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君遠近
離年前還剩下半個月的時候,是宣華生母的忌日。 照例她是要請旨前往西山云覺寺替純懿貴妃祈福三日的。 茶芷將要帶的東西準備好時,就見宣華站在窗前,手中擺弄著春山瓶中新折的梅花。 宮中的梅園是父皇當年為了討母妃歡心,親手種下的,如今寒梅初綻,滿園馨芳,斯人已逝。 聽說潁州獻上了一位蕭美人,如今正是得寵的時候,宣華不曾見過,卻覺得十分諷刺。 她悟出了點物是人非的味道,嘆了口氣。 這宮中不管什么時節,總是花開不敗,一種花過了花期,又很快輪到另一種花綻放。 她對茶芷淡聲說道:“本宮去長春宮看看阿辰,晚飯不必備著了。” 茶芷點點頭,望著宣華出去的背影,難免心疼主子,每逢貴妃忌日時,公主便整個人情緒萎靡,陷入一種低沉的狀態。 若是貴妃還在多好,公主便不必同十一皇子姐弟分離,蘅蕪宮也不會是如今這般冷冷清清的模樣。 裴硯止回晉安已有兩日,就連封賞的圣旨都傳到鎮國公府了,他不信宣華當真半點消息都沒聽到。 恐怕知道也當做不知道。 裴皇后望著殿中的侄子,見他借著拜訪自己的由頭在宮中待了一下午,便知他到底是為誰而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盞,臉色微沉,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 “等了一下午,可等到你想要等的人了?” 裴硯止望了眼殿外,廊下除了幾個宮女太監偶爾經過,并沒有其他人。 他手指不輕不重的敲在桌上,道:“不急。” 裴皇后見不得他這般將宣華捧在手心的樣子,未免太過兒女情長,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你倒是心心念念著她,可你看她哪有半點在意你?” “你送的那個鐲子,若不是本宮瞧出是你祖母的老物件,留了下來,當真叫她捐了出去。” 皇后越道,語氣越重。 “我裴家怎生出你這個癡情種?瞧著在外打戰是用兵如神,戰無不勝,一回晉安便跟失了智般,竟拜倒在女子的石榴裙下。” 裴硯止似是聽慣了姑母這種話,并沒有放在心中。 他拿起一旁侍女遞過來的紫檀木盒,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只送給宣華的玉鐲。 當初送她時,只說是訂婚的禮物,卻并沒有告訴宣華那是他祖母臨終前留給孫媳的。 長春宮宮宴上,母親給她難堪的事情,自然早有暗衛將前因后果回稟給他。 是以,她使小性子捐了自己送的禮物,他并不怪她。 可她與崔衍在湖邊私會又是怎么一回事? 裴硯止壓下心中的燥郁,待會見著宣華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 或許也該讓她長點記性,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位好性子,能忍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