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 第54節(jié)
霍明窈佯裝嘆氣,同時又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饒念的反應:“我上次陪他過生日還是兩年前,今年又陪不成了...” 確實,快到他的生日了。 饒念聽懂了霍明窈的暗示,翻閱郵件的動作頓了頓,不自覺抿緊唇,猶豫地道。 “他最近好像很忙。” “他什么時候都很忙啊,我哥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僅忙,而且特別能忍。就是明明很想一個人,但是他又能忍住一個字不說?!?/br> 霍明窈一頓輸出后,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饒念,忍不住感嘆一句:“饒念姐,跟不懂情趣的老男人在一起,真是辛苦你了?!?/br> 饒念心里猜測,明窈應該還不知道昨晚那場煙花就是霍聿深讓人放的。 送了霍明窈離開之后,她坐下拿起手機,忍不住打開訂票軟件。 甚至連饒念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jīng)買好了今晚飛往倫敦的直飛機票。 仿佛心底最深處正有某個念頭無聲地叫囂著,促使她不能再多浪費一秒。 她要去找霍聿深。 這個決定做得十分突然,甚至沒給她過多思考的時間,饒念簡單把工作收尾后,便回家收拾行李。 快速收拾好行李箱,她就坐上了前往機場的出租車。 然而,就在車剛剛駛向高速路口時,饒念的手機鈴聲刺耳地響起。 她低頭一看,竟然是謝霄打來的電話。 不管怎么說,上次謝霄在警察局時也在盡力想辦法幫她,饒念不能做到對他徹底視而不見。 于是她只好接起了電話。 男人溫潤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風,好像之前在警察局門口,她跟著霍聿深離開的事從未發(fā)生過。 “念念。下班之后有空嗎?我們見一面吧?!?/br> 饒念不明白為什么謝霄會突然給她打電話,但她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抱歉,可能今天不太方便,我....” 未等饒念拒絕的話說完,謝霄已經(jīng)繼續(xù)開口,像是篤定她一定會答應。 “這些年我一直在替你尋找和你親生父母有關(guān)的消息,剛剛得到了一些線索。你想不想聽?” - 出租車調(diào)頭去了謝霄發(fā)來的位置,是一家地址隱蔽的茶室。 見到饒念最后還是來了,謝霄毫不意外,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臉上,一寸寸描摹過她的五官,最后開口。 “聽說最近你一直在cao勞拍賣會的事,人也瘦了?!?/br> 迎著他的目光,饒念抿了抿唇,直入主題道:“師兄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見她絲毫沒有與他寒暄客套的意思,謝霄笑容頓了頓,還是把一張名片推到她面前。 饒念看著名片上那個陌生的名字,眼睫微動了下。 祁文皓。 豫安跨國貿(mào)易集團董事長。 謝霄隨即沉聲開口道:“他叫祁文皓,今年50歲,早些年祁家的產(chǎn)業(yè)一直游走于灰色地帶,后來慢慢轉(zhuǎn)型成了跨國貿(mào)易公司,名下的生意也被逐漸洗白。祁文皓早些年沒有子嗣,只收養(yǎng)了一名養(yǎng)子,想要培養(yǎng)未來的接班人?!?/br> “五年前,試管嬰兒成功,他終于有了自己的兒子。那個養(yǎng)子也回到了親生父親身邊,祁家的產(chǎn)業(yè)大部分又回到了祁文皓自己手中?!?/br> “十年前,有人看到他和你的母親在同一座城市生活過。祁文皓最近的行蹤在英國,尋找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生為他的兒子看病。我目前只了解到這里?!?/br> 這么多年來,她的身世終于被揭開了冰山一角。 可不知為何,饒念的心底卻沒有想象的高興,反而升起莫名不好的預感,讓她覺得心慌。 饒念捏著名片的指尖收緊,片刻,她抬起眸,坦蕩大方地看著他說:“謝謝你師兄,這份人情我會還的?!?/br> 饒念拿起桌上的名片塞進包里,隨后不再浪費時間,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看著女人如此急切地想要離開,謝霄起身叫住她,忍不住問:“你要去哪里?” 她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地答:“去找霍聿深?!?/br> 他知道饒念并非是那種追名逐利的人,她驕傲獨立,更不會為了金錢名利委身于誰,除非... 留在霍聿深身邊,是她自愿的。 思及此,謝霄眉心微動,心臟不自覺抽痛了一下,他還是不甘心地道。 “蔣家澤不是你的良配,霍聿深也未必是。” 謝霄緊緊盯著她的神情,用從未有過的直白揭穿道:“他不和晁妍結(jié)婚,也不可能會娶你。他的父親不可能會同意?!?/br> 她清醒,但是不夠狠心。 饒念垂下眼,表情看不出絲毫變化,聲音也平靜。 “我知道?!?/br> 未來的事,她不想再考慮那么多。 至少現(xiàn)在,她要去找他。 看著她毅然離開的背影,謝霄自嘲地彎起唇角。 他垂下眼睫,低聲道:“念念,你會后悔的?!?/br> 等她自己發(fā)現(xiàn)一切的時候,她會離開霍聿深,回到他身邊。 - 與此同時,在霍聿深生日的當天,英國的暴風雪肆虐交加,迎來了史無前例的一場大雪。 長達數(shù)十個小時,無數(shù)趟班機延誤,機場大面積癱瘓,白皚皚的雪花落在城市的每一處角落里,又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枚腳印。 