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 第75節
聽出她的語氣失落,霍聿深勾了勾唇,忍俊不禁道:“很失望?” 她立刻不服氣地反駁,捏了捏懷里的玩偶:“哪有。” 饒念猜測可能是因為那些孩子也覺得霍聿深的氣質不像一般人,不敢給霸道總裁太破壞氛圍感的土味情話,才破例給了他一張聽起來正常的粵語情話。 她拿過霍聿深口袋里的那張卡片,看清上面的字,猛然怔了怔。 他剛剛念的最后一句,并不是卡片上原有的。 所以剛剛那一句,是他自己想要對她說的嗎? 是她的出現,讓他的生命變得完整。 不知為何,心跳再度加速起來,鼓噪的聲音越發強烈。 都說人是貪心的,她也有些不滿足,開始心癢癢,想聽他說更多。 饒念克制著那陣悸動,咬了咬唇,抬起睫望著他,忍不住嗔怪地道:“你怎么沒念最后一句,是不是不好意思念?” 聞言,霍聿深抬了抬眉,淡聲問:“哪一句?” 饒念覺得他就是在明知故問,當即有些不滿地看著他,也不繼續往前走了。 “就是這上面寫的最后一句嘛?!?/br> 沒聽到最后那句,她還是有些失望的,眼神控訴至極。 霍聿深的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垂著眸,好整以暇地欣賞她臉上此刻變換不停的表情。 見男人依然沒說話,饒念心里委屈更甚,可轉念一想,他也的確不是那種平時會甜言蜜語的男人,除了那種時候。 何況從小到大,他應該也沒有對別人說過這些話。 這樣想著,她竟然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饒念泄氣垂下頭:“算了,你不想就不要念了....” 說完,她轉身想要繼續向前走,然而下一刻,手腕卻忽而被他從背后拉住。 他稍一用力,饒念頓時失去了平衡,跌在他的懷里,然后被他緊緊攬入懷中。 四下無人,耳邊只有風吹拂落葉的沙沙聲響。 饒念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溫度,過于親密的距離,讓她聽見了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胸膛細微的起伏。 她的眼睫忍不住輕顫了下,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衣扣。 緊接著,就聽見男人低聲開口,低醇而撩人的聲線落在耳畔,裹挾著熱意掀起一片酥麻,似是要蔓延至心底。 他用粵語,低而緩慢地重復了一遍卡片上原有的話。 “我中意你,bb?!?/br> 第40章 弒父丑聞 夜色漸深, 閃爍的霓虹逐漸浮現在城市的街景之間。 折騰了一天,饒念也覺得累了。 本來昨晚的體力就已經消耗過度,此刻她抱著那個玩偶, 懶懶地伏在他懷里,腦中還在回蕩著下午他在她耳邊說的那句粵語。 好像被按下了循環鍵,不停在她腦中來回播放著。 外面的街道都被裝點得滿是圣誕氛圍,卻讓饒念忽而又想起, 新的一年也快來了。 于是她側過頭,看著男人被光籠罩著,忽明忽暗的側臉,輕聲開口:“你平時都在哪里過年?和明窈一起嗎?” 聽見她的問題,霍聿深垂下眸來,嗓音低沉:“她過年的時候會回外公那里。我自己一個人, 前幾年年關的時候都在出差?!?/br> 其實無論是什么節日, 他多數情況都是獨自一人,任何特殊的日子與他而言,都只是平淡無奇的一天, 或是在公司度過, 或是在空蕩無人的家中。 城市里每晚亮起的萬家燈火中, 并沒有屬于他的那一盞。 饒念思索了下,抬起眼睫, 雀躍地問他:“那過幾天我們一起跨年, 好不好?” 想到未來幾天可能會發生的事,霍聿深頓了頓,卻還是不忍打破她的期待。 男人的眸色被窗外的夜色遮掩住, 他抬手, 將她散亂的發絲攏回耳后, 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好?!?/br> 聽見他答應,饒念彎了彎眼睛,又低下頭去,心里開始盤算跨年夜的時候要怎么過。 然而就在下一刻,霍聿深忽而皺緊眉頭,感覺到腦海中一陣熟悉的劇痛。 疼痛的到來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薄唇緊抿著,試圖抑制顫抖的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手背上的脈絡已經隱隱凸起。 所幸夜晚光線昏暗,她又在他懷里低著頭,看不見他此刻慘白的臉色。 然而饒念還是察覺到他的呼吸重了幾分,她下意識摸上他的手,感受到他傳遞出的徹骨的冰寒。 她當即緊張地坐了起來:“你怎么了?” 