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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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聿恒沒未理會竺星河,他只盯著阿南道:“你說那是解藥?!?/br> 阿南冷冷道:“那藥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如果當時已經中毒了,就可以解毒;可如果當時沒有中毒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朱聿恒神情冷硬:“把解藥給我。” “我可沒帶這么多東西,但你可以隨我和公子回去拿?!?/br> “你膽敢到官府手中劫人,還以為自己能離開?” “我不但要離開,還要你幫我們離開?!卑⒛相托σ宦暎噶酥柑碌臋C關,“你得幫我們找出那五根牽絲,公子解了綁,我才能帶你回去。” “我不會?!敝祉埠阋豢诰芙^,“這是畢陽輝設置的,現在,他已經死了?!?/br> “你會的,畢竟,只有五個時辰了。” 朱聿恒定定地看著阿南,似乎不相信她就是那個與自己一再出生入死、攜手相依的阿南。 曾為了他而豁出性命、在最危險的地方也要拉住他的阿南,怎么會是面前這個,為了另一個男人而以性命脅迫他的人? 他的目光,緩緩從她的身上,轉向了竺星河。 竺星河的白衣在風中招展,即使不言不語站在他們身旁,也自有一種疏離塵世的脫俗意味。 “帶不走公子,大家一起死。”見他看著竺星河不說話,阿南在旁冷冷道,“反正我賤命一條,死不死無所謂,倒是你,愿意以你的萬金之軀陪我們一起赴黃泉?” 朱聿恒反問:“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按一按胸腹間,鳩尾xue那里?!卑⒛系馈?/br> 朱聿恒遲疑了一下,抬起手,在自己胸口下方輕輕一按。 頓時,一股麻痹的感覺從胸口蔓延開來,他全身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離,整個人虛脫暈眩。 踉蹌扶住身旁的石燈籠柱,他勉強維持自己站立的姿勢,只覺得五臟六腑齊齊抽搐,嘔出一口濃黑的血來。 阿南看著那口血,挑釁地一抬下巴:“信了么?想活命的話,找出牽系公子的那五根線,交給我?!?/br> 第83章 春風流光(2) 朱聿恒只覺腦中嗡嗡作響,他咬牙等著眼前那陣暈眩過去,才終于穩住身子,握住那束雜亂的精鋼線。 因為里面五根線長時間的抽動,導致其他線也被拉扯松動,散亂地糾結在一起。 他現下心亂如麻,哪有心思細細尋找:“太多了,不如直接砍斷所有牽絲線,省得麻煩。” “所有的牽絲都是經過精確計算,每股力均衡相克,才能維系住機括。不然杭州這么大,姓傅的為什么一定要找放生池這邊設置?就因為這里是個基本規則的圓形,牽絲所受的力最均衡。”阿南抬手撥了撥那些精鋼絲,問,“你一砍,所有鋼線同時收緊,我家公子怎么辦?” 朱聿恒瞥了她一眼,冷冷問:“這里足有百來根牽絲線,一樣粗細大小,又都亂纏在機括之上,一被牽動就所有鋼線都震顫而動,如何尋找?” “百來根也不多嘛,對你棋九步來說輕而易舉?!卑⒛贤兄掳?,真摯地望著他,“牽系著公子的那五根線,和機括連接時顫動的方式肯定不一樣,你將它們挑出來就行?!?/br> 朱聿恒冷哼一聲,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手指輕探入那些糾纏的精鋼線中。 精鋼線糾結在一起,又細又利,只要有一條鋼線略微一動,其他線被帶動抽拉,便會割傷皮膚,甚至整只手會被它們一起絞得血rou模糊。 