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痕 第27節
這段話落下結論: “所以,直至高中結束的這最后一段時間里,我們和好吧。” 作者有話說: 1doja cat/gucci mane《like that》 感謝在2023-09-19 13:55:21~2023-09-20 09:09: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像一塊滾石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像一塊滾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戰哥,弟弟愛你 20瓶;cici 10瓶;靜吖、……、愛睡覺的fan. 5瓶;小甘 3瓶;什么芋泥香蕉 2瓶;酥餅仙貝、小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章 17★ 雨痕 ◎你確定,要現在脫給我看?◎ 那年夏天格外炎熱, 氣溫居高不下,蟬鳴聒噪刺耳。 全國多地出現旱情,鵬市亦是連續多日不曾降水, 水位一降再降, 草木在暴曬下枯槁。 中考考場冷氣打得低,一間教室共三十名考生, 橫五豎六, 座位號呈之字排列。 周雨晚是23號座位, 第四列,第五排。 日落西斜,監考老師過去拉窗簾。 室內齊刷刷一片寫字聲中,突兀地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和拉扯窗簾的刺啦聲。 這窗簾, 拉了,但沒完全拉上。 最后一科,落日傾斜的角度愈發刁鉆。 毒辣日光裹挾灼燙暑氣,生生劈在她臉上。 周雨晚皮膚嬌嫩, 受不得曬,沒兩下臉就烤紅了。 “啪”一下把筆摁桌上, 轉頭, 視線越過旁邊第五列座位,落在兩片窗簾裂開的大豁口上。 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 視線再收回來,舉手想叫監考老師, 卻不經意撞見斜前方一男一女兩名考生, 偷偷摸摸交換紙條。 監考老師走過來。 兩人瞬時收斂, 做賊心虛地埋頭答卷。 “怎么了?”監考老師俯身問她。 周雨晚唇瓣輕抿, 話到嘴邊, 不知怎么就變成了: “報告,有人作弊。” 一場考試,她一連舉報了兩個人。 不僅是同考場的考生,還是同班同學。 經調查,二人確實存在攜帶與考試內容相關的材料進考場,并在考試過程中互打暗號,傳紙條等作弊行為,情節較嚴重,各科成績無效。 說實話,這事剛發生沒多久,周雨晚被放暑假的喜悅沖昏頭腦,是完全沒放心上的。 她覺得自己是正確的,正義的。 不會想到自己一個舉動,會直接扭轉那兩人的人生軌跡,沒想過大家正處叛逆期,最是容易情緒化,做事不顧后果。 等她慢慢回過味來,第一反應就是找商渡討論這事。 “你說他們會不會報復我?”她問他。 那時他在跟人打夜球,正是休息時間。 她盤腿坐在籃球場邊的長椅上,他在她左手邊敞腿坐著。 頭發微濕,被夜風輕輕吹動,皂感木質香隨升高的體溫散出來,味道出奇好聞。 一米八多的高個兒,比起同齡男生瘦胳膊瘦腿的弱雞樣,他骨架偏大,有薄肌,手指修長骨感,rou眼可見會長成高大挺拔的男模身材。 在這個男生都愛耍帥扮酷,靠各種奢侈品裝逼的年紀,他隨便套一身球服,就帥得不行。 周雨晚從右邊的袋子里,摸出兩瓶冰鎮的礦泉水遞給他。 他接過一瓶,“咔”一下擰開瓶蓋,冰涼水霧打濕手指,把水遞給她時,指尖的濕涼滴落在她熱燙手背,話像是隨口一說,卻又不假思索: “要敢找你麻煩,爺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真的?” “嗯。” 等她拿穩了,他抽走另一瓶礦泉水,擰開,仰頭灌一口,脖頸暴露在球場燈光下,淋漓熱汗淌過滾動的喉結,冷白肌膚泛著淡淡水光。 之后沒聽到她聲音。 他余光投過去,她喝過一口,便擰上瓶蓋,低著頭,窸窸窣窣地摳弄礦泉水瓶的熱收縮膜標簽。 “害怕?”他問,屈膝蹲在她跟前,兩肘搭膝上,仰著頭,眸光自下而上地凝睇她,眸色很深,也很亮,像水洗的黑曜石。 “周雨晚,不論如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他給出承諾。 窸窣聲停止,周雨晚撩起眼皮,看他,這事算是揭過去了,“我還有件事想不明白。” 她說著,球場那邊有人喊:“商渡,好了沒?” 他落一眼過去,周雨晚也看過去。 他扭頭看回她,不疾不徐地:“你說。” “就是……”她回避他的眼,又要摳瓶身的標簽了,“中考前,我在你家,停電的那個晚上,你……” 話沒完,那邊催得緊,周雨晚呼出一口氣,肩膀垮下來,放棄了,“算了,你先過去吧。” 當時沒想到,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想到,這個問題,她竟一直沒機會再問出來。 故事轉折點發生在一個狂歡夜。 記不清那晚在ktv包廂,為慶祝中考結束,大家開了多少瓶酒,歌又唱了幾首,有沒有鳳凰傳奇,有沒有人告白,或者發酒瘋,吐得稀里嘩啦。 只記得酒至微醺,她收到商渡一則消息: 【出來】 兩個字,一如既往地簡短干脆。 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包廂。 挺好,出去透透氣。 當時腦子是有點亂的,沒跟人打招呼,有商渡作對比,她從不覺得自己跟其他人的交情能有多深厚,只身推開包廂門出去。 他們包廂在二樓,離電梯有點距離。 ktv包廂挺多,縱橫交錯,阡陌交通,天花板和墻壁鑲嵌無數鏡子,用以擴大空間感,像迷宮。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沒找到電梯,腦子一抽,就近從樓梯下去。 事故就是在這里發生的。 諷刺的是,她偏偏把這一段記得最深刻清晰。 有人從身后猛力推她一把,她不設防,打樓上滾下來。 那瞬間,大腦是懵的。 反應過來要大聲喊叫時,口鼻被人一把捂住。 樓道應急燈慘白地亮了整宿,飛蛾撲棱著翅膀,繞燈打轉,激撞出細微的噼啪聲。 在這個不被關注到偏僻角落,以一男一女為首,總共五道人影將她淹沒。 商渡找到她時,一只飛蛾停止掙扎,“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她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胸口起伏弧度明顯,雙目無神地望著那只死掉的飛蛾。 那五人拔腿跑得飛快。 商渡陰鷙地落去一眼,沒追,撲跪到她身邊,她沒錯過他看向她時,眼中一片兵荒馬亂。 一向意氣風發、游刃有余的少年,現在卻像潰不成軍的敗將,紅著眼眶,伸手想碰她,又怕她會傷得更重。 她還記得他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樣子,語無倫次,藏不住的顫抖和哽咽。 她覺得能讓他變成這樣,說明于他而言,她應該是很重要的。 但是…… “你騙我。” 這是昏迷前,她對他說的最后一句。 說好會保護我的。 但你沒有。 你騙我。 她被送急診,昏迷整整一天才醒過來。 整個人孱弱地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罩,輸著液,身體每一寸筋骨都是碎裂的痛,雪白肌膚上大片淤青傷痕顯眼。 商渡由始至終陪了她全程。 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還穿著那晚的衣服,蓬勃朝氣不再,頹靡倦怠,像攤爛泥。 卻在見她清醒的瞬間,一束光照進萬念俱灰的眼。 他問她感覺怎樣。