晚了一步,祁檀的船已經駛離。 隸屬警方的船只也已經就位,無數配槍的探員紛紛上了船。 霍聿深看著遠方漆黑一片的海面,目光深不見底。 不知為何,他感覺到心底難以抑制的恐慌。 卓舜身穿警服站在一旁,轉頭看向身旁的孤直屹立的身影。 他的聲音有些沉重:“祁檀跑了。他身上帶著槍,剛剛有探員開車圍堵他時出車禍了,才讓他逃了,我已經派人已經去圍剿了?!?/br> 就在這時,蒲川拿著手機慌忙地跑過來,氣喘吁吁道。 “霍董,是饒小姐發來的定位消息。定位也在維港附近。” 卓舜瞬間意識到了什么,看向那艘隱入黑夜的船只。 下一刻,身旁的人已經有了動作。 卓舜臉色一變,急忙試圖阻止他:“你不能去,他身上帶了槍。我現在帶著人包圍他的船,會盡力確保不會傷害到人質....” 霍聿深卻已經在褪下身上的西裝外套,他解開手表,神情冷靜至極。 “他的目標是我?!?/br> “之前你已經在羅馬用你的命賭了一次,霍聿深,你想清楚,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運,何況現在祁檀是亡命之徒....” 霍聿深手里的動作停下來,嗓音沙啞如斯。 “她是因為我,才遇到了這么多危險?!?/br> 熟悉的,頭痛欲裂的感覺再一次不合時宜地席卷而來,讓他痛苦地喘息著,額頭冒出大顆的冷汗。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將神經一條一條剝離開來。 或許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讓他自詡清醒克制的人生里,一次次體會到無法自主的感覺。 如果一開始,沒有游輪那晚,他刻意制造的相遇,卑劣地接近,她不會陷入今晚的險境當中。 他這一生,愧對了很多人。 因他而死的母親,那些待他好的,無辜的傭人,他年幼時的玩伴。 他償還不起的罪孽,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年。 而后,就是她。 這本是他一個人的罪孽,怎么能讓她也一起承擔。 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也注定,要由他來做最后的了斷。 - 不知過了多久,饒念聞到海水的腥咸味道縈繞在鼻尖,感覺到移動和震蕩。 仿佛是在船上。 有雨水砸落在臉上,沾濕一片涼意。 她的睫毛抖了抖,艱難睜開沉重的眼皮,麻醉劑的藥效還沒完全退去,渾身無法使上半點力氣,低頭一看,才發現手腳也都被鐵鏈綁死了。 甲板上空空蕩蕩,空寂的黑夜里,只有桅桿上的旗幟隨著海風搖晃著,視線里,有一道高挑筆直的身影矗立在不遠處。 心里狠狠一沉。 祁檀還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斯文模樣,并不見落魄潦倒的姿態,讓饒念覺得十分惡心。 他的側臉神情閑散慵懶,仿佛此刻并不是在逃亡,目光望著對岸閃爍的紅光,仿佛在欣賞著什么美景。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執著于狼狽地逃亡,而只想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等待著最后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時刻。 恍惚間,饒念聽到警笛聲從岸上傳來,有些遙遠,不甚清晰。 她依稀猜到了現在的情況,清亮的嗓音微微發?。骸澳惚痪焱ň兞??” 他在逃亡的關鍵時刻冒著風險綁架她,必然是因為霍聿深。 她躺在甲板上動彈不得,干澀的唇瓣微微張合著,艱難地出聲。 “你想對他做什么?” 祁檀輕笑一聲,“他活得太高傲了,從一出生起,他就什么都有。錦衣玉食,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他腳下,憑什么?明明我和他流著一樣的血,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br> 饒念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絲毫沒有怯弱,反而一字一句。 “你是罪犯,他不是?!?/br> 他不怒反笑,反而笑盈盈地問她:“你指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祁檀搖著頭,看著遙遠的海面,像是回憶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