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 第24節(jié)
霍聿深側(cè)眸看向她,眸色晦暗:“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br> 她挑了挑細(xì)眉,表情間透著些靈動和狡黠,甚至還有些小得意。 男人低下眸,唇角彎起一點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 他夸贊了句:“很聰明?!?/br> 她比想象得還要了解他。 這種被人看穿的異樣感覺讓霍聿深有些難以適應(yīng),因為從小到大,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偽裝,而不是被看穿。 饒念其實本想再問,問車牌后的日期又是什么,可顯然,男人并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那扇剛剛打開一絲縫隙的門又悄無聲息地緊閉了。 算了。 來往間的試探淺嘗輒止,饒念覺得剛剛積蓄出來的勇氣已經(jīng)夠了。 她輕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松了指尖,身上的披肩就這樣順著身體滑落而下,露出纖細(xì)而曼妙的曲線。 他瞇起眼眸,審視的目光望向她。 煙霧繚繞迷離,籠罩在男人深邃的輪廓周圍。 她身上穿的是傭人準(zhǔn)備的睡裙,衣櫥里面布料最少的一件,絲質(zhì)的吊帶長裙,剪裁簡單,手臂的肌膚裸露在外。她的皮膚白得像瓷,淤青便格外顯眼駭人。 還有細(xì)頸上的掌印,昨天被人掐過的痕跡,像一株飽受摧殘的百合花。 她就那么靜靜望著他,雙眸清亮,發(fā)尾微卷,像黑夜里盛放的一株曇花,美得不可方物。 明明白日里容貌和氣質(zhì)都端莊無比,此刻又像是變了一個人。 又或者說,她本來就沒有他想象得那么端莊,而是更大膽。 霍聿深順手把煙掐了,喉結(jié)輕滾了下,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做什么。” 她忽然靠近他,踮起腳。 饒念的指尖在微微發(fā)抖,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解男人的衣扣。 霍聿深明顯怔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意外的神色。 總算有一件事是在她的掌控里,而不是他。 饒念不自覺心跳加速,明明緊張,卻還是硬撐著。 紐扣的材質(zhì)有些滑,好不容易,解開了第一顆冰涼的紐扣。 她的指尖就要緩慢地向下移,下一刻,卻被男人突然握住了。 他的指腹微微粗礪,溫?zé)岬挠|感順著指尖蔓延開,阻止住她接下來的動作。 面對她主動的投懷送抱,男人卻依舊游刃有余,坐懷不亂。 曖昧在暗夜里不斷滋生,空氣的流速跟著變慢,四周寂靜一片,只有衣料摩擦發(fā)出的窸窣聲響。 還有她急促到快要跳出的心跳聲。 她的眉眼細(xì)長,有意偽裝時,也能讓清麗的臉龐盡是嫵媚風(fēng)情,動人心魄。 饒念極力克制著緊張,眼睫卻還是忍不住輕顫著。 “霍先生想要的不是這個嗎?” 畢竟,除了她自己,她想不出他在她身上還會有其他所求。 霍聿深雙眸輕瞇起,目光依然清明,喉結(jié)卻悄無聲息地滾動了下。 他聽不出情緒地問:“你是這么認(rèn)為的?” 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侵略感,饒念動作一頓,呼吸不自覺屏緊。 她卻只能硬著頭皮道:“我以為霍先生喜歡刺激?!?/br> 她在試探他,以她自己為誘餌,試探他究竟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看著她暴露在空氣里的肌膚,僅僅這么片刻,就又被凍得微微發(fā)青。 霍聿深目光微沉,語氣不自覺冷了幾分,臉色微微緊繃。 “身體還沒好,還想繼續(xù)生病?” 這是饒念第一次聽到他如此冷淡的語氣,她心尖微微一顫,也恰好是在此刻,一陣?yán)滹L(fēng)無情刮過,鼻尖一癢。 饒念沒忍住,輕聲打了個噴嚏,耳根迅速漲紅了。 打噴嚏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格外清晰,瞬間打破了剛才旖旎的氛圍。 