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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瞞 第49節(jié)

    第25章 “我不會走的,霍聿深。”

    次日上午, 霍聿深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入普通病房,卻依舊沒有轉醒跡象。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病房里死寂一片, 只有監(jiān)護儀器發(fā)出的滴滴聲響,沉悶而壓抑,好像已經無聲宣判了結局。

    明明只過去了不到一天,卻讓饒念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幾個保鏢奉關駱山的命令守在病房門口, 已經將近五點半整,其中一個為首的保鏢推門進來。

    保鏢盯著手表上的時間,嚴密到最后一秒,才上前驅趕。

    “饒小姐,請吧。”

    饒念眼睫顫動著,指尖收緊, 握緊了床上的人的手。

    見狀, 保鏢再次沉聲開口:“饒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

    她不想走,可她根本毫無辦法。

    她拗不過關駱山, 也不能陪在他身邊, 看到他醒過來。

    但她也不能那么自私, 因為不愿看到他和晁妍聯(lián)姻,就把他置于危險的境地里。

    兩個矛盾的念頭在心中交戰(zhàn)撕扯, 最終, 饒念還是緩慢地垂下眼睫,藏住眼底那抹黯然,壓抑著心口泛起的鈍痛。

    也許,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 總有一天要走到這一步。

    饒念終于一點點松開緊握著他的手, 直到完全松開時,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溫熱的淚水砸落在他的手背上,暈開一點晶瑩的水漬。

    然而,就在她起身想要離開時,手腕卻忽然被人從背后拉住。

    他的指腹微涼,微不可察的溫度傳遞過來,讓饒念渾身一僵,腳步頓在了原地。

    她猛然轉過身,對上了那雙緩慢睜開的眼,心口好像忽然被什么擊中,讓她的腳步再也無法挪動半分。

    病房里的光線柔和,他的眼眸一如從前般漆黑,緊緊凝著她,里面好像墜著一汪深不見底的漩渦。

    因為剛剛轉醒,男人的聲線是沙啞的,如同含著沙礫一般,在寂靜的病房里響起。

    開口的第一句話,他問她:“去哪。”

    再次聽到霍聿深的聲音,讓饒念真切地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覺。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眼淚卻先聲音一步流瀉出來,打濕了臉頰。

    “快去找醫(yī)生,霍董醒了!”

    -

    病房里,醫(yī)生來檢查過后,確認霍聿深已經徹底脫離生命危險。

    所有人都沒想過,霍聿深真的會在那則公告聲明發(fā)布前醒來。

    可現(xiàn)在他已經醒來,不論是關駱山還是其他人,都不可能擅自作主聯(lián)姻的事,何況他們也知道,霍聿深不可能答應。

    關駱山也深知這一點,在得到消息后來到病房時,對昨日脅迫饒念離開的事只字未提,只叫他好好養(yǎng)病。

    而饒念也裝作無事發(fā)生,在關駱山來了之后,她就主動跟著主治醫(yī)師去了辦公室,想把霍聿深后續(xù)養(yǎng)傷要注意的事項都記下來。

    饒念離開后,蒲川就按照霍聿深的吩咐,把晁妍帶了進來。

    晁妍看著靠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他穿著淺藍色的病號服,沒有往日的西裝革履,卻依然顯得矜貴得體,卻又始終透著距離感。

    好像不論處于怎樣的境地,他始終都是上位者,不會流露絲毫的狼狽。

    恍惚間,讓晁妍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時候的她覺得,像霍聿深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產生愛這種情緒的。

    他從小出生在不受父親寵愛的環(huán)境里,時刻承擔著繼承人的責任,永遠清醒克制,知道怎樣才對自己有利,沒有人能輕易走進他的心里。

    也正因為如此,晁妍也沒想過讓他真的愛她,她只要一個妻子的頭銜,也算不愧于她這些年對他的癡戀,她愿意等。

    可是幾年時間過去,霍聿深的態(tài)度卻始終沒有改變。

    晁妍總是有些不甘心,她看著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再一次問:“聯(lián)姻的事,你真的不打算考慮了?”

    這個問題問出來,晁妍又覺得她問得如此多余。

    如果他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至于拖到現(xiàn)在。

    她的唇角自嘲地勾起:“你明明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為什么會....”

    起初聽到霍聿深是因為什么受傷時,晁妍覺得難以置信,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可這樣一個理智的人,卻也做出了在旁人眼里無法理解的行徑。

    他差點沒了命,為了一個女人。

    晁妍不能理解,在她對他的了解里,他本應該是一個做任何事都有所保留,都留有余地的人,怎么這次會這樣不顧一切。

    真的會有人在他的心里占據那么重要的位置嗎?