霍聿深今晚的安排是代表霍氏集團參加為他舉辦的生日宴,所謂的生日宴,其實不過是給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披上了一層體面的外衣,觥籌交錯,不同的人戴著虛偽的面具來向他祝酒。 越是聲色犬馬的場合,就越是叫人意興闌珊。 站在一旁的瓊斯搖晃著手中的香檳杯,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面的天氣,感嘆道:“it's such a bad day. all flights were just been delayed or celed. ” 霍聿深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漆黑的夜幕里,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 瓊斯看著一旁出神的男人,嘖嘖兩聲。 今晚的生日宴,霍聿深才是主角,可整場宴會,客人盡歡,主人卻頻頻分神。 瓊斯佯裝不滿地開口抱怨:“today is your birthday, but it seems like you are still lonely, cause she is nht here?” 霍聿深沉默片刻,平靜的心口忽然又隱隱生出了些許波瀾。 孤單嗎?其實也沒有,因為他這些年來大多過著的都是這樣的日子。習慣后便也覺得沒什么。 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年卻讓他覺得不同。 他生出了某些期待和貪念,因為此刻沒有被滿足,才讓他有了如此異樣難耐的感覺。 瓊斯又頗為好奇地繼續(xù)發(fā)問:“what does she mean to you? yirlfriend? ” 在他們這個圈子里,喜歡并不能代表什么。 喜歡和寵愛,也不意味著以后結(jié)婚的人選就一定會是對方,享受身份帶來的便利,卻也要同時承擔地位帶來的責任與枷鎖。 他仰頭抿下一口香檳,喉結(jié)微微滾動,薄唇輕啟,低醇流利的英語傾瀉而出。 “she makes me plete.” - 與瓊斯和幾位重要的賓客道了聲再會,霍聿深便獨自離開了里面衣香鬢影的場合。 外面的雪變小了,白皚皚的積雪覆蓋在路沿邊,路旁紅色的電話亭也若隱若現(xiàn)。酒店門口,門童已經(jīng)撐起了一把黑傘,恭敬地彎腰向男人問好,安排好的車也已經(jīng)等在門口。 霍聿深從大衣口袋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咬在唇邊,想要拿出打火機點燃。 可就在這時,余光里,一道白色的纖細身影朝他的方向飛奔而來。 還沒來得及點燃的香煙從他的指間跌落,他出于身體的本能反應,將人穩(wěn)穩(wěn)攬入懷中。 懷內(nèi)的溫度清晰而真實,讓霍聿深的身體不自覺僵了僵,剛剛還淡漠冷清的神情瞬間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心口的某處也徹底塌陷下去。 日思夜想的人,就這樣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饒念還在氣喘吁吁,從他的懷里撤出來,一雙杏眸卻格外明亮。 最后一個小時,幸好趕上了。 她望著他,一字一句認真道:“霍聿深,生日快樂。” 酒店外來往的賓客行人注意到他們,看著那個矜貴而英俊的東方男人摟住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淡漠的眉眼逐漸柔和下來。 她系了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圍巾,為了趕路方便扎的丸子頭已經(jīng)有些松散下來,幾縷柔軟的長發(fā)垂在耳邊,鼻尖和臉頰被凍得微微泛紅,眼眸卻瑩亮異常,沒了平日的端莊,更顯出些嬌俏的漂亮。 男人抬起手,帶著真皮手套的那只手將她發(fā)間落下的雪花撫去,抑制著想要低頭去吻她的沖動。 他的聲線也不自覺喑啞了幾分,問她:“怎么過來的?!?/br> 這樣大的雪,航班癱瘓,她怎么會突然想到來這里。 饒念眼睫輕眨了眨,避重就輕地答:“轉(zhuǎn)機呀?!?/br> 原本她買的是直飛到倫敦的航班,可因為暴雪中途在巴黎降落,饒念被困在巴黎機場五個小時,最后好不容易從巴黎起飛,降落在了愛丁堡機場。 從愛丁堡坐火車到倫敦要五個小時,幸好她趕上了停運前的最后一班火車,但火車沒有在終點站停下,而是半路把她丟在了一個名叫格拉斯哥的小城市,饒念只好又另找了愿意開車送她來的司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路曲折地來到了這里。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波折地只身來到另一個國家,雖然不容易,但她不后悔。 先一步跨越洛希極限的人,是她。 因為轉(zhuǎn)機了太多次,她托運帶來的行李現(xiàn)在還不知道滯留在哪個機場,所以饒念只隨身帶了現(xiàn)金和手機,還有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饒念想起來重要的事情,低下頭,連忙從大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掏出那枚盒子,抬起眸沖他笑。 “給,生日禮物?!?/br> 霍聿深喉結(jié)微動,他垂眸藏起眼底翻涌的情緒,看著她拿出來的東西。 是兩條情侶手鏈,是那天在意大利遇到槍擊之前,她在集市里買的星系手鏈,深棕色的編織手環(huán),中間是用銀質(zhì)雕刻而成的星系圖案,簡約大氣。給他的是深色的,她自己的那條是淺米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