男人答得輕描淡寫,平靜的聲線中并不能讓人感覺到他此刻的痛苦。 “沒事,胃有些不舒服而已,老毛病了。” 饒念卻并沒有被他輕易搪塞過去,細眉擰得更緊,擔憂地問:“好好的,胃怎么會突然不舒服....” 就在她追問時,前排的手機鈴聲忽而急促響起,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 蒲川坐在副駕駛,接起藍牙電話后,臉色忽然一變。 他轉過頭來,不得已打斷他們。 “霍董,是美國那邊打來的電話?!?/br> 饒念感覺到蒲川話里的欲言又止,隱隱猜到了似乎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好像剛剛觸手可及的幸福,忽而又一下子離他們遠去了。 然而此時,車已經停在了她的公寓樓下。 霍聿深先下了車,替她打開車門,仿佛剛才那通電話無關痛癢。 “上去吧?!?/br> 饒念想問,可又知道他似乎并不想讓她知情。 也對,就算她知道了,也幫不上他的忙。 她垂下眼,眉眼溢出擔憂的情緒,卻只能抱緊了懷里那只玩偶,慢吞吞地轉身,想要朝著樓門口走的時候,卻又被他一把拉回了懷里。 他沒有言語,只是那樣緊緊地抱著她,用仿佛能將她嵌入身體中的力度,將她禁錮在身前。 這一次的擁抱,像是在道別。 她抬起手,回抱住他的腰身,將臉埋在他的大衣里,嗅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也試圖溫暖他身上冰冷的體溫。 饒念壓抑著心口涌上來的不安,輕聲對他說:“霍聿深,圣誕快樂?!?/br> 他低啞著聲音,仿佛藏匿著無言的情緒。 “圣誕快樂?!?/br> 只可惜,今晚,他不能再陪在她身邊。 也許,剛剛答應她的事,他也可能會食言。 等到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后,男人身形不穩,強撐著回到車上。 她不在的時候,仿佛再也無法壓抑大腦中叫囂的神經,撕裂一般的痛苦折磨著,額頭的青筋猛跳著,他只能徒勞地咬緊牙關忍耐,額頭很快沁出一層薄汗。 這些日子,頭痛撕裂的感覺一次比一次劇烈,幾乎快要到了難以抑制的地步。 他痛苦地喘息著,又好像有無數道聲音往腦海中擠,還有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讓他不禁感慨。 幸好,沒有讓她發現。 蒲川慌忙地倒出藥片,拿著礦泉水遞給他:“霍董,藥?!?/br> 三天前,腦部ct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被祁檀偷換掉的藥物雖然沒有服用過量,但依然造成了或多或少,不可預估的影響。 起碼現在,他并沒有時間接受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管,不知道疼痛究竟持續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似乎被某種強硬的力道抽離開軀體,一如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冷汗一層層順著背脊滲透,打濕了襯衫。 “先去機場?!?/br> 邁巴赫高速行駛在通往機場的公路上,雨水終于肆無忌憚地落了下來。 一直到了機場,男人才終于平靜下來,除了臉色的過分蒼白,其余的地方已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重新系好了松垮的領帶,恢復了往日里的冷淡端方,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蒲川緊跟在男人身后,繼續匯報剛才沒有說完的話。 “霍董事長是因為在飛機上服用了錯誤的藥物,導致突發腦溢血,現在人已經病危,在重癥監護室里?!?/br> 不出所料的答案,霍聿深目光暗了暗。 “是祁檀?!?/br> “是,他的人混進了機組人員里,替換了霍董事長的藥物。他是為了那份股權轉讓協議來的,只要有超過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就能召集董事會,罷免您現在的位置....” 男人的嗓音聽不出絲毫情緒。 “通知卓舜,讓他帶著人在公海做好準備?!?/br> 終于,也快到了收網的時刻,迎來了結局。 “是?!?/br> - 飛機起飛前,霍聿深側眸看著窗外空曠的停機坪,撥通了明窈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