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緩緩探入了這危機叢生的機關之中。如羊脂玉雕琢的指尖,輕輕按在了第一條鋼線與機括相接的點上,試探震顫的幅度。 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閃過那一夜,從楚元知家中脫險回來時,阿南在樓梯口回身,笑吟吟地將懷中傷藥丟給他。 她說,千萬不要讓你的手留下傷痕啊,不然我會很心疼的。 然而現在,她逼著他為她的公子冒如此大險,就算明知他的手可能因為一時不慎而徹底廢掉,都毫不顧惜。 指尖觸到冰涼的機括,傳來輕微的顫動。 他打住了這些混亂思緒,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指尖。他甚至閉上了眼,不再去看阿南和竺星河的面容,也不去看那危機四伏的機括與纏繞在他手邊的鋼線,只屏息靜氣,慢慢地摸索著。 或許是因為阿南這段時間來對他的訓練,如今他的指尖變得異常敏感。閉上眼后,手上觸感更加強了些許,心跳卻比平時劇烈許多,耳朵也在嗡嗡作響,是血脈在體內急促流動的聲響,震顫著他的耳膜。 就像懸絲診脈,極細微的震顫,自某一條滑過指尖的鋼線彼端傳來。 他不假思索,手指利落地收緊,捏住了那一縷顫動的觸感,睜眼看向阿南:“找到了,第一條?!?/br> “我就知道你沒問題的?!卑⒛铣恍?,正要抬手接過,耳邊忽聽到腳步聲急促響起。 她回頭一看,幾個明顯不是官兵服色的人,手持武器沖進了前方天風閣。 隨即,閣內就響起了慘痛呼聲:“畢堂主!” 竺星河緩緩站直了身軀,抬手輕按上自己右手那個尚帶著畢陽輝血跡的扳指。 他這邊略微一動,朱聿恒那邊的牽絲線立即抽動,一條鋼線從他的食指邊擦過,頓時割開一道口子。 朱聿恒立即收手,冷冷回頭瞥了竺星河一眼。 看著那瑩白手掌上迅速沁出的血珠,阿南心頭猛然一抽,手指也不由自主攥緊了。 但這是她逼著他干的活,她抹不開臉慰問,口氣依舊強硬地說道:“小傷而已,別浪費時間?!?/br> 她眼中的痛惜低落,蹲著觸摸機括的朱聿恒沒看到,但站在她旁邊的竺星河卻看得清清楚楚。 他垂眼看著地上的朱聿恒,目光從那俊美迫人的面容上,緩緩轉移到那雙天下難尋的手上。 “你這雙手,阿南肯定喜歡?!?/br> 曾對他說過的這句話,如今竟莫名其妙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他所料不錯,阿南確實喜歡他的手。 只是…… 她喜歡的,僅僅只是這雙手嗎? 他沒有深想,也不必去深想。 即使她眼底深藏的情緒讓他感到不悅,但至少,她一直站在他身邊,確鑿無疑。 天風閣內,接應畢陽輝的人已經發現了后方的蹤跡,他們穿過閣門,直撲后院。 知道今日與拙巧閣無法善了,阿南轉頭問朱聿恒:“拙巧閣的人你管不管?” 朱聿恒看也不看她:“管不著?!?/br> “哦,那我自己來。”阿南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取出六顆烏黑暗器,刮開左右手套上拿六根鋼管的封蠟,塞了進去。 她這雙手套,名叫遐邇。遐是極近,邇是極遠。 她舉手握拳,以自己的骨節為瞄,以凸起而寸芒為準,對準了天風閣的后門。 門內,有個人影一晃便看見了他們,率先沖了出來:“在這里!兄弟們抄家伙……” 話音未落,阿南已經按下機括。 鋼管中設有火石,機括啟動,飛射爆裂聲立即響起。 這么近的距離,根本不需要時間,只在阿南抬手之際,對方的胸前已有一朵火花炸裂燃燒。 砰然巨響壓過了此時的暴風呼嘯,交織著對方的慘叫聲,外面的諸葛嘉立即率人沖進來,查看皇太孫殿下的安危。 阿南卻理都不理他們,只舉手盯著天風閣內的人,冷靜而沉穩。 