    男人低沉喑啞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沒有理由。”

    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也許有的時候,一個人做出的選擇,并不真的需要某個理由,而是藏在潛意識里的本能反應。

    恨或許需要理由,但愛不需要。

    從一開始,他清醒地放任著自己沉淪,就應該預料到如今不可控制的局面。

    房間里陷入安靜,片刻后,晁妍想起了什么,一雙美麗的眼緊緊凝著他。

    “這些年你一直甘愿受祁檀的制肘,卻始終不愿意答應聯(lián)姻的事。原來也是因為她嗎?”

    “我找人調查過,兩個月之前,她還是另一個人的未婚妻。是你設計,才讓她愛上你。”

    又或者說,他甚至不需要過多布局,也能讓人輕而易舉地愛上他。

    至于原因,她并不清楚。

    離開病房之前,晁妍停下腳步,再度回眸看向他。

    她的語氣意味深長,一字一句地反問:“我相信你愿意為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可是,霍董事長,你真的對她完全坦誠嗎?”

    她一直堅信,沒有人的愛是純粹的,何況是野心家的愛。

    見男人沉默不語,晁妍垂下眸,復又笑了笑。

    “祝你們幸福。”

    -

    半小時后。

    晁妍離開之后,蒲川被單獨叫進來,男人雖靠在病床上,壓迫感卻沒有減損半點。

    所有的情緒被不著痕跡地掩藏回去,霍聿深抬起眼,直接了當?shù)爻谅晢枺骸拔一杳缘臅r候,都發(fā)生了什么。”

    蒲川頓了頓,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道來:“是關老先生和晁妍小姐,他們想讓通過公布聯(lián)姻的方式,解除這次的危機,等您醒來,聯(lián)姻的事就會徹底成為定局。我和明窈小姐都無法阻攔。”

    說著,蒲川頓了頓,回憶起昨天下午饒念的堅決,心里也不免被觸動。

    “饒小姐說,只要能解決您現(xiàn)在面臨的危機,聯(lián)姻的事,她沒有意見。”

    話音落下,霍聿深的眸色更深,他的喉結輕滾,只覺得心口壓抑著的情緒已經瀕臨塌陷的臨界點。

    “關老先生想逼迫饒小姐離開,不惜用饒小姐的事業(yè)威脅,但饒小姐始終沒有答應。她說除非親眼看到您醒過來,否則就不會走。您昏迷的時候,饒小姐也沒有一刻離開過。”

    -

    等饒念再次回到病房時,房間里只剩下霍聿深自己。

    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男人的視線就一直追隨著她,漆黑的眼底藏匿著某些難以言說的情緒。

    但饒念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便簽上,恍然未覺地走到病床邊,手里還拿著剛剛記錄的醫(yī)生說的那些醫(yī)囑。

    寫下來的有一些專業(yè)詞匯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她忍不住苦惱地擰了擰擰,沒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的異樣,想直接去問霍聿深那些詞是什么意思。

    “霍....”

    可話還未說出口,她剛抬起頭,手腕卻忽然被男人拉住。

    他稍一用力,饒念便失去平衡,跌坐在了病床上,還沒等她反應,男人的吻便急切地落了下來。

    劫后余生,干燥的肌膚相觸在一起,仿佛有無形的火一觸即燃,guntang的體溫蔓延開來,連周圍流動的空氣也變得灼熱。

    察覺到懷里的人的回應,他頓時吻得更深,動作卻緩慢下來,舌尖糾纏著她的,氣息交融,他將她的唇瓣每一處都細細吻遍,溫柔至極。

    饒念不敢亂動,擔心碰到他的傷口,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迎合他。

    燈色柔和下,她驟然撞進他的視線里,看清他深邃的眸底壓抑著沉默而洶涌的情緒。

    他是在發(fā)泄。

    窗外月色朦朧,光影綽綽,透過樹梢的縫隙,在雪白的床單上倒映出兩道交纏的身影。

    心跳聲交織籠罩,頸側和鎖骨起伏相貼,仿佛兩顆心也緊緊依偎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于不舍地離開她的唇,克制的呼吸落在她的頸窩里,急促而guntang。

    想起蒲川剛剛說的那些話,片刻,他才啞聲開口。

    “受委屈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饒念好不容易從剛才的激烈里回過神來,聽到他的話,眼睫不禁顫了顫。

    “什么?”

    霍聿深緊緊噙住她的視線,“告訴我他們逼你離開。”

    話音落下,饒念才反應過來。

    她頓了頓,片刻后輕垂下眼,小聲地回:“我不會走的,霍聿深...”

    他是因為她受傷,她怎么能獨自離開。

    她不善于表達,但還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他。

    不管是誰來,她都不會走,會一直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