很挫敗,她穿成這樣,他也還是那副清冷禁欲的古板模樣,好像絲毫不為所動。 勾引不成,還丟了這么大的人。 而且她本來就不擅長做這些。 饒念覺得羞憤難當(dāng),于是自暴自棄地松開他的扣子,生理性的淚花溢出眼眶,淚水忽然一發(fā)不可收拾。 直到一條溫暖柔軟的披肩被裹了上來,被吹得冰涼的肌膚再次感受到暖意。 男人低沉的聲線從面前傳來,似是有些無奈,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哭什么?” 饒念垂下眼,眼淚掉得更快了。 昨晚積蓄的情緒好像突然在這一瞬間全都爆發(fā)出來,還有昨晚差點劫后余生的后怕。 她哭得委屈,肩膀一抖一抖的,月光從云層的縫隙中投射下來,頸部的傷痕也若隱若現(xiàn)。 再次看見她身上傷痕累累,霍聿深的眸色暗了幾分,冷意一閃而過。 那天在酒店他讓蒲川去善后,原本是給蔣家澤一個警醒,沒想到他骨子里如此暴戾。是他失算,才害她受傷。 男人的指尖微微粗礪,摩挲過她受傷的那處肌膚,明明體溫接近,卻讓她覺得那處被他碰觸過的肌膚像是被燙到了一般。 他眸色更深,低聲道:“抱歉,是我的錯?!?/br> 帶著安撫的意味,他的聲音意外低沉柔和,混雜在晚風(fēng)里,讓饒念心口猛跳了下。 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應(yīng)該不會擅長和人道歉。 而且,他都已經(jīng)替她報復(fù)了。 就算沒有霍聿深,她也會走到魚死網(wǎng)破的那一步,其實是為了她自己。 饒念抿緊唇,搖了搖頭:“和霍先生沒關(guān)系?!?/br> 片刻,她又聽見他沉聲承諾:“不會再有下一次?!?/br> 會傷害她的人已經(jīng)被他親手送進(jìn)了監(jiān)獄。 他的語氣鄭重,讓她的心臟微微收緊,仿佛有無形的藤蔓蜿蜒而上,緩緩纏繞住。 讓饒念的指尖不由得抓緊了披肩,不禁回想起自己剛才膽大包天的舉動,又生出些后悔來。 其實她只是想確認(rèn),霍聿深想要的究竟是不是這個。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空氣靜謐無聲,仿佛有什么情緒跟著落下來,卻又被穩(wěn)穩(wěn)接住了。 剛才還洶涌的眼淚不知不覺止住了,饒念舔了舔干澀的唇瓣,本能地轉(zhuǎn)身想逃:“我先回去了...” “等等?!?/br> 披肩的一角被突然男人扯住,他稍一用力,饒念沒有防備,措不及防跌進(jìn)他的懷里。 比剛剛更近的距離,她錯愕地抬起臉,便撞進(jìn)他深沉如墨的眼眸里,宛如寂靜的深海一般波瀾不驚。 眼底藏匿的情緒她看不清,卻莫名讓人感覺到危險。 肩頭的披肩適時滑落下去,肩頸處的肌膚再次暴露在空氣中,晚風(fēng)的涼意拂過,勾起她輕微的顫栗。 完全露天的環(huán)境,不知道會不會下一刻就被人看見。 她的背半抵在欄桿上,微微的懸空感讓她的神經(jīng)更加緊繃,金屬冰涼的觸感蔓延開來。 周圍流動的氣息驟然變得曖昧而危險。 饒念只能努力鎮(zhèn)定,微紅的耳根卻盡數(shù)出賣了她此刻的緊張。 “霍先生做什么?” 男人的嗓音漫不經(jīng)心:“你剛剛問的問題,我還沒回答?!?/br> 她問,他不是喜歡刺激嗎? 霍聿深沉吟片刻,答得認(rèn)真:“是,也不是?!?/br> 他用這么正經(jīng)的語氣回答她,饒念羞赧地移開眼,臉頰燒得guntang。 注視著她緋紅的臉,霍聿深又不疾不徐地道:“我想讓饒小姐知道,剛剛的程度,只是你認(rèn)為的刺激?!?/br> 她認(rèn)為的,并不是他想要的。 又或者說,不夠。 欲壑難填。 過近的距離,讓人有些無法承受。 饒念想轉(zhuǎn)頭躲避他的視線,卻被他的兩指抓住臉頰,強勢地被迫轉(zhuǎn)過來。 溫?zé)岬募∧w相觸,掀起一小處酥麻,讓她的心跳瞬間變得密集而迅速。 他的嗓音喑啞,溫?zé)岬暮粑湓诙?,低沉而蠱惑。 “別再用這么危險的方式試探我,也別再拿自己做賭注?!?/br> 饒念心里一驚,抬眸的瞬間,便撞進(jìn)男人幽深晦暗的視線,眼眸深處染著幾分危險。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用意,剛剛卻沒有戳破。 若是換成別人,根本不會有機會這樣試探他,甚至不可能近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