每根鋼管都只能發射一次,因為用炸藥發射暗器后,爆炸留下的灰燼會堵塞管口,為免炸膛,必須徹底清理才能再次使用。 所以,六根鋼管,她只有六次機會,浪費一次便少了一次。 見同伙一擊倒地,對方自然不敢再直接欺上來,而是隱藏在門后,企圖借助門窗遮掩身體。 可惜門窗的漏雕出賣了他們。阿南冷靜地瞇起眼睛,瞄著后面那兩道影子,手中又是兩聲發射聲響。 穿透漏雕,門窗后兩團火焰炸開,躲在那里的兩人尚未出聲,便都倒了下去。 阿南吹了吹左手鋼管中未盡的硝煙,回頭瞄了諸葛嘉一眼。 諸葛嘉震驚地看著正在摸索機括的朱聿恒,尚未明白發生了什么,便聽到阿南的聲音:“看什么看?有我在,保你家提督沒事?!?/br> 朱聿恒抿緊雙唇,微抬下巴對諸葛嘉示意。 諸葛嘉知道他此時被脅迫,看來是無法逃脫這女煞星的手段了。但他又確實無法解救殿下,唯有率眾向他行了個禮,默默退到了一邊。 冰冷的鋼線在朱聿恒的手上滑過,他感覺到食指的傷口上麻癢微痛。抿了抿唇,他干脆摒棄一切,再也不管身外事,閉上眼睛放開自己的指尖,任由一條條鋒利鋼線從自己的手指上滑過,盡快尋找那幾條震顫幅度不同的牽絲線。 阿南緊盯著天風閣內的人,抬手間又干掉了一個從側面繞出來的人,才瞥了朱聿恒一眼,問:“找到了嗎?” “還剩最后一根?!币呀浵萑牖秀钡闹祉埠汩]著眼睛,毫不知道外界的動靜,他的動作和聲音都緩得有些遲滯,仿佛正陷在另一個繁雜的世界之中。 而此時從他的指尖一根根流轉而過的鋼線,就是他在另一個世界主宰的線索。 阿南不再打擾他,只盯著面前的天風閣。瞥到在疾風中起伏的合歡樹枝杈之間,一絲與所有樹枝都相逆的搖擺幅度,她不假思索,沖著那糾結的亂枝射出了一團火花。 樹枝之間血花與火花一起噴射出來,一個身影帶著折斷的樹枝直墜落地。 “找到了,最后一根?!敝祉埠阋脖犻_了眼睛,緩慢地將最后那根鋼線拉了出來。 “好?!卑⒛虾敛贿t疑,回身抓過朱聿恒手中的五條鋼線,將它們從亂線中抽出,然后手腕一抖,就搭上了朱聿恒的手腕。 朱聿恒只覺得手腕一涼,右手已經被系上了一條精鋼線。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阿南一揮手間,竺星河立即推動了手邊的太湖石。 在太湖石轟然落下的同時,被他們拉出又急速回縮的絲綸掃過了朱聿恒的雙腿。 朱聿恒本就因為尋找牽絲而大費心力,此時右手剛要一動,便覺得手腕劇痛,被精鋼線束住的右手已經勒出細長傷口,鮮血頓時涌出。他身體一僵之際,而阿南又驟然發難,牽絆之下他頓時跌倒在地。 阿南立即俯下身,握住他的腳后手中鋼線一收一拉,系住了他的腳踝。 被牽絲束住的朱聿恒,躺在地上死死盯著阿南,感覺到四肢上傳來被勒緊的劇痛。 有竺星河的前車之鑒,他不敢動彈,只能死死盯著她,從牙縫間擠出兩個字:“阿南!” 這一下兔起鶻落,實在太快。退在外圍的諸葛嘉雖在她系第一根牽絲的時候已立即躍起,但到他近身之時,阿南已經舉起手套上的鋼管,對準了朱聿恒的額頭。 “諸葛提督,退下吧?!卑⒛厦{迫的聲音既冷且厲。 諸葛嘉與他手下已經結陣的眾人,正因為她手中火暗器的犀利而心膽俱寒,此時這東西對準了皇太孫殿下的腦袋,他們哪敢上前,即使離她不到三步距離,但誰都不敢再挪動半步。 阿南低下頭,拉著最后那條牽絲,輕輕慢慢地在朱聿恒的左手上打了一個結。 “抱歉啊,阿言。我現在沒法徹底摧毀牽絲的中樞,而且……我不希望和你正面對抗。” 朱聿恒躺在地上,忍著手臂上被牽絲深深嵌入的痛楚,望著俯視自己的阿南,聲音沉喑微顫:“你早已打定主意,要我李代桃僵?” “你又沒事的,官府和拙巧閣不敢讓你少一根寒毛?!彼P唇角,只是笑得有點勉強,“您說是不是啊,皇太孫殿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